第18節
書迷正在閱讀:侯門醫女:我勸將軍要善良、不完美戀人 完結+番外、藏好我的小尾巴、白大褂和燕尾帽、[綜英美]我在超英世界植樹造林、虐文女配不想死[穿書]、我在末世開診所、[綜英美]超英桌寵全身變、女總裁的夏天、直播做飯后爆紅了
青竹未敢言語,隨即聽得皇帝道:“朕有一封書信,你親自去尋鄭林,務必親自交遞到他手上?!?/br> “是?!?/br> · 迷山竹苑。 這座竹苑原并非是明璣子的居所,相傳是有一對仙妖眷屬,仙君違背天規,與蛇妖兩情相悅之時建造此處。 而這處竹苑在蛇妖死后贈予給了有緣人,那位有緣人就是這一脈的祖師之一。 天光漸昏,晚霞如燒,鋪展在層層云際之間,呈現出一片熱烈又繾綣的光華。 鄭玄坐在案前謄抄經文,已持續很久了。但他的神情專注,目光也沉靜非常,絲毫未被沈青鸞灼灼的視線所影響。 住了幾日,明璣子未見松口的跡象,但態度倒緩和很多,至少一開始,這樣的場面,他是要在旁警示的。 沈青鸞直接坐到了他對面,目光從國師大人烏發間的幾縷雪白游移而下,她抬指略略挑出那幾根銀絲,低問:“是天生如此?” “嗯?!编嵭艘宦?,擱筆抬眼望去。 饒是耳鬢廝磨的時日并不算少,可沈青鸞還是每次都會被鄭玄的姿儀氣質直中靶心。她暗想前世怎么就看不出國師大人有這樣的好顏色。 景王殿下覆蓋在銀絲上的指尖轉移過來,停駐在對方的領口,將青色薄衫的衣領拉緊一些。 “快到除夕了吧?!鄙蚯帑[問道。 “嗯?!编嵭聪蛩?,“你不回沈家,不大好?!?/br> 沈青鸞盯著他,頓了片刻,道:“……我想與你回去?!?/br> 且不說明璣子這邊如何,突然就是領回去一個這么大的國師,就足夠沈老爺子和老夫人過一個飽受驚嚇的除夕了。 往年沈青鸞常在京都,受邀入帝宮參宴,此時已趕不回去,若是回沈家,還在情理之中。 沈青鸞自家人知自家事,她家老頭子跟自個兒娘,好的蜜里調油,添個下人都嫌多,而且對她非常放心——只不放心一樣,就是婚姻嫁娶之事。 可她屬意的人,還在這里抄這些清心寡欲的經文。 沈青鸞稍稍涌上來一些不平之意,她抬手捉住對方的腕,對視之時,直接開口道:“鄭長清?!?/br> 鄭玄平和溫潤地注視著她。 “我雖知道你必是心甘情愿的,可還得問一句才心安?!彼亢隹拷^來,不到半尺的距離中,屬于景王殿下的呼吸與玄靈子帶著輕微寒意的氣息交融在一起。 她是guntang的烈火,是天上的金烏、展翼的青鸞,是鎮得住四海八方、扶得起江山半壁的一只祥瑞鳳凰,也將是之后攬朝綱、掌三軍的攝政王殿下。 但在此刻,什么四海升平青史留名、什么權傾朝野流芳千古,都與她無關。 沈青鸞很少緊張,但她確信自己此刻是有些緊張情緒的。對方衣袖間的氣息蔓延過來,是雪蓋松竹的清淡味道,只一息便蕩人心魄侵人肺腑。 這樣一個堪稱絕艷無匹的人物,在面對情之一字時,竟然也忐忑。 那雙鋒銳如刀刃的鳳眸慢慢地柔和了,沈青鸞低語問他:“長清,你可愿……多一個景王妃的稱呼?!?/br> 即使不愿也無礙,沈青鸞不可抑制地想,她身側的位置只有他、只要他。如果這算是強人所難,她也會一直強迫下去,直到他點頭為止。 大概是沈家一直以來的教導影響,沈青鸞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嫁的可能性。 鄭玄未料到她這樣直接坦率。 對方逼近的每一寸,都有毫不收斂的壓迫侵占感。鄭玄只覺這句話不似詢問,更像宣告。 “我……” 鄭玄只出口了一個字,話語就被明璣子的聲音截斷。 “景王殿下?!?/br> 明璣子不知是剛來,還是已聽了幾句了。他目光往那邊一掃,見到自家弟子瞬息間泛紅的耳根,只得不得不承認,這位景王殿下真是有一套本事。 沈青鸞未得答案,拉開距離時面不改色地挑眉道:“明璣子大人?!?/br> 當著他的面拐他的徒弟,還毫無理虧的跡象。明璣子瞥了她一眼,抬手拿起鄭玄謄抄的經文,續問一句:“日近年節,老朽就不留殿下了?!?/br> “好說?!鄙蚯帑[道,“只若玄靈子與本王同往,即日便可動身?!?/br> 明璣子盯了她一眼,忽笑:“沈家的人,都這么有膽色?!?/br> 沈青鸞目色不變:“過獎?!?/br> “既然如此——”明璣子掀了一頁道經,“老朽也并無為難景王的意圖。但卻還有幾句話須警示他?!?/br> 他的視線轉到鄭玄身上,字句清晰地道:“命數有定,為師已無推衍避禍之能,若哪一日真有累及性命的劫數,你仔細想想登上迷山的時刻,有沒有一絲后悔?!?/br> 鄭玄心念彌堅,從未覺悔意。他最后悔之時,便是前世退隱之后,聞得沈青鸞死訊一剎。 山海傾覆不及此。 在兩人的注視之中,鄭玄起身行禮,聲音清且直:“劣徒不孝,無以報答老師的恩情?!?/br> 明璣子扣緊掌下的經頁,定定地看了他半晌,深深吸了口氣,道:“世上薄情寡幸者眾,尤以位高權重者為最。景王殿下身如烈火、命逼紫微,親屬情友中,有一缺一死一殘,而你本就……” 他話語不盡,只覺喉中泛苦,啞得厲害。 可說了再多,面前的愛徒仍舊眉峰不動,毫無懼色。 鄭玄應是最能了解卦象之人,何須他說到這般地步。明璣子深深嘆息,抬臂扶起對方,道:“你入我門下時,我從未預見到會折在情字上?!?/br> 鄭玄抬首,低聲回復道:“來之無由,愈不可拔?!?/br> · 明璣子放人之時,說得那幾句話堪稱誅心。沈青鸞從鄭玄手中接過小貍花貓之之的時候,還忍不住追問道:“什么命逼紫微,什么一傷一死……” 一根手指抵住了她的唇。 沈青鸞驀地止住話語。 玉虛在馬車外跟車夫說話,道路曲折,卻不算太過顛簸。 抵住她唇的那根手指慢慢地收回,鄭玄收回手,從兩側探尋過去,展臂抱她,垂首壓在對方肩頭,聲音有些低微。 “別說了?!?/br> 沈青鸞感覺像是心口扎了一下,乍起一股短促而尖銳地疼痛。她分不清是自己心痛,還是鄭玄內心泛起的痛楚。 鄭玄克己復禮,極少展露出這樣明顯的情緒。他環抱著沈青鸞,像棲息在她懷里的一只孤鶴。 落落寡合,離群索居。 沈青鸞這次真正地感受到了自己那顆玄鐵般的心,竟也裂出抽痛之感。她抱緊對方,低聲道:“好,不說了?!?/br> 懷里的小貍花貓之之從兩人之間鉆出來,似乎是預見到了自己要變成夾心貓餅了,跳到小案上趴下來,看著兩人。 鄭玄的情緒失控其實只發生了短暫一瞬,在裂心之痛消逝的同時,他也恢復了表面的平靜無波。 就在國師大人想退開的時候,后腰卻被不知道什么時候轉移過去的手按住了。兩人都習武,在這個狹小的空間內就是想反抗都施展不開。 “你……唔!” 沈青鸞堵住了對方即將說出口的話語。景王殿下想制止玄靈子說話,那用的方法就很多了,可以讓他徒有三寸不爛之舌,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本王真是個天才。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一邊移動手心按住他挺直的肩背,吻到國師大人喘不過氣為止。 小貍花貓之之舔了舔爪子,看得目不轉睛。 鄭玄唇色很淡,唇形卻非常優美,唇鋒正是適合吮吻的弧度。表層的肌膚又很薄,輕輕咬過就能逼出一層很淡的紅色。 沈青鸞一寸一寸地侵占過去,讓對方那股仿若雪蓋松竹的氣息溢滿肺腑,隨后才分開唇瓣,低語道:“還想說什么?” 還有什么說的,想說的話都要讓這個……這個……給捉弄沒了。 鄭玄找不到詞,抬袖遮了一下發紅的唇,抬眼看她時,那雙清潤雙眸里幾乎被吻出水光。 “長清?!鄙蚯帑[喚著對方,聽到耳畔還未均勻的呼吸聲,非常纏人地湊了上去,那雙素來鋒銳的眼眸在漫過鄭玄周身時,幾乎與溫柔的泉水無異。 “別生氣?!本巴醯钕路浅]水準地胡亂安慰道,“反正你以后也是沈家的人了……” “誰是沈家的人?!编嵭行?,隨著她近前往后退,“我不是?!?/br> 可這種狹窄的馬車里能有多大的空間,很快就抵到了邊緣。 沈青鸞挑了下眉,語氣非常危險地道:“玄靈子,本王再給你一個機會,你想清楚再回答?!?/br> 鄭玄怎么可能屈服在這種威脅下,余氣未消地道:“我不是……唔,你!” 跟車夫聊到一半想起什么想要問詢自家師父的玉虛,面無表情地放下了車簾的一角,轉過視線直視著前方。 他麻木地想到,看了不該看的,不會有什么問題吧?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居然寫了四個小時。我真是太菜了……。 還是甜甜的日常,一點都不想寫劇情呢orz。 國師大人真誘人,我可以!我真的可以?。?! 第21章 因是臨近年節,處處都喜慶熱鬧。街巷間人群來往,皆是在置辦年貨,面有喜色。 若非沈青鸞確認,若非靖寧侯府這幾個字明晃晃地擺在這里,玉虛真的不相信二十年前威名遠播的沈老大人和老夫人住在這種鬧市之中。 馬車停在靖寧侯府前,牌匾干凈明亮,底色紅褐,勾得是金邊兒,有些富貴俗氣。府門兩側有石刻的坐獅,形制普通,看不出是裝飾用還是真正鎮宅用。 玉虛從馬車上跳下去,一手持著拂塵,一邊踮起腳兒斂袖叩門。 篤篤幾聲門響后,門縫拉開,露出一塊漆黑的仆服。玉虛一怔,抬頭望去,見一個穿著小廝服飾的大漢開啟了門,年約三十上下。 漢子站在門后,左右都沒看見人,只見得一輛馬車,正疑惑時,才發現底下有人聲叫嚷。 “哎哎!這里?!庇裉撎鸱鲏m晃了晃,終于把對方的視線吸引過來了。 那漢子見是一個稚齡小道士,愈發奇了:“小道長這是……?” 正當玉虛欲回答的時刻,一只手撩開車簾,遞過清越女聲:“于七,是我回來了?!?/br> 車簾落下,他們沈家目前的獨苗苗、受封異姓王的長女沈青鸞從馬車上下來,一身暗紅長袍,上面是暗金的繡紋與一只精致靈動的獬圖。 她鳳眸薄唇,鼻梁高挺,身量高挑如玉砌,滿頭烏發高高束起,神采英拔,亮博不群,有不同于尋常人家女子的寒凜之氣。一看就知道這是位動過刀劍殺過人、決計不好沾惹的主兒。 于七乍然一愣,隨后拉開大門,回首喊道:“快去告訴老爺夫人,大小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