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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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的用白布把自己的右手包的嚴嚴實實——如今半只小臂上的血rou都脫落了, 只留下可怖的骨骼。 千玄宗身為九州第一大宗門,時常會接到一些除魔衛道的委托,端的是一派正氣凜然。 這次郁子修和師姐一同下山,正是前往東寧鎮除去近日作亂的邪祟。他謹慎地走在師姐的右側,把自己的右手緊緊背在身后。 身后有一群穿著灰色道袍的修士竊竊私語:“長老,前面好像是千玄宗的弟子?!?/br> “師弟,我們快走?!苯瓩褭牙糇有? 加快了步伐。 郁子修知道師姐為什么會突然緊張, 這群人手握拂塵,腰系八卦鏡,應當是紫霄觀的道士。 紫霄觀也是九州之上數一數二的大宗門, 雖同為正派, 但素來與千玄宗不和。 今日他和師姐只有兩人,實是應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似是直接回蕩在腦海中:“二位小友請留步?!?/br> 身著紫衣的白眉老道走上前, 他蠟黃的臉上布滿皺紋,眼睛小而聚光,散發著銳利的光芒。 “不知二位為何剛見到老夫一行人,就走的如此之急?” “師弟,這老道怕是要帶頭碰瓷了?!?/br> 郁子修聽到了身邊少女的傳音,他剛想問碰瓷是什么意思, 另一位紫霄觀弟子開口了: “怎么不說話了,若非千玄宗弟子竟真與邪祟勾結,被長老說中了?” “你這話說的,我們是千玄宗弟子, 你們自己來同我們搭話,妄圖勾結我們……那你們不就是邪祟嘛?”江櫻櫻輕笑出聲。 “你血口噴人!”先前說話的那位紫霄觀弟子怒道。 “原來道友也知道血口噴人這個詞,失敬失敬?!?/br> 江櫻櫻拿出大宗門的氣勢,端莊地行了個半禮。 她似乎什么都沒說,又似乎什么都說了。 眼看同門被氣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一位女修陰陽怪氣地接到:“姑娘真是牙尖嘴利,你們千玄宗平日里,難道教的就都是這些上不得臺面的東西?” “是啊?!苯瓩褭殉姓J的很快。 紫霄觀女修:“......” 郁子修本想幫忙,但看師姐這個樣子,好像根本用不上他插手。 身旁的少女清了清嗓子,繼續真摯地道: “我師父是劍圣,如果姑娘覺得我師父教的不好,盡管去和他理論。我師父很好說話的,應該不介意和你討論一下教徒心得?!?/br> 紫霄觀女修徹底閉嘴了,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對劍圣指手畫腳。 “小友不必如此警戒,只是這東寧鎮與魔淵交界,相傳鬼門關也在此處,多有邪祟出沒,陰氣重重?!?/br> 白眉老道甩一甩拂塵:“方才也是擔心二位的安危,還望小道友海涵?!?/br> “師弟你看看他們,找麻煩不成來要臺階下了?!苯瓩褭牙^續偷偷和郁子修傳音。 郁子修深以為然。紫霄觀也是正道,最多也就在行為上擠兌一下他們兩個千玄宗的弟子。 可惜對方今天失算了,因為不動手的話,還沒誰能欺負的了師姐…… “謝過長老,在下和師弟先告退了?!?/br> 私下吐槽歸吐槽,明面上的面子還是要給的。江櫻櫻禮貌的遞過臺階,拉著郁子修告辭。 反正兩大門派互相看不順眼,實在沒有必要一同上路為難彼此。 白眉老道腰間的八卦陣忽然飛速的轉動,他的一雙小眼睛驚恐地睜大了。 “這附近有只很強大的鬼修!” 紫霄觀弟子們紛紛拔出桃木劍嚴陣以待,有幾個像是第一次出來歷練,還在手忙腳亂從儲物袋里掏師門長輩塞給自己的符紙。 八卦陣不動了,陰陽兩極融合為一體,形成一只金色的箭頭,直指郁子修和江櫻櫻。 “長老,這兩人果然有問題!”一眾弟子們發現了端倪,大驚失色。 白眉長老是最驚訝的那個,他的修為在紫霄觀內雖不算最高,但畢竟閱歷擺在那里。一般的鬼修在他眼中,可謂是無所遁形。 而眼前這只鬼修……居然能逃過他的眼睛。 若不是這次出山帶了宗門中的神器,他是萬萬發現不了的。 想到這里,白眉長老后背發涼。 他雙眉緊鎖,拂塵在空中劃出道道金光,一出手竟是紫霄觀的絕學:鎮鬼符。 不遠處的二人感應到了危險,奈何他們一個不能拔劍,一個是不擅作戰的丹修。江櫻櫻出劍抵擋,卻根本擋不住白眉長老的強力一擊。 郁子修看著倒在地上的師姐,黑氣抑制不住的從包裹著白紗的右手中滲出,一點點彌漫至全身。 “你們紫霄觀以名門正派自居,背后偷襲算什么手段!”江櫻櫻抹掉嘴角的血跡,又吃了兩顆自己煉的丹,這才從疼痛中緩了過來。 若非不是有師尊的劍氣符箓護體,這一招下去,她至少得在床上躺兩個月。 傳說鎮鬼符不僅能鎮壓冤魂,還能重創生者……也不知道這紫霄觀出了什么毛病,怎么說出手就出手。 白眉長老斂容屏氣:“你可知道,你身旁的黑衣男子是只鬼修!” 鎮鬼符打在這位姑娘身上,卻并未有邪氣溢出,問題定當是出在那位男修身上。 他臉上的褶皺擠成一團,繼續怒喝道:“還不快離他遠點!” 縱使兩派之間素來話不投機半句多,但關乎到降妖除魔的大義,白眉老道還是拎得清的。 “你胡說什么,我師弟怎么可能是鬼修!”江櫻櫻手中的劍直指紫霄觀眾人,沒有絲毫退讓。 “長老,我看這個小丫頭根本就是和這只鬼一伙的?!?/br> 先前在言語上吃了虧的小道士從白眉長老的身后探出頭,恨恨的說道。 白眉長老的眉頭越皺越緊,陰陽本就相隔,鬼修就應當呆在屬于他們自己的地方。 膽敢來到人間,就該被打的魂飛魄散。 “什么鬼不鬼的?!苯瓩褭延行┘绷?,“師弟是我看著長大的,他有呼吸有體溫,還能吃飯能長高……你們少信口開河!” “笑死人了,聽說先天冥族也會長大,不也一樣比鬼還邪性?”之前的女修譏諷道。 她原本只是開了一個略帶惡意的玩笑,話音落下后才發現,周圍的氣氛仿佛不太對勁。 涼風吹過眾人后頸,四下一片黑暗,只剩頭頂的新月還殘留著微弱的光芒。 八卦陣上的金色箭頭堅定地指向郁子修,仿佛還在微微顫抖。 白眉長老終于知道,為什么連自己,都看不透面前的黑衣少年。 他的手和長長的眉毛隨著八卦陣的頻率一同顫抖,上下牙齒也在微微打顫。 “先天……冥族……” ^ 冥族雖不是鬼,卻也并不是人。 他們有著人類的外表,人類的生活方式,甚至還會同人類一般生長發育。 可他們的血卻是冷的。 他們擁有永恒的生命,能夠隨意跨越陰陽兩界的權限,還有號令眾鬼的力量。 因此在數千年以前,冥族曾一度成為九州上最強大的種族。他們無惡不作,是黑暗與邪惡的化身。 好在有得必有失:冥族極難延續后代,且并不是無法被殺死。 原本就稀少的冥族經歷過多次圍剿后,終于消失在歷史長河中。 ...... “沒想到啊……原來世間還留有冥族的余孽?!?/br> 白眉老道收好八卦陣,毛發悚然,厭惡之情溢于言表。 他祭出了自己最強的符箓,打算給這只冥族致命一擊。 郁子修眉目低垂,右手上的白布被黑氣所侵蝕殆盡,白骨暴露在新月之下,折射出森然的冷光。 他緩緩拔出了劍,這把劍的劍柄是白色的,而劍刃卻是通體漆黑。他的手骨劃過利刃,發出一聲刺耳又詭異的聲響。 “是破月劍!”一位紫霄觀弟子驚呼:“他竟真是劍圣弟子!” 劍鋒的光芒壓抑而寒冷,如同冬日泠泠月色下,脆弱而冰涼的霜花。 郁子修手上黑氣翻涌,他不退反進,正面迎戰白眉老道的第二張鎮鬼符。 這一劍,仿佛天上為數不多的月光也被劍氣所吸引,直直向金光斬去! 荒野間一片死寂,每個人的耳邊回蕩著的,都是破月劍方才呼嘯而過的劍鳴聲。 寒禽棲古柳,破月入微云。 這一劍斬去了郁子修近乎全部的靈力,現已是圖窮匕見。 趁紫霄觀的老道被劍勢所困,他拉起身邊的師姐,逃向了東寧鎮北方人跡罕至的山林。 一向活潑的師姐此刻卻一路無話,郁子修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大,可追兵在后,萬萬不可停下逃命的腳步。 山頂的月色相較平地上要明亮許多,野草上的寒露蹭在腿邊,打濕了二人的腳踝。地上零零散散有幾朵散發著熒光的蘑菇,神秘又迷幻。 面對此種美景,郁子修卻沒有半分欣賞的心情——前方赫然已是萬丈深淵,下方是永無止境的黑暗。 他已沒有退路。 “師姐......”郁子修的聲音帶了些微弱的祈求。 自己最不堪的那一面,終是被無情揭開,赤裸裸的暴露在原本最想瞞著的那個人面前。 從剛剛露出骨頭的那一刻開始,面前的少女就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她抱著頭蹲下,雙眼緊閉,仿佛在承擔著極大的痛苦。 郁子修看在眼里,心一點一點涼了下去。 江櫻櫻忽然睜開了眼,她站起身,手心向上對著郁子修:“拿來?!?/br> 師姐的眼中是他看不懂的陌生與涼意,盡管這樣,他仍舊聽話的把破月遞給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