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還是來不及了是嗎，為了一步步撬開她的心，所以他才給她留有喘息的機會，沒想到這個余地卻讓人捷足先登，如果早點對她說清楚一切。

    說清楚他是為了她才回來，她在自己心里有多么重要，那么這一切是不是會不一樣。

    昏黃的臺燈照著用墨筆勾勒出的插畫，畫頁上戴帽子的少年在飛機上，臉上的表情很是堅毅，下面是兩座矮矮的房子，一個更矮的女孩子抱著飲料瓶靠在墻上。

    “我來赴約了，你卻在我眼前走掉了”，顧深動了動唇，微不可聞地說了這句話，合上畫冊，輕輕地放進抽屜里。

    夜晚總是無聲無息地發生著不可預料的事情，就像一陣春風，吹皺了一池的春水，每個人都無法預料明天會發生什么樣的事情，為當下的自己哭泣，歡笑。

    程圓反常地凌晨就醒了，而且再睡不著，呆呆地坐在床上半天，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終于緩緩地拿起手機，給文容發了條微信：早半個小時來接我吧。

    程圓知道，顧深也八點上班。

    天氣還沒暖起來，天空還沒亮得透徹，程圓下樓的時候，文容已經坐在車里等她了，程圓強打起精神，笑著出大門。

    卻意外地看見了不速之客。

    秦歡倚在顧家和程家中間的那堵墻上，抱著手站著，看見她出來，也沒有多意外。

    反而站直了身子，長腿往程圓面前邁了一步，落落大方地伸出手，“程小姐，聽阿深提起過你，我是秦歡?！?/br>
    像勝利者接受采訪時，拉過了失敗者問她的感覺如何，程圓沒心情感嘆她的氣質，只覺得自己潛意識里很難堪，就像一個失敗者知道自己只是陪襯，還是得笑著回答。

    程圓把手放到她手里，自己的手小小短短的，她的手和顧深的手是一類的，長長白白，骨節分明，和她一樣的好看，急忙把自己的手收回來，默默藏到身后。

    “你好，我是程圓”，程圓很想錘自己一拳，為什么人家表現得那么大方，她就感覺這么卑微？是的，她是那個失敗的人，在這段沒有明著的感情里，她是默默退出的失敗者，甚至都不敢看秦歡的眼睛。

    “圓圓，我們走吧”，程圓突然感到自己偷偷放在背后的手被握住，文容的聲音總是在她最需要，最難堪的時候出現，程圓微微側過臉，不讓人發現她的情緒。

    “是顧醫生的女朋友嗎，和顧醫生很配，我們有事，先走了，回見”文容頗有禮貌地和秦歡告了個別，秦歡也象征性地微微頷首，算是再見。

    程圓早就想走，迫不及待地轉身，余光撇到了從里面出來的高大的身影，步伐走得更快了，頭都不回，是的，她落荒而逃了。

    導致她完全沒發現，自己的手一直被文容拉著，反而是文容加快了腳步跟她，他沒有說一句話，任由她拉著上了車，看著她極不自然的表情。

    文容沒有馬上開車，反而說，“他女朋友...”

    “也是醫生，他國外的同學，很配是吧，我也覺得，都上門了，想必很快就能有喜事了”，說著說著，程圓的聲音越來越低，幾乎聽不出任何情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