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十五歲的改變
顧深在十五歲那年,瞞著父母,用積攢起來的錢,回過一次國,顧深純粹是因為想回來看看,這塊很美好的故土。 在國外,學術氛圍很好,但沒有紅彤彤的棗子樹,古色古香的瓦片房,不能沿著小橋追柳絮。 或許也是沒有一大群熊孩子上躥下跳搶糖葫蘆,打紙片,或許只是沒有那個女孩子強拉著他加入熊孩子行列。 他突然很想看看,那個害他受傷就跑的女孩子變成了什么樣,害他永遠留下了這個疤。 本是帶著幾分好奇與報復心理,他朝著他家原先的房子走去,也沒想著一定會碰見,但是卻那么正好碰見了。 顧深一眼就認出了程圓,肥大的校服套在她小小的身子上,很嬌小,和平常女孩子一樣梳著高高的馬尾,很是精神,卻在看到她腳上的臟臟的白球鞋后,顧深皺了皺眉頭,好臟。 和她對面女孩子腳上那雙白鞋子形成鮮明的對比。 “不過是一個死了爸爸的,你真以為你是誰,程圓,這個班長競選你最好還是退了,我一定要幫阿想當上班長”白鞋子女孩語氣很沖。 顧深的眉皺得更緊了,看來,這個白鞋子的,臟多了。 “你幫你男朋友我沒有意見,但是不代表我會因為這種事情而退選,李萱,你知不知道,你很幼稚”程圓一生氣就會縮鼻子,聲音也不自覺放大。 顧深一看,笑了,還是那個程圓啊,縮鼻子,那么就沒錯了。 “你必須要退”李萱怒了,伸手一推,揚手一個巴掌。程圓完全沒有想到她會動手,身體重重地撞到身后的白墻,真痛。 罵程鋒先生她本來就是硬生生忍住的,現在竟然還要動手,程圓也不想再忍了,你先動手的,可怪不了我,大不了我就下手輕點好了。 “為了這么點事你就可以打人嗎?”程圓一個上步,李萱以為她也要動手,急忙揚起手,沒有絲毫猶豫就揮了下去。 程圓哪能讓她得手,準確地抓住她的手腕,李萱嘗試掙脫,竟掙不出來,反而越掙脫越疼,畢竟年紀還小,李萱疼不過,大喊放手。 程圓是放了,朝左邊一甩,李萱一個趔趄,露出了后背,程圓趁機一個上腳,當然是控制了力度的,李萱狼狽地摔跪在地,屁股自然也是火辣辣地疼。 程圓生生地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句句清晰“你記住,你沒有任何權利,能讓我做什么事,你也沒有任何資格談論我爸爸的事情,你記著,以后不要再來招惹我,不然就不像今天這么簡單了” 李萱完全沒想到看上去很好說話的程圓有這么大的力氣,也真敢動手。 一下子也不敢再說話,完全被嚇住了,突然想起班上流傳的黑帶六級,可能那是真的,李萱突然有點害怕,從地上站起來,只留下一句你等著,就急急忙忙走了。 程圓突然有點想笑,也真的笑了,除了父親,程圓覺得沒人能傷害得了自己了。 突然,一個高高的身影擋在了她面前,清瘦卻陌生。 程圓抬頭,只能看到一個低低的帽檐,是一頂黑色的棒球帽,干凈得黑得很純粹,光影撒得剛好遮住他的臉,只可以看得出是個年紀與她一般無二的少年。 黑帽少年伸出手,手上是一瓶融著水的冷飲,示意她敷敷臉。 少年的手很好看,修長干凈,指甲也是干干凈凈,沒有一絲污漬,指腹上殘留著晶瑩的水漬,看起來,有點垂涎欲滴,程圓第一次看人的手可以這樣好看,這可能是她手控之路的開端吧。 程圓鬼使神差地接過了那瓶冷飲,輕聲說了聲“謝謝”,然后把冷飲貼到臉上,嘶,冷得倒吸一口涼氣,瞬間把冷飲拿開。 “貼一會吧”少年出聲,嗓子啞啞的,應該正處于變聲期,但也比他們班上的男生好聽多了,程圓突然對這個少言的少年有種難以言說的好感。 “我今天沒帶錢,這瓶冷飲的錢我明天還你吧,明天傍晚我四點放學,那么四點十分我們還在這見面吧,我把冷飲錢還給你?!?/br> 程圓覺得這話很難說出口,畢竟再約見面這種事難以啟齒,但是她就是想再見他一面。 顧深剛想說不用了,話快出喉嚨口卻又咽了下去,反正他也要明天傍晚的機票,那就再見她一面。 “好”顧深點頭。 約定看起來很是美好,但是實行起來卻總是有各種的意外。 當顧深在第二天中午接到電話說班機改了,本來六點的飛機三點就要起飛,顧深也有點慌亂,本就偷瞞著顧教授和陳霜偷跑出來,要是錯過班機回不去的話,麻煩可就大了。 可是和程圓的約定,顧深不知道她是什么學校,去了程家家里也沒人,無奈之下,顧深只得在程家大門留下一張紙條,寫明了不能赴約以及不必還錢,就匆匆回了美國。 而程圓,在這個春心萌動的年紀,遇到這么個春心萌動的少年,本對男孩子不抱期望的她心里有了一顆慢慢燃起的春心。 以至于程圓連家都沒回,帶著冰冰的飲料,站在昨天遇到的地方,從太陽開始落下到月亮開始伸到夜晚應有的位置。 程圓可真是可憐,冷氣滿滿的冰飲變成常溫的飲料,程圓嘆了一口氣,心情很是低落,果然男人都是不可靠的,一會出現一會離開,然后讓自己留下這么若有若無的希望,全是騙子,既然不能做到,當初為何要承諾。 程圓下定了決心,果然還是不能付出真心,這就更加堅定了程圓不婚的心思,她覺得自己無法承受這樣的突然消失,再無交集。 顧深怕是萬萬沒有想到這一次失約竟然成為自己日后追妻的最大障礙,他也很無奈啊。 有人問那張紙條呢,早在李月女士風風火火買完菜回來,拉開大門的那一瞬間,飛到了一旁的草地上,然后第二天被掃地的大媽掃走了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