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再次相見
圣誕樹上的彩燈點亮了,紅色綠色交相輝映,卻是同樣的熠熠生輝。 玻璃櫥窗上是晶瑩的雪花和憨態可掬的麋鹿,白胡子的圣誕老爺爺坐在雪橇上,笑瞇瞇地舉著禮物,窗外是匆匆而過卻面帶笑意的情侶們。 圣誕節的氣氛總是很溫暖很甜蜜,即使今天的天氣有點冷,但室內的熱空調讓人的心都懈怠下來。 顧深低頭輕抿了口咖啡,苦澀的滋味在舌尖蔓延開,他卻不皺一絲眉頭,不疾不徐嗯了一聲。 吳北至馬上追問“你已經拒絕斯坦福的留校了?醫學教授待遇很好哎,為什么只到中國的醫院做個開刀醫生?”顧深轉頭望向窗外,卻沒有說話。 他很喜歡這種熱鬧的氛圍,大街上的情侶們,笑得都很有趣。吳北至也不在乎自己被無視,仿佛想到了什么。 “哦,我知道了,你是為了那個圓圓小朋友!”吳北至斬釘截鐵地大叫。 頓時引起了周圍人的目光,兩個面容精致的男人本就容易引人注目,吳北至這一聲驚呼更是讓人分外留心。 “吳北至,圣誕節你不忙嗎?”顧深抬眸,深邃的眼睛里全是不滿。 他是喜歡看人熱熱鬧鬧,不是喜歡有男人在他耳邊吵鬧,所以他回來了幾個月也不想聯系這個大驚小怪的男人。 “哎喲,我忘了六點去接我的寶貝,顧大醫生,一定要給我看看圓圓小朋友哦,回見回見”,吳北至唰的一下起身,抓起大衣就走。 真是個聒噪,急躁,又暴躁的男人,顧深輕輕地搖搖頭。 看向窗外,突然怔住了。 外面掠過了一個小小的身影,怒氣沖沖的臉龐看著還稚氣。 因為面色不佳所以皺著鼻子,很少有人生氣就一定會皺鼻子,而她就是那很少人中的一個。 純白色的羽絨服把自己裹得像個球,倒是和小時候過年時一模一樣,自己還沒準備著見她,她倒是這么巧出現了。 當程圓看著酒吧一隅互喂水果的狗男女時,怒火滾滾快要涌出胸口。 她家文文還因為他們躺在醫院,這對男女就開始在享受人生了。 該死,程圓一把cao起桌上的啤酒瓶,往楊亭身上砸,當然,冬天穿的厚,酒瓶沒破。 就是楊亭發出了一聲悶哼,想必也疼得不輕,沒有說話,卻是一臉的不耐煩,仿佛這酒瓶子摔在他身上,他就不必再承擔這出軌的過錯了。 “程圓,你瘋了嗎?你憑什么”,馮詩媛倒是站起來大叫。 “你閉嘴,你問我憑什么,憑他們三年的感情,憑他楊亭的欺騙,憑文文現在還因為你們躺在醫院里昏迷不醒!” 程圓氣得又一把抓起一旁的酒瓶,狠狠砸在身旁的桌子上,碎片迸濺,一片劃傷了楊亭的臉。 “從今天開始,請你們不要再見文紓!”說完轉身,似乎是松了一口氣。 程圓知道自己沒有那個資格幫文紓做任何決定,但是,在這件事上,她一定要斬釘截鐵地反對,或許今天摔酒瓶子是一時之氣。 但是,楊亭這個人,她程圓不是不了解,以前不說,是因為文紓在乎,楊亭也不把事情做到明面上,既然現在已經撕破了臉,她也就不必再緘默不言了。 氣喘吁吁跑出酒吧,快意褪盡,突然就一陣后怕,聽說那馮詩媛有好幾個保鏢,還好還好,她沒有叫他們,松了口氣之余,手掌傳來一陣痛意。 低頭一看,八成是剛才痛快地甩酒瓶時,碎片劃傷了,這口子大得有點觸目驚心啊。 完了,回去又要被老佛爺叨叨了,這傷口要不要去醫院呢,感覺有點深,可是去醫院又很麻煩,于是站在街頭又開始作思想斗爭。 “剛才砸人的時候痛快,現在怎么對傷口犯難了”,低沉的嗓音在頭頂響起,程圓一臉懵,受傷的手被搭上了一塊藍色格子的手帕。 手帕觸感很好,正當程圓想看看手帕面料時,被一個男人抓住了手腕直接拉著走,程圓抬頭只看得見他頎長的背影,啥情況,這男人是誰? “你是誰?”程圓再不濟也不能隨便跟個陌生男人走吧,于是使勁掙開了男人的手。 男人轉過頭來,臉龐白皙光潔,濃密卻秀氣的眉毛,英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五官立體精美,鼻梁上的金絲鏡框更是別添幾分斯文與精致,看上去冷清孤傲卻又不盛氣凌人。 這樣男神級別的人程圓確定是不認識,雖然看上去感覺有點熟悉,要不是這男人好看,她就報警告他非禮了啊。 “程圓,為了一個男人,你是越混越差了啊”,顧深見狀也不再堅持,松開了她的手,男人清淡的聲音仿佛春天里的一潭湖泊,輕輕的,卻撓人心魂。 “你的傷口沒有感染就不必去醫院,回家用碘酒去消一下毒,用無菌紗布包好,這幾天少吃辛辣多喝水,如果有問題,就來醫院找我?!?/br> 顧深的聲音愈發低沉,今天的圣誕節他很生氣,本來想說的話也一句說不出口,于是轉身便走。 程圓還是一臉蒙圈,回過神來,那個好看的男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仿佛是一場夢,但是手上那塊藍色帕子又提醒她卻是真的,細聞手帕上還有淡淡的消毒酒精味道。 難道真是個醫生,看不慣有傷者,所以來幫助她一下,這么無厘頭的事情正常人應該不會做吧。 不過,他怎么知道她的名字呢,到底是哪見過這個男人呢。 程圓嘆了口氣,用帕子輕輕捂住手掌,還是回家吧,月黑風高的,或許老佛爺還在家板著臉侯著她呢,盡管如此,她回到家已經是晚上12點,躡手躡腳地打開門。 很好,老佛爺熄燈了,看來已經睡了,程圓心中暗喜,繼續摸黑行動,想直接摸到自己房間。 突然,大燈打開,晃到了程圓的眼睛,自家老佛爺叉著腰冷眼站在她房間門口。 看來今天,確實是在劫難逃了。 “媽,這么晚還不睡啊”程圓呵呵干笑了兩聲,被抓了個正著。 “你說你怎么這么不靠譜啊,一個女孩子那么晚回來,年紀一大把,男朋友都不帶回來一個,我跟你說啊,要是這周六你帶不回一個男人,你周日就給我去相親,程圓啊,我這次真不跟你說笑啊,你聽到沒有”李女士罵罵咧咧。 程圓只得邊笑邊保證完成任務,再不著痕跡地關上房門,好長時間,門外沒有動靜。 “圓圓,別怕,找一個男人吧,不是所有男人都會像你爸爸那樣那么早離開?!?/br> 李月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柔,仿佛在空氣中若有似無,隔了一扇門,程圓卻聽得無比清晰,笑容漸漸褪去,心思和身體一樣沉重。 強撐著搖搖頭,她不愿冒險,如果會有那樣的失去,她寧可一人,守衛著這個家,這日子不是也照樣過得很幸福。 她是真得害怕,這樣的孑然一身很好啊,不曾擁有就不必害怕失去。 程圓抿抿嘴唇,日子年復一年,會一直這么平靜下去的。 雖然終于不用聽嘮叨了,不過老佛爺還真是會說到做到,這個周六,要不,讓文容幫個忙,哎喲,真是頭疼,想著想著,突然看到了手上的藍色帕子。 “一般這所謂的艷遇都是無疾而終的,程圓啊,還是早點睡,明天去看小寶貝好了”,程圓把手上的帕子隨手丟在一邊,看到手上不流血了,也沒有在意,就上床睡覺了。 第二天早上程圓是被隔壁的裝修聲吵醒的,迷迷糊糊看了眼鬧鐘,才凌晨五點,這算是擾民了吧。 雖然她們這不是什么高檔住宅區,但好歹也是有人住的,就算是做鄰居,也應該做有素質的鄰居吧。 半夢半醒地摸下床,扒開窗子,果然看見一旁的院子里人影綽綽,施工得熱火朝天。 但因為沒帶眼睛,近視迫使她朝著那人多的方向,就吼了一聲,“才凌晨五點,你們做工不給別人想想啊,吵到別人了知道嗎?!?/br> 話音剛落,底下傳來工人粗獷的聲音“小姐,現在都上午九點了,你自己沒搞清楚情況吧?!?/br> 程圓一個激靈,奔回床頭拿起手機,赫然顯示著九點零三分,而鬧鐘上的秒鐘,也是早就停止不動了,頓時程圓只覺得臉刷刷地發燙,也不敢再回窗邊了。 而窗下站在隔壁院子樹下的某人,卻不自覺地勾起了嘴角,剎那間,仿佛天地失色,比晨色還要清新誘人。 還是沒變啊,一如既往的大大咧咧,做錯事后臉皮子卻又薄得很,真是不知道這樣的性子長到這年紀吃了多少虧,很有趣。 他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