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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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命中注定,除非真的不爭不搶,遠離朝堂漩渦,可真到那一步,獲勝的人也不一定也容得了他。 這個話題明顯有些沉重,并非他們能夠談論的,唐馳話鋒一轉:“明淳就要成親了,他是我們幾個里邊最先娶妻的,真叫人想不到??!” 周敏淳十九了,是到成家立業的年紀了。 人總要經歷這一步,趙如裳想上一世她和唐馳定了親,到周敏淳這個歲數也是該大婚了。 只是如今,她見了故人還有激動歡喜的心思,卻總沒有那點心潮澎湃的羞赧竊喜了。 時過境遷,她大約還是變了吧。 唐馳又道:“對了公主,敏淳大婚你會出宮去觀禮嗎?那可是你親表哥,若不去怕是要傷了敏淳的心!” “上個月皇姐大婚我都沒能出去,今兒個能走這一趟,全靠裴太醫說服父皇,一時半會兒的或許沒法子了?!?/br> 父皇即便同意她出宮,也不能三天兩頭的到處跑,上回端靜公主大婚她沒能去觀禮,若這回去了周敏淳家,只怕叫端靜公主和外人多想,說她親疏有別,自己jiejie不親,反而去和外家走得近。 再者,她能出宮多虧裴淵,若是旁人,只怕父皇母后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 “那就再請這位裴太醫幫忙?!碧岂Y朝裴淵作了揖,態度溫和:“懇請大人幫忙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br> “小侯爺多禮,微臣無法揣摩圣意,怕是無能為力?!迸釡Y的聲線總有些清冷,即便恭敬有加,也帶著明顯的疏離。 裴淵向來如此,趙如裳怕唐馳誤會,忙道:“這事兒裴太醫大約幫不上什么忙了,我且再問問母后,她若同意我出宮甚好,若不然便只能作罷了!” 唐馳頷首:“也是,你身體最重要?!?/br> 前面是內宮,唐馳不好進入,彼此寒暄了一陣,這才告辭準備去面圣。 唐馳已經換了衣裳,便顯一身清貴之氣,有著少年郎獨有的風華蓬勃。 裴淵站在不遠處,眉心輕蹙,眼中暗光流轉,趙如裳回過頭,便見他看著自己,面上的表情很是復雜。 半晌,他正了正臉色,淡然問:“公主和小侯爺相熟?” 第13章 可有定親 趙如裳看了他一眼,也沒多想,感慨道:“自幼認識的玩伴,我與皇兄皇姐們歲數差的大,常與我一起玩的就是唐馳和敏溪兄妹,這一眨眼,敏淳表哥都要娶妻了?!?/br> 這么一來倒叫她想起,上一世舅舅駐守邊境時,也受過一次重傷,但那個時候裴淵并未出現,去年冬天是發生了什么?為何裴淵會遇見舅舅,會提前進宮? 是巧合,還是有別的因素存在…… 趙如裳搖搖頭,那些胡亂的心思壓了下去,轉頭見裴淵抿著唇,視線落在前方宮殿角樓的風鈴上,沉默不語。 趙如裳咳嗽一聲,清了清喉嚨,抬腳往宮里走,覷了一眼裴淵的神色,小心問:“那個裴大人,問你個事兒啊……我記得上次我問你有沒有娶親,你說不曾,是吧?” 裴淵腳步頓了頓,目光清冷淡薄,竟是叫趙如裳看出一種無欲無求的姿態:“公主問這個做什么?” “就隨口問問?!壁w如裳咧嘴笑了笑,追問他:“那你可有定親嗎?” 等了一陣沒見裴淵有開口的意思,趙如裳疑惑湊過來瞧,眸色映著天光,有琉璃似的紋路。 隔得近了,裴淵垂眸就能清晰的看見她臉上細小的絨毛,大約是走了一陣,臉上透著淺淺的紅暈,更有一種吹彈可破的潤澤光滑。 他喉間一動,稍微移開了目光:“沒有?!?/br> 趙如裳好奇道:“你說你虛歲得有二十五了吧?怎么就不想著成家呢?家里有個知暖知熱的人不好嗎?” 裴淵腳步一頓,明明腳下的青石板路寬闊平坦,卻叫他有種無處下腳的惶恐。 “不急?!?/br> 趙如裳一時嘴快:“二十五歲還不著急???你長了我八歲呢,要再長八歲,你都到能當我爹的年紀了?!?/br> 氣氛有一瞬間凝固,裴淵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表情變得一言難盡,半晌才艱難的喉嚨里擠出幾個字:“二十五歲就很大年紀了么?” 趙如裳意識到裴淵語氣里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她說錯話了? 莫非現在的男人對年齡也這么在意? 趙如裳生怕自己得罪了他,往后日日喝苦藥,強行把話圓回來:“沒有,你哪像二十五歲,你說你十七八歲也有人相信呢?!?/br> 裴淵相貌出眾,有著一張看不出年紀的臉,但決計沒有十七歲少年的感覺了。 他是穩重,清冷,內斂,胸有丘壑的一個人。 裴淵知道她是信口胡說,也懶得計較,但是眼前人似乎沒有要放過他的樣子,絮絮叨叨的說:“按理說二十來歲家中就應該說和親事了,你爹娘不著急嗎?” 裴淵垂下眼,羽毛似的長睫顫動了一下,聲音透著幾分若有似無的蒼涼:“我父母很早就過世了?!?/br> 趙如裳隱約想起裴淵家里人死在了流匪手里,暗罵自己口不擇言:“那我不問了……” 還好裴淵面上沒有多少悲傷的情緒:“公主今日為何問微臣這么多?” “沒事,就隨口問問罷了?!壁w如裳尷尬一笑,指著天上灼灼烈日:“天真熱,太久不下雨,可悶死了。我先回寢宮了,今日辛苦你了,就不必當值,回家休息吧!” 宮人簇擁著趙如裳離去,裴淵站在宮道上,眉色冷凝,良久才轉身往太醫院去。 端午一過便是夏至,天氣炎熱起來,憋悶之極,卻又遲遲等不來一場酣暢淋漓的大雨。 周敏淳大婚的事提上議程,趙如裳本來打算想法子跟皇帝皇后撒撒嬌,往周家去玩玩,卻一直沒能成功。 近來烈日當空,燥熱不已,皇后不放心她出去,裴淵自打端午以來,還是每日按規矩來給趙如裳請脈,任她怎么威逼利誘,絲毫沒有打算去幫她說服皇帝。 如此,趙如裳只能作罷,眼看著周敏淳到了成親前幾日,天氣驟然變化,連呼出的氣息都帶著一絲灼熱。 閑來聽皇后說今年許多地界干旱,小半年沒有一場大雨,莊家收成很不理想。 群臣上諫,皇帝難免覺得焦灼,上了年紀總有些力不從心,急火攻心,竟是病倒了。 皇帝身體向來康健,可身為帝王,遇上這樣的天災,總是心急如焚,趙如裳徹底打消了出宮的念頭,認認真真的守在皇帝床邊,撒嬌談笑,才叫他露出幾分笑顏。 好在太醫照料得當,兩日后圣體康復,趙如裳總算放下心來。 許是近來天干物燥,趙如裳夜里一直睡不安穩,躺在床上便覺得胸悶氣短,惡心不已。 天氣悶熱,一場大雨勢必來臨,過了子時她還翻來覆去睡不著。 明翹在外間守夜,見趙如裳臉色不好,滿身汗濕,忙又喚宮人端來冰盆,給她打著扇子。 “公主再忍忍,一場雨下來就好了?!?/br> 趙如裳坐起身,將腹中酸澀壓了回去,有氣無力的點點頭。 “公主,您難受嗎,要不叫太醫來瞧瞧?” “不打緊的!這么晚傳太醫,會驚動父皇母后?!壁w如裳很久沒有這么難受過了,醒來兩個月一直好好的,除了身體虛弱些,都叫她懷疑自己的心疾是否已經痊愈。 她很少犯病,但遇這樣的天氣,難免心浮氣躁,情緒不穩就容易生出火氣,好在這一世身體狀況尚可,眼下尚且能控制得住。 “那奴婢陪著您?!泵髀N照顧趙如裳很多年了,很清楚她的身體,這會兒有些不放心:“奴婢去端碗酸梅湯來,若再不痛快,便差太醫來看看吧?!?/br> 趙如裳呼吸急促,說不上話來,閉著眼頷首應了。 天幕黑沉,有重重烏云聚集,金碧輝煌的宮闕漸漸被吞沒,遠處有悶雷聲響起,閃電如長龍似的緩緩靠近。 趙如裳才喝下半碗酸梅湯,頭頂猛地響起一聲炸雷,閃電劈開夜空,照亮她蒼白驚惶的小臉,心如鼓擂,渾身僵硬。 雷聲陣陣,攪得人心惶惶,丑時末大雨傾盆而至,伴隨著劇烈的雷聲與閃電,驚起一地灰塵。 老天爺仿佛是要把積攢了幾個月雨下個通透,大雨如注,已經叫人看不清面前的路。 太醫院值院里點了蠟燭,被雨幕驚起的風吹熄,裴淵正在看書,不得不摸出火折子重新點燃,又罩了燈罩上去。 有值夜的醫士把書架上的診籍整理好,回來見裴淵一身官服坐在椅子上,眉目清朗,面若星月,稍一怔愣后,低聲開口:“大人,時辰不早了,您休息會兒吧,這會子大雨,該沒什么事?!?/br> 裴淵抬眸,看了看窗外:“你去后面睡吧,這里我看著就行?!?/br> 沒等人開口,外面忽然喧鬧起來,有人打著傘乘著雨幕而來,沒進門就揚聲喊道:“太醫呢?有太醫在嗎?宜嘉公主身子不適,大人快去雍和宮!” 作者有話要說: 當事人裴太醫就覺得很禿然:我把你當老婆,你卻想認我作爹? 第14章 想掐死她 裴淵合上書,耳尖的聽見宜嘉公主字眼,迅速起身迎出來:“是宜嘉公主不好?” 來人是雍和宮的太監,雨太大傘遮不住稍顯狼狽,衣擺濕了一截,正往地上淌水,見裴淵出來,霎時松了口氣:“今夜是裴太醫在,正好!您快去瞧瞧公主吧,主子舊疾復發,正難受呢……” 裴淵霍然色變,忙叫醫士收拾藥箱,隨意拿了一把傘便沖進雨幕去了。 小太監忙不迭跟上去,裴淵身長腿長,一步不停地往前走,他氣喘吁吁的竟是跟不上腳步。 太醫院距雍和宮不遠,穿過長廊,過兩處宮殿便到了。 天黑路滑,大雨難行,裴淵幾乎連傘都撐不住,雷鳴電閃,晃得看不清路,小太監手里的燈籠根本支持不住,沒一會兒就濕透了。 穿過長廊,眼前一片黑暗,裴淵輕車熟路地摸黑前往,心里的急切如山崩海嘯,由不得慢行,往日只有幾百步的路,此時卻仿佛延長了百倍。 這樣熟悉的場景,叫他無端想起自己曾經不止一次經歷過這樣痛苦的煎熬。 如此這般的大雨,他仿佛很久很久以前就經歷過,每日數次的來往太醫院與雍和宮,最后一次從太醫院前往雍和宮,是在那個更深露重的秋夜里。 那一去,雍和宮便再也沒有等待他看病的人…… 霜降天寒,他的心陡然發冷,雙腳踏進雍和宮,他已經被濃重的藥味熏得麻木,但見床上奄奄一息,弱柳扶風的女子,又忍不住勾起幾分沉重。 他用盡畢生所學,都沒能救得了她,眼睜睜看著她閉上眼,將短暫且明媚的一生留在他雙眸中。 那是他后來幾年里午夜夢回,總也揮之不去的夢魘,剜他的心,刮他的rou,從前世到今生,無時無刻都在后悔的執念。 大雨還在下,浸透他的衣擺和鞋襪,燥熱之中的一點冰涼,叫他飛走的神思驀然清醒。 穿過雨幕到了雍和宮,殿里燈火通明,簇簇燈火掩映著窗里忙碌不停地宮人,裴淵丟下傘進去,趙如裳身著中衣痛苦蜷縮著,眼中閃過一絲心疼。 “公主?!彼p喚一聲,在床邊蹲下,僵硬的表情柔和下來:“微臣來遲,您還好嗎?” 外面忙碌,寢殿里卻是安靜的,每一處布置都透著奢華精細,這是屬于嫡公主的尊貴。 宮人們放輕了腳步,連大氣都不敢出,趙如裳氣喘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寢殿里很明顯,原本發紅的俏臉也蒼白起來,秀眉緊蹙,意識也有些模糊。 他觀察趙如裳的臉色,離得近,看清她如瀑的黑發混著黏膩的汗水散落在脖頸間,趙如裳半睜開眼,看清了裴淵眼中不加掩飾的關心,啞聲開口:“有些心悸……頭暈,總想嘔吐……” 趙如裳說了話就氣喘不止,蜷縮著有些難受,又仰過來捂著心口表情痛苦。 裴淵目光沉痛,唇邊露出一絲溫淺的笑,柔聲安慰:“無事,微臣給您扎幾針,睡一覺就好了!” 這種情況,趙如裳很熟悉,她以前每一次發病時都有這樣的癥狀,身體每況愈下,病情越來越嚴重,到最后便直接暈厥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