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隨年歲愈長、愈發沉穩凌厲的榮華夫人棄下宋如煙，疾步往外走去。

    她發間的金鳳步搖顫得厲害，像無家可歸的鳥兒，凄厲彷徨。

    連飄揚在身后的宮絳，都透著無助。

    宋如煙忙起身，追了兩步，目送封月閑離去。

    能讓榮華夫人如此倉皇的事兒——

    她手下意識地扶著石桌，撐住身子。

    好像有什么支柱，已搖搖欲墜了。

    封月閑回宮時，雪青迎出來：

    “夫人?！?/br>
    雪青目光在封月閑額上的薄汗和微亂的儀容上停了停，心中一緊。

    夫人向來一絲不亂的，難道發生了什么嗎？

    封月閑腳步未停，徑直往里去，腳步聲和聲音卻習慣性放輕：

    “陛下何在？”

    “自您離去，就在熟睡，難得睡了個好覺?！?/br>
    封月閑心微微一松。

    隨即又提得更高：“你去看過罷？”

    “是?！?/br>
    雪青是暗衛出身，不至于連沉眠和……都分不清，封月閑安心了些。

    應是她又多思了。

    她繞過白珠簾，往寢宮而去，動作很輕，她問雪青：

    “如何看的？”

    如何照看貴人，不是按乾清宮的慣常規矩來嗎？雪青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回道：

    “陛下不喜人守著，奴婢便隔一刻鐘進來瞧一次?！?/br>
    眼中，已經能看到那薄薄的幔帳，遮著里頭酣眠的人兒。

    封月閑走到床榻前，步履更輕，仿佛沒挨著地般，不敢造出半點聲響。

    窗下的錯金博山爐上，一縷輕煙逸出。

    封月閑分神看了眼香爐，這香味，是返魂梅。

    她愛燃這香，宋翩躚便總隨她去。

    封月閑不愛梅香，她只是想著，這香與千千萬萬的其他香品，對她們而言，總有些特殊。

    下次應帶著宋翩躚，去明壽宮，燃此香。

    待她身子好些。

    思及此，封月閑心下泛起些酸甜之意，但總歸是甜的。

    甜意漫上她唇際，封月閑紅唇微彎，帶著笑，伸出纖白的手，撩起帳?！?/br>
    翩躚，我回來了。

    再度醒來。

    “宿主?！?9抱著大鉛筆，湊在床前，小心翼翼地看著宋翩躚。

    或者說她原來的名字，簡一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