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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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想給裴寂一個拙劣的小驚喜,結果卻被他送了另一個更大的。 ——裴寂是怎么發現她心思的? 還沒等寧寧從驚愕中緩過神,手中的發帶就被他不由分說拿走,取而代之的,是被裴寂塞進手里的月亮玉墜。 “不行不行!” 寧寧很有原則:“這個太貴了,我不能收?!?/br> 裴寂的聲音很冷,挑釁般揚起眉頭:“怎么不能收?師姐能給林潯師兄買下夜明珠,卻偏偏收不得我同樣價值的禮么?” 寧寧又是一怔。 他還知道她給林潯買夜明珠的事兒?不對,裴寂這語氣怎么聽起來怪怪的,像有點生氣?他生氣什么? 想來他是在她之后回的首飾店,老板娘那樣熱情多話,指不定說了些什么。 她被嗆了一下,仍是覺得受之有愧,急忙又道:“無功不受祿,你為何要將它贈于我?” 話音剛落,又是一束煙火在半空旋開,照亮裴寂眼角泛紅的淚痣,以及眼底寂靜的陰翳。 他答得理所應當,聽不出情緒:“小師姐又為何要將發帶贈于我?” 寧寧徹底哽住了。 這小子—— 以前怎么沒發現裴寂這么伶牙利嘴? 她無話可說,只得將玉墜在手中握好,遲疑片刻后低聲道:“那我先收下了……多謝?!?/br> 寧寧不知道的是,身旁少年緊繃的脊背悄悄放松了一些。 他回應的語氣仍是淡淡:“嗯?!?/br> 隨即便是一段時間的沉默。 裴寂不動聲色看著她小心翼翼把手攤開,細細端詳手心里的小月亮,末了微微抬起手,將玉墜迎著月光。 城主府頂端的樓閣亮起白燈,宛如天上宮闕,不知今夕何年。 除卻街燈與煙火,蒼江之上亦是點亮了一個個暗紅燈籠,水光被船槳揺得支離破碎,暗影浮波,隱有落花飄搖。 寧寧望著那小小的玉墜,晚風絲絲縷縷自房檐拂過,撩起幾縷垂落于頰邊的黑發。裴寂瞥見她白皙的頸窩,無言別開視線。 玉墜在月光之下散發出幽暗白芒,煙火織就出鋪天蓋地的星河,一股腦落入女孩瞳孔之中。 月亮在她眼前,星河在她眼底。 忽然寧寧回過頭,眼睛里除去星星月亮,便也有了裴寂的影子,站立于觸手可及的正中央。 她不知怎地噗嗤笑出聲,十足驚喜的模樣:“哇,裴寂,我第一次看見你笑?!?/br> 頓了頓,又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想笑的……但你現在的樣子,好像假笑男孩哦?!?/br> ===== 裴寂雖然沒親眼見過“假笑男孩”,但從寧寧的語氣和這個名詞的字面意思里,也能猜出是在講他笑得奇怪。 如今晚宴已然開始,他們倆沒過多久便匆匆回了客棧,準備和門派里的其他人一同赴宴。 赴宴之前,理應回房整理一番儀表。裴寂手里握著那根嶄新的發帶,卻并未將其綁在發上。 金邊紋路于玉錦之上盤旋生光,少年人眸色稍沉,纖瘦修長的五指下意識握緊。 在那家首飾店鋪里,他曾見到寧寧駐足于玉墜之前,之所以未能買下,許是礙于價錢。 裴寂向來勤儉,已攢下不少閑錢,本是存了心思為她購來,卻不想在承影[裴小寂居然也會準備驚喜了哦豁豁]的調笑聲里,聽見那老板娘道:“可巧!白日與你同行的小姑娘剛離開不久——她買下了那顆夜明珠呢?!?/br> 夜明珠。 那是林潯師兄喜歡的東西。 原來她未能買下玉墜,是為了討林潯師兄開心。 裴寂很難說清那一瞬間的感受,驚詫、茫然、一點點的委屈和傷心。 ……真的只有一點點而已。 他本來有些生氣,不愿再將玉墜給她的。 可毫無防備看見這發帶時,心里好不容易堆積起來的氣惱與固執卻還是因為薄薄一層布料丟兵棄甲,再也不見蹤跡。 心性不堅,他真是沒用透了。 似乎想起什么,裴寂冷著臉俯身,蹙眉凝視著鏡中自己的倒影。 然后抬起右手,勾起右側的嘴角。 他自幼生活在黑暗與打罵之中,幾乎從未遇見過多么值得高興的事情,久而久之,笑便成了毫無用處的累贅,被棄置在一旁。 他是不怎么會笑的。 淺粉薄唇被迫揚起一個類似于微笑的弧度,看上去卻僵硬得如同鐵塊。搭配他冷冽的眉眼,不像在笑,倒像走火入魔中了毒。 銅鏡里的人蹙起眉頭。 他笑起來……是這般模樣么? 沉默許久的承影終于出了聲,拼命憋笑:[不是吧裴小寂,寧寧不過隨口一說,你還就當真對著鏡子,看自己笑起來是什么樣???怎么樣,今日收到了禮物是不是很開心?] 許是察覺裴寂的不耐與煩躁,說罷輕咳一聲:[這樣,你聽我來說。哪有人笑的時候只有半邊嘴巴彎起來?你試試雙手一起來,順著嘴角往上勾,這樣就正常多了。] 承影相當于一個戀愛中毒的中年單身大叔,裴寂一直覺得它不靠譜,此時卻神色淡淡低了頭,一言不發地照做。 于是兩側嘴角都被手指勾得彎起弧度,承影則用慈母般充滿愛意的語氣諄諄教誨: [對,就是這樣,再往外面拉一點——完美啊裴小寂!以后就這樣笑,明白了嗎?嘻嘻嘻哈哈哈!絕了!這是什么天神下凡?。?/br> 說完實在受不了,由家中慈祥老母化身為咯咯直笑的老母雞。 裴寂沒動,視線直勾勾停在鏡面上,視線所及之處,是他刀刃般的劍眉、波瀾不起的黑眸與高挑鼻梁。 以及無比滑稽彎起來的嘴唇,還有臉頰上被手指堆起來的、白嫩嫩圓滾滾的兩團rou。 這回終于不是假笑了。 活像個傻子。 裴寂:…… 被耍了。 第44章 把賀知洲從刑司院領出來后, 天羨子便帶著弟子們來到了城主府。 鸞城商貿發達, 是出了名的富饒闊綽, 城主府內自然也窮盡奢侈浮華之景, 放眼望去, 連每一塊地板縫里都寫著四個字: 我很有錢。 寧寧之前去過的迦蘭城雖然也曾是商業要地, 但畢竟埋在水里沉寂了那么多年,加之城主府邸以雅致內斂為主基調,氣質與此地截然不同。 穿越氣勢恢宏的正門, 再經過高墻掩映、燈火通明的長廊, 在一片喧嘩笑聲與琴曲琶音之間, 便抵達了用來迎客設宴的前院。 “天羨長老!有失遠迎, 有失遠迎!” 領路的小廝剛退下,一位身著華服的青年男子便上前迎來,將寧寧等人粗略掃視一番,朗聲笑道:“玄虛劍派弟子皆乃少年英才,想必貴派今年也定能力壓群雄?!?/br> 天羨子哈哈大笑:“多謝城主吉言?!?/br> 說罷又抬眼望向青年身后的紅衣女人:“這位定是城主夫人吧?” 城主側過身去,聲線溫和:“來, 鸞娘?!?/br> 那女人站在高墻陰翳之下,又被青年擋去了大半身影,直到她在天羨子的問詢后緩緩上前, 寧寧才終于看清此人的模樣。 她生得絕美,勾人的桃花眼中嵌著琥珀色瞳孔,猶如雪山之上融化的冰水,雖則瀲滟生姿, 卻清清冷冷,沒有太多屬于活人的溫度。 一襲紅裙由龍綃與云錦織就而出,龍綃單薄如紗霧,錦緞瑰麗似煙霓,兩相交織之下,匯成一幅花蔭簇簇的薄霧煙霞圖,更襯得她身姿搖曳、美艷非常。 寧寧來鸞城前做過功課,城主姓駱名元明,是元嬰高階的天才符修。 他在此前還有過一任妻子,聽聞是個體弱多病的官家大小姐,生下孩子沒多久,便因身染重病撒手人寰。 現如今的城主夫人名喚鸞娘,因自小便被賣入花街,早已棄用了原本的名姓。 一個是聲名顯赫的城中之主,一個是身份低微的舞女,這兩人本不該有任何交集,駱元明卻在某次宴席之上對她一見鐘情。 這段浪漫佳話被城中百姓爭相傳唱,兩人的愛情故事被寫出了十多個版本,一個比一個曲折離奇,一個賽一個曖昧香艷。 甚至城主去世多年的老娘都在話本子里有幸復活,直接甩給女主角鸞娘一堆銀票:“五百萬靈石,離開我兒子?!?/br> 要論離譜之程度,閻王爺看了都能氣哭。但也由此可見,不論古今中外,人民群眾吃瓜嗑cp的熱情都是始終如一的。 鸞娘本是冷著臉,在聽見駱元明聲音的剎那神色微松,露出一個淺淡的微笑。 她是舞女出身,行走時身姿嫵媚多情,連帶著裙擺招搖晃動,錦緞于長明燈下流光溢彩,美不勝收。 天羨子與夫妻倆簡單寒暄幾句,隨即帶著眾人入了筵席。 城主府前院寬敞得不可思議,桌席依次擺開,盛放著各式糕點與菜肴。寧寧和大師姐關系最為要好,便一直與鄭薇綺并肩同行,光影交錯之間,望見了好幾張熟悉的面孔。 來自梵音寺的明空小師傅仍然被一大群人圍在中央,講些連他自己都聽不懂、全靠在佛經里背誦下來的大道理。 周圍一群人不懂裝懂,紛紛點頭應和,要是有誰出言詢問,便會收獲一堆“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憐憫眼神。 萬劍宗早早到了此地,其中幾個跟流明山一言不合打了起來,一名城主府小廝蜷縮在角落,手里拿著個小本本,記錄到時候需要賠償的靈石數量。 據圍觀群眾所說,流明山一伙人在品嘗點心時痛批甜豆腐花、怒贊咸豆腐腦,被萬劍宗弟子聽見后出言相爭,經過一番激烈至極的口舌之戰,最終拔劍掏符打了起來。 還有就是—— 視線停留在人群中一張棱角分明的側顏上,寧寧微微一愣。 那是個身形高挑瘦弱的青年,眼尾暈開奪人心魄的紅,似是覺察到她的目光,一言不發地轉過身來。 居然是迦蘭城少城主,江肆。 江肆沉睡數年,醒來后一直是大病未愈的模樣。然而病怏怏的身子骨并不能阻礙他體內源源不絕的王霸之氣,在見到寧寧與鄭薇綺后冷笑一聲:“呵,女人?!?/br> 鄭薇綺的臉下意識皺成一團:“嘖,白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