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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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宗衡聽得血花噗嗤噗嗤往外漏,恨不得爬起來痛斥這群聽風就是雨的愚民。 現在好了,他不但被自個兒打得動彈不得,還成了被口誅筆伐、十惡不赦的那一個。真真得不償失,損了夫人又折兵。 他還想再出言辯駁幾句,卻突然察覺人群中的議論聲小了許多。抬頭望去,竟見到熙熙攘攘圍觀的人潮紛紛向兩側散去,讓出一條暢通無阻的通道。 一名身著玄服、人高馬大的青年緩緩而來,粗略打量現場的一片狼藉后,頷首沉聲道:“二位,我乃鸞城刑司院刑司使,聽聞此處有異,特來查探情況?!?/br> 簡而言之,就是這座城里的高級督察。 葉宗衡本來只想整整賀知洲,哪里料到竟會招來此人,心慌意亂之下,只得尷尬笑笑:“這……不必吧?!?/br> 說完了又暗自腹誹,他們倆鬧的這樣一出,就算真想查,也查不出什么貓膩來。 哪成想玄服青年信誓旦旦:“我已聽旁觀城民大致敘述了事件經過,雖然錯綜復雜,但還請二位不要擔心?!?/br> 他說著加重語氣,抬眸看一眼城主府頂端一只展翅騰飛的鸞鳥雕像:“諸位有所不知,由于城中頻頻有女子失蹤,城主特意在鸞鳥像上設了法術,能監視城中各個角落的一舉一動,并通過玄鏡再現出來——二位快看!那只眼珠正巧轉到我們這邊,方才發生的一切,必然都有好好記錄下來?!?/br> 法術,監視,記錄。 賀知洲已經要被嚇吐了。 再順著他的視線往上看去,果然見到鸞鳥眼中的綠寶石直勾勾盯著這邊看,在陽光下閃爍著刺眼光芒。 誰能想到,他們兩人處心積慮勾心斗角這么久,卻發現螳螂捕蟬黃雀在后,被那只鳥狂笑著拍得七零八碎:“哈哈,沒想到吧!鸞城里是自帶監控攝像頭的!” 沒想到,那是真的沒想到。 賀知洲渾身發抖:“不、不用了吧!” 葉宗衡眼神飄忽:“這也太麻煩了,不如讓我倆私下協商解決……” 刑司使滿面正氣,朗聲笑道:“不礙事!天道昭昭,人可欺,心不可欺。二位爭執如此激烈,尋常手段皆難以辨別善惡真假,我今日便要將一切真相公之于眾,讓作惡的那人無所遁形!” 此言一出,便從儲物袋里拿出一面玄鏡來。 在場的好幾十雙眼睛,一齊盯著鏡面上看。 先是葉宗衡拙劣的演技,還沒被賀知洲碰到,便直愣愣摔了個屁股蹲。 然后是賀知洲親手把錢袋遞給他,隨即面目猙獰地大喊“有人搶錢”。 最精彩的,當屬葉宗衡劍氣上涌、呈回流之水的態勢一股腦迎面而上,將他自己掀飛的時候。 青年旋轉著一飛沖天,在賀知洲面如死灰的神情下悠悠落地,長衫飛舞,如花似夢。 男人看了會沉默,女人看了會流淚。剎那之間現場毫無聲息,刑司使的笑容隨著畫面進程一點點黯淡下去。 本以為是出血淚俱下的悲慘故事。 結果成了兩大影帝互飆演技,把眾人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 這一出碰瓷與反碰瓷,被他們玩得妙啊。 過了好一會兒,終于有人遲疑著出聲: “啊這……” “劍修之行徑,果然不是常人能企及?!?/br> “不知是哪個門派的弟子,當真超凡脫俗——姑娘,你認識這兩位嗎?” 緊接著是一道似曾相識的女聲,淡漠至極:“不認識?!?/br> 在她之后,又有個少年人迅速接話:“看他倆關系親近,應該出自同一門派。我們萬劍宗向來行得端坐得正,弟子怎會如此,哈哈?!?/br> 葉宗衡心頭一梗,朝著聲源望去時,赫然見到同門派的蘇清寒和許曳。 見他抬起腦袋,一對狗男女很有默契地一并扭頭,假裝陌生人。 賀知洲看得合不攏嘴,笑得十足嘚瑟:“報應??!可憐??!同門情深??!我的同門就不會——” 他話還沒說完,就整個人失了言語,僵在原地。 以鄭薇綺為首,親愛的同門們在察覺到他視線后,紛紛神色復雜地扭過頭去,假裝無所事事,四處看風景。 而他們的腰間空空蕩蕩,哪里還見得到半分劍的影子。 ——為什么你們這群混蛋都把劍藏進儲物袋了??!為了跟他撇開關系,連自己是劍修都不想承認了嗎! “今日天氣真好?!?/br> 最先扭頭的鄭薇綺道:“適合念書,我最愛念書,文質彬彬的,多好?!?/br> 孟訣做惋惜狀:“早聽聞劍修行事不一般,今日得見,果真不同凡響?!?/br> 小白龍漲紅著臉,連龍角都染上了淺淺的粉色,一想到賀師兄之前的行徑,就害羞得想哭。 寧寧側著臉,視線就從賀知洲到了旁邊的裴寂身上:“當街鬧事,實在過分。小師弟,你怎么看?” 裴寂:“……” 裴寂:“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br> 賀知洲的淚光,柔弱中帶傷。 裴寂!你這叛徒!色令智昏?。?! “請兩位跟我走一趟吧?!?/br> 刑司使道:“屆時會告知門派長老前來親自認領,不知二位師從何門何派?” 葉宗衡故作堅強,忍住淚花閃閃冷哼一聲:“看不出來嗎?小爺我來自玄虛劍派,玄虛天下第一?!?/br> 賀知洲眼一斜嘴一抽,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從象牙山跑來修了仙:“大鍋,俺是萬劍宗滴徒弟。待會兒輕點罰成不,俺們萬劍宗滴都怕疼?!?/br> 第43章 賀知洲和葉宗衡被帶走了。 刑司使完全沒有放水的意思, 寧寧對此愛莫能助, 只能在心里為老鄉點了根蠟。 迎接他們二位的, 必然是來自門派長老們愛的教育, 然后曲一響布一蓋, 全宗門老少等上菜。 兩名碰瓷界影帝都去了刑司院吃牢飯, 至于賀知洲情同手足的同門們則徹底放飛自我,把鸞城集市逛了個遍。 鸞城是遠近聞名的商貿大戶,位于六城通衢之處, 陸路極為便利;加之蒼江以游龍之勢將其包裹其間, 航運亦是暢通無阻, 可謂大道連狹邪, 寶馬雕車香滿路。 鱗次櫛比的商鋪一棟連著一棟,天街之上繡戶珠簾,酒肆茶坊、煙柳畫橋、花街暗巷皆如星羅散布其上,明巷接著暗道,條條道路密集得好似蛛網。 行人來來往往,匯聚了身份各異的三教九流, 錦衣玉食的玉面少爺、衣衫襤褸的瞎眼乞丐、叫嚷個不停的商鋪小販應有盡有,熱鬧非常。 位于正中央的城主府是視野之內最高的建筑,高墻掩映幢幢樓閣, 畫棟飛甍,如有騰飛而起之勢。 在府邸頂端立著一只鑲有翡翠玉石眼睛的鸞鳥,眼珠在陽光下悠悠轉動,牽引出綿綿不絕的刺目流光。 除了往日的古裝電視劇, 寧寧哪里見過這般景象,一雙黑溜溜的眼珠晃過來轉過來,眼底盡是無法遮掩的新奇與激動。 雖然不太想承認,但她的確跟剛進大觀園的劉姥姥沒什么兩樣。 ——但那有什么關系!開心最重要啦! 浮屠塔一行終于讓孩子賺到了點零花錢,雖然錢物被瓜分后,每個人實際得到的都不算太多,但對于向來省吃儉用、在破產邊緣反復試探的寧寧來說,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一筆資產。 她今天心情格外好,連帶覺得周圍嘈雜的吆喝也變得十分可愛。街道之間車水馬龍、羅綺飄香,寧寧畢竟是個小女孩,抬眼就望見一家首飾店。 鸞城里的店鋪與鄭薇綺擺在山門前的簡陋小攤截然不同,不但設計精美、靈巧有致,用材亦是匠心獨運,以玉石、寶珠和金銀為主,rou眼可見地價格不菲。 剛走進鋪中,便頓覺檀香四浮,流光溢彩。 寧寧一雙狗眼差點被閃瞎。 店鋪老板是個風姿綽約的年輕女人,十分熱情地出面相迎:“各位是來參加十方法會的小道友吧?看這氣度,定是仙門大宗的弟子——喜歡什么隨便挑?!?/br> 寧寧很有禮貌地應了聲,低頭打量店鋪里的物件。 金簪點翠,珍珠暗嵌于翠羽之上;琉璃步搖色同寒冰、纖塵不染,在日光下宛如冰雪融化,淌出縷縷波光般的瀲滟水色。 其中一眼就吸引了小姑娘注意的,是一個精致小巧的玉墜。 尋常掛墜多做佛陀或龍鳳之姿,這塊卻另辟蹊徑,被雕琢成一輪彎彎的殘月。白玉凜如冬雪,柔若晨霜,乍一看去,倒真有幾分像是掛在天邊的小月亮。 再一望價格,能把她的小金庫掏空。 寧寧看得一陣心梗,忽然聽見老板娘笑道:“公子好眼光。這顆夜明珠乃東海所出,品相卓絕,無論祈?;蜓b飾,都大有裨益?!?/br> 她聞聲望去,只見林潯站在一顆圓潤的夜明珠前,被老板娘點名后立馬羞紅了臉,慌忙擺手間,連說話都有些磕磕巴巴:“不、不用!我、我……” 他沒那么多錢。 小白龍越說臉色越紅,最后幾個字完全融化在嗓子里,變成一道模糊的吐息與嗚咽。他實在不好意思把話說完,最終攥緊衣擺低著腦袋,緊緊盯著自己腳踝看。 寧寧這時才后知后覺地想起來,龍族好像都挺喜歡亮晶晶的寶貝,這種圓潤瑩亮的夜明珠對林潯而言,大概相當于貓咪眼里的貓薄荷,擁有無法抗拒的誘惑力。 更何況這顆珠子產于海中,便更是讓他多了幾分念鄉之感。 要知道林潯雖然社恐,在許多事情上卻出乎意料地固執。 其中最為典型的,就是玄虛劍派不允許弟子們倚靠家族財產過活,他便拒絕了家里提供的所有經濟援助,從揮金如土的大少爺一夜間淪為月下偷瓜猹。 寧寧曾去過他房間,典型的小蔥拌豆腐,一清二白。別說沒有任何亮閃閃的裝飾品,連蠟燭都只剩下最后一截,不知道哪天就會來一出鑿壁偷光。 聽說他老爹實在看不下去,非常接地氣地運來好大一堆西瓜,也全被林潯拿去分給了師兄師姐們。 他沒有參與那天的浮屠塔歷練,現如今身無分文,哪怕再喜歡,也沒有能力把夜明珠買下來。 鄭薇綺與孟訣遠在店鋪另一頭,并未聽見這番對話。大師姐身為帶貨達人,早就對珠寶裝飾不感興趣,見其他人都沒盯著貨物瞧,便大大咧咧地喊:“沒選出來什么好東西嗎?要不咱們去下一家?” 林潯漲紅著臉,小雞啄米般急匆匆點頭。 于是一行人紛紛往店鋪外走,只有寧寧在邁出門檻時身形一頓,忽然轉回身去。 她最后看一眼那輪白瑩瑩的小月亮,又摸了摸懷里的儲物袋。 然后壓低聲音問老板娘:“jiejie,那顆夜明珠多少錢?” ===== 行至精疲力竭之時,已從午時到了傍晚。 城主府內的夜宴始于一個時辰之后,經過一番商討,眾人決定先行回房歇息,以免到時候像幾條離了水的死魚。 玄虛劍派的風評實在經不起折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