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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下午的車?!?/br>    焦望雨之前邀請濮頌秋跟他一起走,但被拒絕了。    他原本是想著反正兩人是一個地方的,他爸開車來接,總比去火車站跟人擠著進站方便很多,更何況,他們還帶著行李。    但濮頌秋說他不回那個城市。    焦望雨想起當初濮頌秋是轉學過去的,到現在他也沒搞清楚這人究竟為什么轉學又是從哪里轉過來的。    之前有幾次差點兒就聊到這個話題了,卻被濮頌秋似作不經意地給轉到了別處去。    焦望雨聽得出來濮頌秋不愿意聊這個,那他就閉口不提。    每個人都有秘密。    這是濮頌秋告訴他的。    焦望雨看著濮頌秋燒水泡面,總覺得心里不是滋味,他看著對方的背影說:“放假也會聯系的吧?”    濮頌秋撕開方便面的塑料包裝,背對著他點了點頭:“嗯?!?/br>    焦望雨笑了笑,笑得勉強,他最近總感覺濮頌秋在疏遠自己。    是發現了什么嗎?    應該不會吧。    焦望雨手機響了,是他爸打來的電話。    他接了電話,提著行李箱準備出門,臨走前又看了看濮頌秋,那人在往保溫飯盒里倒熱水泡面。    “走了啊?!苯雇暾f,“下個學期見?!?/br>    濮頌秋回頭,望向他,說了句:“再見?!?/br>    可是,說好了下個學期見,等到冬天過去,春天到來,新學期開學,焦望雨卻沒見到濮頌秋。    一放假,濮頌秋這人就像是跟整個世界都失聯了。    平時還好,除夕的時候焦望雨發短信給對方拜年,對方沒回,打電話也沒接聽。    他只是覺得不太開心,但根本沒多想。    半年前,高中畢業,不也是這樣?    濮頌秋本來就沒什么交好的朋友,一放假,能不能找到他人,完全看他自己想不想出現。    焦望雨是可以理解的,但不愿意接受。    因為他不愿意接受半年時間相處下來,他依舊沒有走進濮頌秋的世界里。    當初高中畢業,他還可以告訴自己,他們盡管是同桌,但并不很熟悉,可大學這一個學期過去,焦望雨自認是濮頌秋最好的朋友,怎么到了春節,還一點兒消息都沒有。    焦望雨承認,他生氣,不僅僅是因為“好朋友”。    也正是因為這個,他之后再沒主動找過濮頌秋。    不聯系就不聯系,也免得他成天掙扎。    只不過,他沒想到,自己只是賭個氣,怎么就把人給氣沒了呢?    二月底,焦望雨回了學校,遲遲沒有等到濮頌秋回來。    程爾跟簡紹也跟著開始擔心。    焦望雨打電話,從最開始的沒人接聽到后來停機,濮頌秋這個人像是徹底消失了一樣。    已經開始上課,濮頌秋依舊沒有返校。    焦望雨忍不住打電話去問輔導員,輔導員給出的答案是——濮頌秋休學了。    家里出了變故,暫時沒辦法返校,辦理了休學手續,過幾天會回來收拾行李。    焦望雨愣住了,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等到他回過神,問輔導員出了什么事,輔導員說:“他mama出了意外?!?/br>    之后的話,焦望雨聽得恍恍惚惚。    對于一個十九歲的人來說,“生離死別”很少會出現在他們的字典里,好像最難過的一場分別就是畢業,離家去遠方讀書。    焦望雨站在樓道,聽著輔導員的話,明明是春天,卻覺得室內下了一場大雪,冷風吹得他手腳冰涼。    焦望雨問輔導員:“是……什么時候發生的?”    “臘月二十九?!?/br>    除夕的前一天。    具體的情況輔導員那邊了解得也不是很清楚,焦望雨只能皺著眉道謝,然后坐在樓梯上發呆。    聯系不上,甚至不知道那個人現在在哪兒。    焦望雨活了十九年,這是第二次感受到什么叫做“無力”。    第一次是他發現他控制不了自己去想某個人的時候。    而恰好,這兩次無力,都是因為同一個人。    手機放在一邊,他坐在樓梯上把臉埋在了手臂間。    說不清楚是什么感覺,像是有人把他的心臟一把抓住,塞在了絞rou機里。    他在哪?    現在在做什么?    這么久了,他還是很難過吧?    最難過的時候,身邊有人幫忙有人陪伴嗎?    焦望雨咬著牙,覺得呼吸不暢。    為什么不告訴我呢?    讓我陪你說說話也好。    焦望雨突然發現,原來自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他一個人躲在那里抹眼淚,一直到天黑。    程爾跟簡紹從外面回來的時候看見坐在那里的焦望雨嚇了一跳,過來拍他:“干嗎呢?”    焦望雨迷迷糊糊的,一抬頭把倆人嚇了一跳。    “這是怎么了?”簡紹蹲下來看他,“眼睛過敏了???”    焦望雨看見他們倆,原本止住的眼淚突然又涌了出來。    他一開口,聲音都是顫抖的。    他說:“頌秋休學了?!?/br>    “???”程爾跟簡紹同時疑惑地看向他。    “家里出事了?!苯雇暧眯渥硬淞艘幌履?,“輔導員說的?!?/br>    焦望雨使勁兒搓了搓臉,扶著旁邊的樓梯扶手站了起來:“我聯系不上他,不知道怎么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