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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煩,就好像干干凈凈的一塊璞玉被人潑了臟水。 他討厭亂傳謠言的人。 不過,只有他在著急,當事人濮頌秋卻完全不在意。 “簡紹,他們說什么了?”焦望雨等得沒耐心了,還是問了出來。 簡紹一邊擦褲子一邊說:“那應宗不是總找濮哥么,就說他倆關系不一般什么的?!?/br> 簡紹看看濮頌秋:“濮哥,你放心,但凡跟我說的,我都給你澄清了?!?/br> 濮頌秋喝了口酒,十分淡定地說了一句:“我跟他沒關系?!?/br> “我覺得也是?!焙喗B順著這個話題往下說,“且不說你是不是同性戀,就算是,也不能喜歡那樣的?!?/br> 焦望雨跟濮頌秋一起看向了簡紹,這倆人沒說話,倒是程爾問了句:“你覺得他會喜歡什么樣的?” 這問題一出,焦望雨莫名其妙緊張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在等著簡紹回答的時候,竟然不敢看濮頌秋,這不知為何突然出現的心虛讓他本來就有些暈的腦袋更暈了。 “當然我??!”簡紹厚著臉皮大笑,甚至故意站在那里扭了扭腰,“沒有男人可以抵擋得了我的魅力!” 任誰都知道他在開玩笑,包括濮頌秋在內,大家都笑出了聲。 焦望雨松了口氣,扯過抱枕抱在身前,拿起杯子將剩下的半杯啤酒一飲而盡。 酒這個東西,真的很奇妙,越是有情緒,就越是能體會出它的好。 焦望雨不知道是因為心里有事兒所以喝酒喝出了感覺,還是因為喝酒才勾出了心里的各種滋味,總之,他看著眼前的這幾個人,聽著他們說出的話,恍惚間有一種自己的靈魂已經抽離出rou體正在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在看著他們的感覺。 這種感覺對于焦望雨來說其實并不好,他不喜歡,他喜歡跟大家站在一起,這樣抽離出來會讓他覺得很寂寞。 歡聲笑語好像都開始遠離他,好朋友的面目也變得模糊。 不知道什么時候,濮頌秋坐到了他旁邊,對他說:“暈了就靠一會?!?/br> 靠一會兒? 應該是說可以靠在沙發上,但焦望雨卻下意識地靠向了對方的肩膀,就像不久之前在黑漆漆的電影院里濮頌秋靠在他的肩膀上一樣。 濮頌秋比他稍微高一點,靠過去的時候對方調整了坐姿,他的頭剛好倚在那人結實的肩膀上。 很舒服,突然就很安心。 游離出身體的靈魂在這一刻歸位了,聲音重新變得真實,在劃拳的程爾跟簡紹的樣子也重新清晰了起來。 濮頌秋輕聲問他:“感覺怎么樣?” “什么怎么樣?” “全部?!卞ы炃镎f,“今天開心嗎?酒好喝嗎?現在快要醉了嗎?” 焦望雨笑:“開心,好喝,應該還能再喝點?!?/br> 濮頌秋放在另一邊的手輕輕攥住,猶豫了一下,然后問:“你確定?還能再喝?” “應該可以?!苯雇暾f,“現在只是有點兒頭暈?!?/br> 濮頌秋微微側頭看他,焦望雨同時抬起了頭。 兩個人靠得太近,甚至好像能感覺到對方呼出的熱氣。 突然之間就有些曖昧,焦望雨趕緊直起身子,翻找了半天才從一堆空酒瓶里找到一瓶沒開的酒。 他拿著瓶起子,卻半天沒打開。 手在抖,也不知道抖個什么勁兒。 濮頌秋看了他一會兒,伸手拿過來,輕松地打開了啤酒蓋。 “噗”的一聲,有少量泡沫溢出來。 焦望雨抽出紙巾遞給濮頌秋,濮頌秋擦手的時候,焦望雨就給兩人倒酒。 自始至終他們都沒有說話。 另一邊的程爾跟簡紹已經喝多了,倆人玩得歡,已經注意不到他們這邊。 焦望雨倒完酒,直接就喝了一口,滿口泡沫,苦澀至極。 濮頌秋說:“慢點喝?!?/br> 焦望雨拿著酒杯,往里面吹氣,試圖把泡沫吹得消失不見。 濮頌秋看著看著就笑了,對他說:“待會兒教你怎么倒酒能不起沫?!?/br> 焦望雨看向他,問:“你好像很有經驗?!?/br> “我爸告訴我的?!卞ы炃镎f,“我倒是沒什么經驗?!?/br> 濮頌秋把杯子里的酒喝光,往前坐了坐,拿著杯子跟酒瓶,給焦望雨演示如何倒酒可以不起泡沫。 玻璃杯微微傾斜,透明的黃色液體順著杯壁流進去。 焦望雨看得認真,看得卻不是濮頌秋手中的動作,而是他這個人。 莫名其妙。 焦望雨莫名其妙就有些想哭。 他突然問:“你說,酒的作用是什么???” 濮頌秋抬頭看他,撞上他的視線。 酒的作用? 濮頌秋吞咽了一下口水。 酒的作用,用來讓人愁上加愁,用來讓人自暴自棄,用來讓人做些平時不敢做的事。 濮頌秋說:“沒什么作用?!?/br> 他把手里倒滿酒的杯子遞到焦望雨面前:“還喝嗎?” “喝?!苯雇晔掷锬潜€沒喝完,跟濮頌秋輕輕碰杯,然后直視著對方,學著人家的樣子,費勁地一口氣喝光。 在喝酒這方面,他還是很笨拙,酒順著嘴角流下來,還是濮頌秋抽出紙巾幫他擦干。 擦嘴角,擦流到了脖頸上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