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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十六層只有一間總統套,陸惟名出了電梯直奔門口,按房門鈴的前一秒,才想起手里的電話,低頭一看,沙鷗沒掛。 他深深呼出一口氣,放下已經抬起來的手,對著電話里的人說:“開門?!?/br> 房間外門的隔音效果一流,聽不到腳步聲,沙鷗也沒回應,不過幾秒種后,門鎖“吧嗒”一聲,門開了。 沙鷗穿著自己深藍色的家居服站在門邊,他身后玄關處暖色的燈光水瀑一樣的流淌下來,朦朦朧朧地灑在他周身,陸惟名瞇了一下眼睛,覺得自己看見了一幅運色講究的水彩畫,像是無盡的夕陽余暉包裹著天際最后一抹藍。 沙鷗確實沒想到陸惟名會在他北津的第一晚就突然造訪,更沒成想他來得這么快,他略微側身,讓出路來:“進來吧?!?/br> 陸惟名走進玄關,房間門在他身后應聲而關。 沙鷗轉身,卻發現身后的人站著沒動,于是再回身,壓下心尖悄然而生地緊張無措,站在兩步遠的位置上沖陸惟名晃了一下手里的電話,問道:“現在能掛了嗎?” 玄關的暖色燈影落在陸惟名側臉,記憶中那雙含笑的桃花眼此時目光筆直的看著他,沙鷗發現,十年后的這個人,在不講話沒有表情的情況下看人,眼瞳會顯得格外漆黑,眉宇間帶著一點莫名的狠厲,氣勢兇,很壓人。 陸惟名手指一劃,掛斷電話,向前走了兩步,高大的陰影緩緩籠罩下來。 沙鷗沒動。 陸惟名走到他面前,微微垂眸,問了一個困擾自己好幾天的問題:“沙鷗,咱倆現在算什么關系?” 沙鷗垂在身側的那只握著電話的手收緊,他思索兩秒,將決定權交給對方:“你認為應該是什么關系?” 陸惟名笑了一下,果然和十年前一樣,不輕易主動,不表達意見。 “是你說要試試的?!?/br> “是?!边@件事沙鷗承認地倒是干脆:“是我說的?!?/br> “是你讓我再信你一次?!?/br> “是?!?/br> 陸惟名聲音很低:“所以咱倆現在應該是什么關系?” 沙鷗微微蹙眉。 他不答,并不是因為沒有答案,只是不夠篤定,而猶豫的原因不在自己,在于不確定對方的想法。 不得不說,十年后的陸惟名,讓他有些摸不準看不透了。 “沙鷗?!标懳┟八拿?,帶著一絲壓迫感:“咱們之間這場‘同桌的你’到底還要演多久才算完?!?/br> 沙鷗微微錯開目光,盯著地毯上上暗色花紋看了許久,終于轉過頭來,一字一句:“沒想跟你修復同窗情誼,我也不缺你這個只做了一年的同桌?!?/br> 沙鷗聲色清冷淡漠,但陸惟名嘴邊卻緩緩溢出笑來:“所以呢,你——” “男朋友?!鄙锄t突然開口,沉下一口氣,抬眼問道:“愿意嗎?” 陸惟名頓了一下,眼中笑意逐漸加深:“你喜歡我???” cao。沙鷗忍不住在心底暗罵一聲,忍著突然想動手的沖動,承認:“是,喜歡你?!?/br> “不信?!?/br> “你——”沙鷗詫異于陸惟名突如其來的無賴。 陸惟名攻心為上:“你再親一次,親了我就愿意?!?/br> 沙鷗:“......” “怎么了?”陸惟名逼近一步,近到兩人呼吸相纏:“需要再喝點酒壯壯膽?” 話音剛落,肩膀突然一股大力襲來,陸惟名腳下一撤,整個人被沙鷗推著肩膀按在玄關的墻上,緊接著,視線中的燈光被遮擋一片,沙鷗毫不猶豫地吻了上來。 根本不需要借酒壯膽,沙鷗這次清醒得很,卻依舊沒有閉上眼睛。 從前那個清冷疏離的少年已經長成了青年模樣,但性情依舊,還如同十年前一樣孤傲不馴,但這樣硬骨的人,卻有這么軟的唇。 沙鷗的吻很輕,上次是,這次依然是。 他們在親吻中看著彼此的眼睛。 片刻之后,沙鷗拉開距離,但雙手卻沒從陸惟名肩膀上移開,他直視他,眸光閃動:“愿意了嗎——男朋友?” 陸惟名偏頭掃過他不知何時已經悄然通紅的耳垂,下一秒,天翻地覆,兩人位置顛倒。 陸惟名把人擠在墻邊,與他額頭相觸,刻意忽略沙鷗眼中閃過的詫異,輕聲說:“技術不過關啊,之前沒親過?” 沙鷗斜睨著他,位置的轉換絲毫不影響氣勢,不答反問:“你技術好?身經百練?” 陸惟名笑了一下,溫熱的吐息落在沙鷗唇畔:“不需要練,不過教你綽綽有余了——閉眼睛?!?/br> 沙鷗心跳突然落了一拍,緊接著,眼前忽然失去光感——陸惟名的手掌覆在了他的眼皮上。 他的回吻接踵而至。 視覺一片黑暗,感官卻在此時被無限放大。 沙鷗本以為他會親得很兇,實際上并沒有。 陸惟名吻得也輕柔到不可思議,但唇瓣廝磨間,卻多了無盡的繾綣旖旎。 一室靜謐,周遭無聲,唯有燈光溫柔相伴。 他們在玄關相擁,安靜地親吻。 時間被無限拉長,無聲漫延過十年枯等,一點點地,將兩顆搖搖欲墜惶惶不安的心寸寸填滿。 相濡以沫,他們與十年前的彼此和解,是重逢后的新生。 陸惟名感覺的到,十年前那個桀驁冷漠的少年,終于在這一刻放下所有堅硬的防御,始終剛強筆挺的腰身逐漸變軟,如同一塊堅冰逐漸消融于暖陽之中,最終融成一泓清澈的湖水,完美傾瀉在他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