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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從一場昏天黑地的夢魘中被人猛地拉回至現實,他肩膀驟然一顫,然后轉頭就看見了沙雁還通紅的眼眶。 沙鷗嗓子又澀又酸,像是把一顆青檸檬生生揉碎了堵在喉間,苦澀的汁液從喉嚨一直流到心里,逐漸麻痹了那顆方才還跳動有力的心臟。 他用了捏了一下竹筷,開口時盡力維持著與平時無異的冷靜口吻:“別哭了,先吃飯?!?/br> 沙雁還只比沙鷗小兩歲,但是卻極其聽這個哥哥的話,父母在他剛上五年級的時候就突發意外,雙雙離世,是這個當時才剛上初一的大哥,用稚嫩柔弱的肩膀,頂起了這個風雨飄搖瀕臨傾塌的家。 “哥......”沙雁還鼻子發酸,憶及過往片段,思念爸媽,更心疼哥哥,“對不起啊,不應該讓你cao心,我......” “跟我說什么對不起,你是我弟,再說,你也沒什么需要我cao心的地方,你成績好,性格好,知禮明事,連爸媽......”沙雁還忽而抬頭看他,沙鷗勉強勾了下嘴角,安慰道,“他們若是在,看你現在這么優秀,也會欣慰的——快吃飯,出門前用冷水捂捂眼睛,要不兩眼睛紅的跟兔子似的,你們附中的小姑娘見了,該以為她們校草被甩了?!?/br> 見大哥臉上從始至終沒有消散的淡然笑意,沙雁還才吸了吸鼻子,終于破涕為笑。 等沙雁還吃完了早餐出門上學后,沙鷗一直竭力維持在臉上的和煦面具,終于在瞬間傾塌粉碎,明媚的情緒一寸寸從臉上剝落,掩藏在平靜舒朗之下的眉目中,寫滿了陰寒郁躁。 他起身,將碗筷收拾進水池,打開冷水洗碗。 許久許久,四周的空氣安靜的落針可聞,他拿著碗的一雙手被冷水沖的通紅,整個人卻像斷了線的木偶,僵直機械,一動不動。 直到一滴眼淚突然滾落,碎在沙鷗紅白交錯的手背上,他才像是被那猝不及防的灼熱溫度燙到了一般,猛地醒過神來,快速關上了水龍頭。 深呼吸,緩口氣,平復情緒。 這是他每次陷于混亂的情感泥淖中,慣用的自我調節方式。 等收拾好屋子,將破碎凌亂的情緒重新封存好,已經過了他平時出發去學校的時間了。 沙鷗臨出門前,走到爺爺房間敲了兩下房門,說了句“爺爺,我上學去了?!?/br> 等了一會兒,聽見沙老爺子在屋里應了一聲“好”,他才抓起外套,開門下樓。 這一耽擱,遲到就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 到學校的時候,第一節 課已經開始了,好在一中的門衛保安以及熟悉了他平時晚來早走的cao作,二話沒有,直接給他開門放行。 第一節 地理課,地理老師張永輝和楊光一樣,是從高一跟班上來的,帶了他們其中大多數人一年多,對每個同學的基本情況早就了如指掌。因此這幫小崽子們雖然跟老師們插科打諢蒙混過關的事沒少干,但在“輝哥”面前,卻個個收斂,不敢造次。 沙鷗站在二班門口,對上“輝哥”轉身投過來的那簇眼神,就知道要糟。 果然,一聲“報告”還沒喊出口,就被“輝哥”先發制人了。 “喲呵!這誰啊一大清早站我講課的門口,這也不是學生到校時間啊,您哪位啊,副校長巡視聽課?” 全班的目光瞬時轉移,鎖定主要人物。 沙鷗沉了口氣,冷靜平穩的喊了一聲“報告”,畢竟遲到是“輝哥”大忌,他又本無意犯規,于是又找補了一句,“對不起老師,我今天來晚了?!?/br> 一個學生若是認錯態度誠懇,基本能平息百分之八十的老師熊熊燃燒的怒火,不巧的是,“輝哥”恰恰就是那百分之二十之一。 “你對不起我什么,少上二十分鐘課,吃虧的你自己,你對不起的是你交的學費!你——” “老師?!鄙锄t一只手揣在口袋里,眉間不自覺地皺出一道褶痕,冷聲打斷他,“您忘了,我學雜費學校全免,所以我就是缺堂一整節課,吃虧的也是學校,耽誤的時間越長,學校賠的越多,所以,我能進去了嗎?” 教室里的同學噤若寒蟬,一瞬不瞬的盯著門口的人,生怕一個眨眼,就錯過了“學霸懟人輝哥吃癟”這種百年難遇的精彩戲碼。 而且,長著眼睛的應該都能看出來——沙鷗今天的情緒不好,心情......似乎有點陰郁。 地理老師登時被他噎的一愣,喘氣都不均勻了。 “恃才放曠!”好半天,地理老師才憋出一句話來,“你不要以為成績好就能為所欲為,在學校就要守規矩,年紀第一也不能例外,誰教你這么和老師說話的!你父母嗎?這就是你們楊老師的得意門生?這就是......“ “不是?!鄙锄t放在口袋里的一只手霎時握成了拳,一道尖銳卻清晰的刺痛感從胸腔倏然迸發,他咬了咬牙,堪堪保持當下的理智:“教育成果共享,教育責任也要均攤,我好與壞,都是老師教導有方,誰也別推卸責任——再聊下去就要下課了,我是沒交學費,但是其他的同學卻一分錢都不差學校的,所以,咱們別浪費大家的時間了行么?!?/br> 物理老師都要氣炸了,捏著粉筆的手在半空狠狠點了沙鷗幾下,直接氣出了一個標準的蘭花指,最后說:“你這節課在走廊反省,下課跟我去趟辦公室!” 沙鷗眼都沒抬,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