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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這時候杜東明捧著卷子轉身問題,看見他倆這姿勢不由一愣,囁嚅道:“我去......你倆這是干嘛呢......” 畢竟常言說得好,這個距離,已經在不是打架就是接吻的邊緣瘋狂試探了。 沙鷗語氣冷硬,回答道:“講題?!?/br> 陸惟名這才察覺到,自己似乎是靠得太近了,而沙鷗個人領土意識這么強烈的人,安全范圍猛地被別人侵入,語氣和表情已經流露出了相當不爽的意思,陸惟名有點尷尬,盡量神色自然地擺正了姿勢,又肯定了一遍沙鷗的回答,“就是講題,你以為我倆干嘛,要打架?” 嘴上是這么說,但是這種突然闖入沙鷗安全圈之內的這種事,偶爾一次,心里居然還有點意猶未盡。 “哦,那倒沒有?!倍艝|明嘀咕了一句,“我以為你倆玩數睫毛呢?!?/br> “我像你那么無聊?”旁邊的人一撤,沙鷗心里逐漸松弛下來,口氣也松動了一點,“哪道題?” 杜東明連忙獻上卷子,虛心請教。 一道英語題,沙鷗只掃了一半的題目,便隨手拿起筆,在兩個單詞下面劃了一道,“看時態,用排除法?!?/br> “但是選項里有兩個相同時態的詞啊?!?/br> “詞性?!?/br> 沙鷗講題素來言簡意賅,一貫秉持用最少的話表達最全面的信息量宗旨,和他這個人一樣,從來沒有多余的情緒表達。 看著旁邊人這樣清淡凜冽的面容,陸惟名心中那點“沒事找點事”的念頭又有點蠢蠢欲動,好像擼貓人士喜愛逗貓一樣,不把喵星人逗出點反應,自己不挨上兩爪子就渾身不舒服。 “同桌,最后一節自習課,你也看我跑步去了吧? 沙鷗筆尖一停,下意識的否認:“沒有?!?/br> “你少來?!标懳┟斆娌鸫┧?,“我都看見了,你站人群最外面,看得還相當認真?!?/br> 沙鷗臉上沒有絲毫被拆穿的窘態,是慣用的冷漠神色,“所以呢?” 陸惟名心里暗藏的那點竊喜藏不住,“所以,帥吧?” “嗯?” 沙鷗當真沒料到他下面會有此一問,片刻愣怔后反應過來,無奈道:“要是沒長這張嘴的話?!?/br> 陸惟名的智商再次撞豬上了:“什么意思?” “如果假設成立,就算帥?!?/br> “我靠你這人......”陸惟名頓時哭笑不得,“你這人一定是毒舌界中的天選之子,三言兩語取人性命于無形,這么不近人情,當心單身一輩子啊同桌?!?/br> 沙鷗又想起那封“少女心”的情書,寡淡道:“天生不愛粉紅色,所以祝你幸福?!?/br> 沙鷗神色冰冷與平時無異,但心里卻不自覺的回憶起陸惟名站在起跑線前的樣子,彼時他神色凜冽而專注,身上那點散漫無形的氣質全然消失不見,夕陽下的少年意氣風發,自信驕傲的宛如三九烈陽,無需否認的是,當時的陸惟名......確實,挺帥的。 甚至和下了運動場之后,判若兩人。 場上矚目風光,場下智力硬傷。沙鷗在默默篤定評價,暗自嘆氣,收斂了思緒,將注意力重新放在新抽出來的卷子上。 旁邊的人表明不愿再多聊,陸惟名也隨即收聲。不過,他視線停留在沙鷗玉雪雕琢的側臉線條上,心里卻忍不住要樂出聲來,之前怎么就沒發現呢,逗同桌,可比逗貓有意思多了。 第二節 晚自習,沙鷗照常缺席,杜東明像接他爸給的生活費一樣,接過沙鷗遞過來的幾張卷子,半是羨慕半是感嘆:“哎!這速度,這正確率,我不多求,霸霸您一樣分給我一半就行!” 沙鷗穿上外套,揚了下嘴角算是回應了。 陸惟名見他要走,在忍了很多天終于忍不住的旺盛好奇心催使下,低聲問了一句:“同桌,你這賺錢的時間有點奇妙啊,有什么工作是既不耽誤你白天上課,還能只上夜班的?” 他問得甚是小心翼翼,將音量控制在只有彼此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范圍內,以免一個不小心就觸碰到沙鷗那根纖細到有些敏感的神經。 沙鷗冷淡克制的瞟他一眼,忽而傾下身來,這突然被拉近的距離讓陸惟名有些措手不及,原以這句話還是觸到了沙鷗的逆鱗,一個“他要是動手我就忍一次”的念頭還沒落地,就聽沙鷗用和他剛才同樣輕飄飄的聲音,在他耳邊說:“鋼廠門衛?!?/br> 陸惟名:“......” 門你大爺的衛! 沙鷗說完,神色自如的直起身來,看了一眼陸惟名剎那間石化凝固的表情,轉身就往教室門口走去。 陸惟名最后那個被驚雷劈中的德行實在是妙趣橫生,以至于在騎自行車去“Stone”的路上,沙鷗都莫名覺得心情不錯。 夜色繚亂,道路兩旁霓虹閃爍,萬家俗世燈火從兩側飛快的向后掠過。北方的初秋的晚風中帶著一絲涼意,吹亂少年額前的碎發,露出那雙隱含著笑意的雙眼,映著浮冰似的燈芒,光華璀璨亮過夜空中散落的星子。 酒吧里是萬年如一日的光影交錯,音浪整天。沙鷗換好了制服,將身上換下來的黑色長褲和深灰色長袖T恤裝進袋子里,放進更衣室的員工儲物箱中鎖好,把手機裝進西褲口袋,然后走進大廳。 他一進場,就有幾桌客人的目光移了過去。修身的西裝制服穿在清瘦挺拔的少年身上,勾勒出利落完美的線條輪廓,腰窄腿長,氣韻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