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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泓眨了眨眼,和他對視片刻,也明白過來他話里所謂“自己的原因”是什么。 就像現在正鼓囊著腮幫子被漱完口的方錦硯握著手好聲好氣哄著的施宴庭一樣,聞滄即使再要求畫面的完美無缺,也會由于他已經表明過的私心而為文泓和其他人的親密畫面不可抑止地感到不快和某種酸意。 但也僅限于此。 他本就沒有什么立場去向文泓要求拍攝以外的事情。 這樣想一想,就更酸了。 “抓緊時間休息吧,待會兒還要拍下一場?!甭劀嬲f完,目光又從他唇上掠過,便一斂眸轉身先回片場的休息室了。 他回去的步履有點急,但文泓卻莫名其妙地也覺出一點可愛,忍不住勾了勾唇。 方錦硯似乎還沒把施宴庭哄好,文泓回到片場的時候沒見到這兩人蹤影,便坐在旁邊看劇本,順便讓化妝師補妝,補好妝剛睜開眼就看到聞導拿著劇本站在他旁邊,狀若無意地小聲跟他講戲:“后面幾場對手戲就沒有這樣的了,也不必額外發揮……”聞導這次講戲夾帶私貨太明顯了,文泓心下聽了想笑,但面上還是認真地點頭應下了:“好的,都聽聞導的安排?!?/br> “……不是我要安排?!甭劀嬖谒赃呑?,也終于為自己似乎不太會說話而感到懊惱,又嘆了口氣。 文泓聽著,用劇本遮了半張臉,彎了彎眸子,無聲地笑了起來,那雙被化妝師刻意加深過眼尾的漂亮眸子盈著光,落在聞滄眼里卻是比任何鏡頭下的文泓都要驚艷他的模樣。 這樣不由自己掌控的局面卻讓聞滄無端釋然了些許,他看著文泓眼里帶點戲謔的笑意,卻覺得自己與他之間的隔閡似乎在無形中已經悄然消散,眼前這個人,開始愿意將自己的真實情緒傳遞給他。 場務在組織下一場戲的拍攝了,聞滄扶著文泓的肩站起來時唇角堪堪掠過文泓耳畔,帶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意外地直白:“文泓,我有點吃醋?!?/br> 文泓眨了眨眼,放下劇本也站起身準備往場地里走,同聞滄對視著挑了挑眉,微抬下頜,是他對著親近的人才有的恣意隨性:“那醋唄?!?/br> 而后便抿唇笑著抬步到排練時定好的站位上。 今天是金蒼蘭的頒獎典禮,仔細算來,也正好是文泓和聞滄兩年前初次相遇、互相認識的時候。 兩年的時間,可以幾部電視劇、幾部電影、無數代言廣告和雜志邀約,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卻恰好足夠讓兩人從初遇時的互看不順眼到如今探尋到是彼此的繆斯。 而某些聞滄給足了時間、文泓也的確深思熟慮的事情,也是時候給出一個明晰的選擇。 晚上收工的時候有其他演員找聞滄講戲,文泓也一如既往沒有要等聞滄的意思,自己先回了賓館房間,待聞滄回來的時候卻在房間門口看到文泓正靠在走廊的窗臺邊看月亮。 聞滄放輕腳步,走到他旁邊,學著他的姿勢靠著窗臺:“還不休息嗎?” 文泓側過身倚著窗臺,面向聞滄,不答反問道:“聞導今天為什么沒去金蒼蘭?” 聞滄也同樣側過身同他對視,知道文泓要的不是“因為今天得在劇組導戲”這樣的回答,他看著文泓的眼睛,輪廓分明的俊朗面容上明明沒有什么神情變化,正色的模樣卻依然讓被他認真看著的人動容:“因為我已經找到我的男主了?!?/br> 像他在一年前的金蒼蘭上看著文泓對丁亭秋說的那樣:“這是我的男主?!?/br> ——原來所有的情愫和旖念,可以追溯至更早的時刻。 文泓眨了眨眼,畫似的眉目被月光鍍上一層柔色,他同聞滄對視著,挽唇笑了下:“聞滄,我大概記了一下,我好像有幾個月沒聞到過你的信息素了?!?/br> 在Alpha與Omega之間,信息素是過于私密性的話題,無論是哪一方先提起,都會帶上一種非正經的挑逗色彩。 但聞滄卻讀懂了他話里的意思,無關曖昧,也無關情色。 幾個月的時間,沒有臨時標記,也沒有信息素的羈絆,排除所有非個人情感理智以外的因素,只是作為他們自己。 聞滄張了張嘴,一瞬間明白了他白天那樣隨性的一句“那醋唄”,也明白了他是要宣告“最后結果”,但聞滄卻驀然不太想聽到,聲音有點?。骸澳闫鋵嵖梢浴傧胂?,我可以等?!?/br> 文泓豎起食指在自己唇上點了點,做了個示意他噤聲的動作,聞滄立時止住話音,緊抿成一線的唇和微蹙的眉峰顯得他有些嚴肅,文泓卻能輕而易舉地品到他這幅肅然面容下的不安、忐忑與期許。 聞滄比他要高些,文泓站直身,擰了擰脖子,發出幾聲脆響,而后抬手拽住聞滄的衣領往自己面前拉了拉,距離近到兩人能清晰感受到彼此溫熱的呼吸。 “兩年了,聞滄,兩年前的這個時候你似乎對我很不滿意,”文泓沒等他接話,挑挑眉接著道,“當然,我也是,只是礙于人際,不方便親自向你表達,以后我就不再顧慮了?!?/br> 聞滄盯著他的眼睛,能從他澄澈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模樣,他忍住了想讓距離變得更近一點的沖動:“你是我的繆斯,文泓?!?/br> “要聽我的答案嗎?”文泓笑了下。 聞滄沒言語,按在窗沿的手指攥緊了,一瞬不瞬凝視著文泓的目光也帶上點侵略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