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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池倏然抬眸,云淡風輕地笑:“喜歡——”哥哥。 鬼女神情怔松了一秒,她的視線在謝池的臉上來回掃視,似乎想看出他哪怕一點破綻。 “學姐還不愿意相信么?”謝池落寞一笑。 他袖中的手握成拳,謝星闌隨時準備動手。 鬼女不語,眼里閃過幾分鬼物的狐疑和陰險。 “學姐要我怎么證明?”謝池聳聳肩,湊近了些,聲音微沉,悅耳無比,“可以是任何方式,只要學姐提,我都可以?!?/br> 那雙清澈如星的眼里,是滿滿的勝券在握。 鬼女確定他表情中并無一絲破綻,眼里閃過異色,神色猙獰:“你能對著我這張臉硬的起來么?!” 謝池一個腿軟差點栽下去:“……” 這……怕、是、不、能吧。 [池崽翻車愉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瞳孔地震.jpg]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鬼是你那么容易撩的嗎??鬼女給咱長臉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讓你話說那么滿] [小池崽演技和池崽不能比,咱們體諒一下,別笑] [哈哈哈很有道理啊所有舉動都有可能騙人,身體反應做不了假哈哈哈哈鬼女受我一拜] [鬼女需要他微微一硬聊表敬意] 謝池強撐著面無表情,內心暴躁又委屈:“老子不玩兒了!” 謝星闌費了好大勁才忍住沒笑,嚴肅道:“那我出來——” “不行!”謝池越想越虧,他都花那么多心思了,最后還被鬼女反將一軍,太憋屈了,他非得演下去不可,不然渾身難受。 他得贏,他長這么大就沒吃過這么大虧,就沒認輸過。 “我再演會兒,”謝池冷靜道,“我覺得她在炸我,兵不厭詐,心虛就輸了,她要真鐵了心想看,我們再想辦法?!?/br> “好?!?/br> 謝星闌暗暗頭疼,把炒股和打競技游戲之類的活動從謝池可能適合的活動清單上劃掉,因為小池會較真上癮。 電光火石間,二人交流完畢,謝池抬眸,眸光堅定:“我能?!?/br> 那聲擲地有聲,在大劇院里回蕩。 [小池崽演技也那么好的么???他怎么就答應了???] [這怎么演???] 鬼女揪著他衣領的手顫了顫,力道漸漸松了。她倒退兩步,立在原地一動不動,似乎是有點失魂落魄。 這個少年說他可以。 即使她丑陋猙獰至此,他依然毫無保留地愛她,愿意接受她的一切。 她已經學不會相信,下意識覺得自己不值得,可這人告訴她,一個人變成什么樣,都值得另外一個人去愛。 愛不需要理由。 這是她最渴望的答案,是夢里才會有的真情,是遠離殘酷現實的烏托邦,是她想要觸碰卻再也無力提起的東西。 他沒有立場騙自己,因為他不踏進大劇院,自己絕不會傷害他。 他要么是想哄自己開心,要么是真的暗戀自己。 是哪個都不重要,都是她想聽的話,即使來得這樣的遲。 鬼女終是不忍這樣干凈銳利的少年陷入窘迫難堪的境地,她本意也只是試探而已。 鬼女沉默幾秒,重戴上了黑色面紗,動作緩慢,莊嚴肅穆,她在謝池的注視下,緩緩走上舞臺中央。 舞臺華麗寬敞,身著華服的亡魂將鬼女圍繞,鬼女一身黑裙在亡魂中顯得那樣格格不入,死寂又圣潔。 鬼女戴上了白手套,整個人像一只黑天鵝。 她單手微舒,輕輕抬了抬,鋼琴便又流淌出美妙的音樂,正是謝池先前彈的《Ballade pour Adeline》。 黑天鵝隨著音樂起舞,亡魂們成了最好的配舞。 漆黑的大劇院里,舞臺上的場景如真似幻,炫目耀眼。 鬼女是舞臺中最美的存在,她舞姿曼妙,每一個動作都有特殊的節律,她似乎在用肢體語言譜寫她這短暫倉促的一生,在傳達她最真摯的喜怒哀樂。 謝池漸漸看懂了——鬼女在以這種方式感謝他。 他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認真欣賞。 [嗚嗚鬼女jiejie把最丑陋的一面遮了起來給池崽崽跳舞] [真的好浪漫嗚嗚嗚] [鬼女jiejie好苦啊,池崽可能是陰差陽錯,但的確干了件好事] [你送我鋼琴曲,我還你一支舞] 鋼琴聲停了,鬼女也停止了跳舞,孤寂地立在舞臺中央。 這一幕在謝池視線里定格。 下一秒,謝池猛地睜眼,發現自己躺在大劇院外的地上,手里握著段染血的白色鋼琴鍵。 謝池爬起來,白色鋼琴鍵上突然傳來了刀刻的聲音,謝池低頭看了眼。 鋼琴鍵上很快刻出了兩個黑又深的字——“謝謝?!?/br> 謝池朝緊鎖的大劇院門望了眼,溫和一笑,手機也在此時響了。 [故事《鬼女舞會》完成,即將傳送回初始房間。] 劇院里,舞臺中央的鬼女朝謝池原本坐著的地方看了會兒。 真話假話已經不重要,她愿意相信就是真。 這個少年為她編織了美麗的夢境,驅散了纏繞她多年的夢魘。 她已經失去了再愛的能力,卻又重新找回了相信。 這世界充滿了可能性,有渣男,也有深情不移的好男人。 只是她在那樣一個不成熟的年紀遇見了前者,錯將概率當全部,錯把愛情當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