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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綠豆芽尾屏上密布的眼狀斑紋閃瞎眼了。 正處于兒子開屏驚喜中的付予淮:“……” 他走過去,擋住綠豆芽的身形,低聲問:“你不喜歡?” 豈止是不喜歡,快被嚇到了好嗎? 他真的有密集恐懼癥??! “我有密集恐懼癥,他尾巴上這么多眼睛,我看得眼暈?!?/br> 這理由好像還算委婉。 付予淮摟著他往回走,可綠豆芽不肯他們走。他閃著尾屏,圍著甄理打轉。他喜歡這么漂亮的人,甚至想和他開始比美之旅。結果,對方好像理解不了他的意思。 甄理前路被擋住,捂住臉換了道。綠豆芽怒了,撲上來,那架勢像是斗雞,嚇得甄理伸出完好的手勾住付予淮的脖子,雙腿火速纏到了他的腰上。 這動作立時曖昧了。 付予淮身上電流滾過,呼吸都灼熱了。 甄理不覺這些異常,嚇得俊臉滿是驚慌:“艸,他咬人!” 付予淮掃了眼他的動作,彎起唇角笑:“不,他不咬人?!?/br> “可他老跟著我?!?/br> “他喜歡你?!?/br> “我不要他喜歡?!?/br> “那我呢?” 他聲音里滿是逗笑。 甄理終于后知后覺了點戲謔味道,鼓起腮幫子道:“你故意的吧?” 付予淮笑意深深:“不回答?那你快下來?!?/br> 甄理這時候可不想下來,那孔雀傻叉似的閃動著尾屏,晃得他頭暈眼花。而且,還瞪著眼睛盯他,仿佛他一下來,他就要撲上來啄他,可兇了。于是,他慫了,小聲嘀咕著:“還是你喜歡我吧。我害怕。 “多害怕?” “心都顫了?!?/br> “為我而顫抖,可以嗎?” “嗯?” “吻我?不然就把你扔下來?!?/br> 他聲音落下來,手扒著甄理的手臂,要把他拽下來。 甄理怕他真把自己扔下來,火速吻上他的唇,氣呼呼地,又啃又咬。付予淮這丫的心思深沉,就是愛逗他。偏他腦筋敵不過他,總是處于下風。真不爽!他在這不爽中報復似的吻他,舌頭翻攪著,恨不得把他舌頭給吞了。 但這只傳達出他熱情似火的意思。 付予淮差點沒忍住,所以,草草吻了一通,抱住他走出了孔雀的地盤。 甄理從他身上下來,撇著嘴傲嬌了:“我要回家了?!?/br> “嗯?!?/br> 付予淮摸了下他的頭,低聲道:“我送你回去?!?/br> 他們走出別墅。 外面風朗氣清,陽光高照。 他們在陽光高照中走到甄氏莊園。 揮手告別后,甄理走進去,又感覺到莊園里彌漫的嚴肅又詭異的氣氛。他皺起眉,攔住一個女仆問:“怎么了?家里怪怪的?” 女仆左右看了一眼,小聲回:“小少爺,少爺回來了?!?/br> 少爺自然是甄父甄瑄。 甄理驚愕,心里突突跳。 爸爸回來了? 他腳下如飛,幾乎是跑進客廳。 甄瑄不在客廳,在甄老的臥室。甄老急救那晚,宋姨擔心出狀況,就告知了甄瑄。甄瑄想了兩天,最終還是出現了。 他是個俊美的青年,四十歲的年紀,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黑色長褲,乍一看,依然單純如少年。他眉眼溫潤,膚色白皙,天生是歲月厚愛的人。 甄理推開門走進去,就看到自己記憶中俊美溫柔的父親。他看過來,眉梢輕抬,一股青蔥雅致的氣息流動,聲音溫柔得像是低語:“阿理?” “爸爸?!?/br> 甄理的聲音理智而克制。他在門外站了很久,此刻,亢奮的心已經漸漸平息。他走進去,微微彎了身,輕喚:“您回來了?!?/br> “嗯?!?/br> 甄瑄仔細地看他,眉目間流動著難言的傷感:“壯實了很多,也成熟了不少?!?/br> 他在兒子的成長中缺失了太多年。 這個他曾一度排斥的孩子啊—— 一看到他,就想到那些難以啟齒的歲月。他被關禁,被看心理醫生,被下藥,被取精…… 人工受孕出生的甄理是他可憐又可悲人生的證明。 甄瑄不知道面對他該說些什么。他十幾年如一日地住在療養院,與其說恨著父親,不如說是躲著他。這個孩子跟他太像了,眉眼太像,甚至性取向…… 甄理心亂如麻。他看不透父親的眼神,微微退了一步:“我20了。也該成熟了?!?/br> 20年了。 與那個人分別也20年了。 歲月漫長而沉重,壓在他心頭,快要窒息。 甄瑄走出房間,甄理想跟出去,可看了躺在床上的人,又停下了腳步:“爺爺——” 甄老渾濁的目光藏著眼淚:“我以為你爸爸不會來的?!?/br> 他來了,他似乎忽然看開了。 20年沒有改變的東西,再堅持也沒了意義。 甄老伸出手,甄理上前握住了。 “我依然是無法理解你們的。但沒辦法。我年紀大了,活不久了,而你們還年輕,你們會繼續自己的人生?!?/br> “爺爺——” “好孩子,爺爺舍不得你們啊,你們那么好,本該有正直而坦蕩的人生啊?!?/br> 這是他的執念。 好男兒頂天立地,雌伏于男人身下,像什么話? 可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