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來行李箱，簡單收拾了幾件過冬衣服，呼哧呼哧拉著行李箱往外走。聲音很大，浴室終于傳來聲音：“程霖，你在做什么？拉行李箱做什么？要出遠門嗎？”

    程霖不回答，走出臥室，來到了客廳。

    黑貓莫妮卡正躺在沙發上，近來，她發福的厲害，已經胖成了球。聽到聲響，她醒來了，閃著圓滾滾的藍眼珠，嘴里喵嗚喵嗚叫著。

    程霖是個非常合格的鏟屎官，與莫妮卡結下了深厚的父女情意。他現在要離家出走，有點舍不得她。他走到莫妮卡身邊，蹲下身子，摸摸她的毛發，低聲告別：“莫妮卡，我要走啦，不要想我呀——”

    莫妮卡似乎聽懂他的話，伸著腦袋碰了下他的手臂。

    她表達不舍呢。

    程霖覺得貓兒都比唐譽州有情有意多了。想著，他更傷心了，聲音也大了：“莫妮卡，我要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你一定要好好吃飯，爸爸知道，那便宜貓糧不好吃，你不喜歡，就不要吃啦……”

    才說不吃，莫妮卡就跳下沙發，去吃貓糧了，邊吃邊喵嗚叫著。

    程霖看得心疼，蹲了身想去把她的貓糧換了。

    “咕咕咕——”莫妮卡毛發直立，開始做防御攻勢，誓死捍衛自己的貓糧。

    程霖懵逼了兩秒鐘，收回手，拉著行李箱在客廳轉圈，嘴里念念有詞：“莫妮卡，不要扯我的褲腳，我要走了，爸爸知道你舍不得，但是爸爸還會回來的，一年，兩年，爸爸一定會回來的——”

    “喵嗚——”莫妮卡美美吃著貓糧，時不時抬眼看著不遠處給自己加戲的鏟屎官。

    今天的鏟屎官好啰嗦??！好神經??！像個傻×！

    傻×程霖甩甩腿，聲音又大了些：“好啦好啦，不要再咬著我褲腳了，爸爸答應你，半年就回來，好不——”

    “鬧夠了沒有？”唐譽州披著棉質浴袍走過來，頭發濕漉漉正滴著水。他像是沒有看到他手中的行李箱，也沒看到他強行給自己加戲的尷尬，直接把擦頭發的毛巾扔給他，邁步回了臥室。

    “過來，給我擦頭發?！?/br>
    他的聲音從臥室里傳來，傻愣著的程琳乖乖進去了。

    臥室里開了空調，暖呼呼的。

    唐譽州把浴袍解開了些，露出里面大片如玉的肌膚。他皮膚本就細膩瑩白，如今洗了澡，更透著一層淡粉，乍一看，有種溫香軟玉的旖旎感。

    程霖心顫顫地過去，拿著毛巾給他擦頭發。他離他很近，聞得見他身上的沐浴乳香氣，心里迅速邪火亂冒。好想艸！在這個圣誕夜，再沒有什么把人吃個過癮更美好的事了。

    “我今天跟粉絲祝賀圣誕快樂，后面的話你是不是沒聽？”

    程霖滿腦子跑火車，聽到唐譽州的話時，反應慢半拍，好久才回：“哦，后面，后面說了什么？”

    果然是沒聽后面。

    唐譽州拿過放在床邊的手機，打開微博，播放視頻，里面顯出一個身穿黑色大衣的漂亮男人來。唐譽州站在心形玫瑰花的中央，先是祝賀粉絲圣誕快樂，接著，語速慢了很多：“哦，對了，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圣誕快樂，愿你一生平安喜樂?！闭Z落的同時，還伸手做了個筆芯手勢。

    毫無疑問，這個重要的人就是程霖了。

    程霖目瞪口呆地看著，擦頭發的手也忘了。

    “州州，——”

    “嗯?！?/br>
    “你在向我告白嗎？”

    “當然啊，你是傻了嗎？這么明顯?！?/br>
    “我不知道。我沒想到?！背塘孛嗣X袋，傻笑：“對，嘿嘿，我傻了?！?/br>
    唐譽州拿過毛巾，自己擦頭發，嘴里小聲哼了句：“傻瓜！”

    有點寵溺的意味。

    這下他不傻了，一把抱住他，下巴擱在他的肩膀，輕聲問：“那你要不要我這個傻瓜？”

    唐譽州肩膀一顫，扭過頭來，溫柔地看著他。時間像是凝滯了，好久，他才輕輕一笑：“為什么不要？這世上傻子不多，遇到了，不要更傻?！?/br>
    于是，程霖又笑成了傻子：“我想，這是我聽過的最動聽的情話?！?/br>
    這情話無論真假，于他已無憾矣。

    他抱著他，又親又吻，恍如一夢中。

    而這夢，一夢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