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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著,啐出一口血。 那血噴在賀霆臉上,一旁的太監尖叫著踹出一腳,大罵道:“放肆!” 那太監有點武功,力氣很實在,踹得唐時滾了三米遠,痛得躬起身,直咳鮮血:“朕……朕乃唐國第十代君主,皇家尊嚴,可殺不可辱,想知道玉璽下落,除非我死?!?/br> 賀霆拍手鼓掌,朗聲笑道:“倒不知小殿下有這般血性。果然是唐國血脈。好,好,好!多年前小殿下賞我打掃馬廄,如今,也勞煩小殿下為我打掃馬廄吧?” 他在侮辱他! 唐時瞳孔凸出,里面翻涌著恨意、嗜血。 畫面定格在那狼一樣的兇狠眼神中,也定格在程霖的腦海中。程霖并沒走,他就站在拐角里看他們拍戲。他不是無聊,他是在等一個人。那個人不是唐譽州,而是——賀家人。 這一次,賀家人來了賀如嵐。 程霖看到她下了車,就邁步出去攔住了。 “賀姨,我們談談吧?!彼麤Q定率先出擊,把握住主動權。 賀如嵐望了眼被人拖著走出殿外的唐譽州。那孩子正在拍戲。一身襤褸,神色惶惶,眼里有看不見前程的痛苦和迷茫。 他是個好演員。 從她見他的第一眼開始。 賀如嵐收回目光,跟著程霖上了車。兩人在車里談話,程霖一語驚人:“賀少回國了吧?腎衰竭,盡管移植了新的腎,依然出現排斥反應?!?/br> 他什么都知道。 這些賀家秘聞,他竟然都知道。 賀如嵐臉色緊繃,眼神滿是震驚。她暗暗呼一口氣,穩定了心神,冷冷道:“程霖,我以為你跟棠棠是親兄弟。你會對他的病情致以關懷和善意?!?/br> 程霖勾唇冷笑:“我不是,唐譽州也不是,他們頂多算是恰好流了相同的血?!?/br> “你什么意思?” “我不會讓你們從唐譽州身上拿走任何東西?!?/br> 賀如嵐心一緊,擰眉看著他。 程霖一派悠閑淡然,繼續說:“昨天,唐鼎天過來了,應該是想開口求唐譽州捐腎吧?可惜,他沒開口,也沒臉開口。所以,今天你來了?!?/br> 他全猜對了。 賀如嵐垂下肩膀,驟感無力,悲痛地嘆息:“程霖,棠棠,棠棠他才22歲,他的人生才開始?!?/br> 程霖滿臉漠然:“這是他的命。他自己作的?!?/br> 天生病弱,卻還嗜酒如命、嗑藥。 他自己作死,不值得救。 賀如嵐紅了眼,捂住臉,聲音哽咽:“但是,身為長輩,我不可能看著他去死。我把他當親生孩子待大的?!?/br> 程霖臉色愈顯漠然:“所以,就必須同情嗎?讓他來同情賀昭棠,誰來同情他?” “譽州是個好孩子?!?/br> “好孩子就可以讓你們利用欺負?在你們拋棄他的那些年,知不知道他過的什么日子?你們從不曾為唐譽州考慮過?!背塘氐秃纫宦?,捂住了臉,眼睛也紅了。 賀如嵐沒想到他會突然發脾氣,還紅了眼,有點愣。這個孩子可一向高傲要強的。 程霖在她的怔愣中拿出一份文件遞出去,上面顯示唐譽州——白血病。 “他高考時發了一場高燒,后來導致了白血病。他考上大學,努力掙錢,為了活命,把自己賣給了我。他是靠賣身才活下來的。就是你那個好外甥說的,賣屁股。懂嗎?他好不容易才靠著骨髓移植活下來,你現在讓他分一個腎給賀昭棠,你是想逼死他嗎?” 白血病有復發情況,一旦復發,死亡率極高。而且,捐出一個腎,也需要考慮身體素質。 賀如嵐看著那病歷上的診治記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顫顫地握住那張紙,捂住臉,眼淚流下來。她再狠心,也不能逼著唐譽州涉險去救賀昭棠。所以,那可憐的孩子只能死嗎?多可憐的孩子??! 程霖捂住臉,擋住眼中的冰冷。好在,他通過網絡搜尋,找到了賀昭棠的病例,也猜出了賀家人的打算。他們竟然想哄著唐譽州捐腎,真是天真的可笑。他當即自制了一張假病例,捏造了鬼也看不出真假的病例診治詳情單。 他不會讓任何賀家人靠近唐譽州。 賀如嵐哭了好一會才下了車。她在保鏢的護衛下上了自己的車,駛離了拍攝現場。那車子從唐譽州身邊經過。 彼時,唐譽州扮演的唐時正受著太監的戲耍。 唐時一朝皇帝跌凡塵,從此忍辱負重,尋找崛起的良機。 午間用餐的時候,唐譽州還沒有脫下骯臟的服裝,甚至連烏黑的臉也沒洗。 程霖來送飯,心疼的不行。 “下次咱們演偶像劇吧,瞧這落魄樣跟乞丐沒差了?!?/br> 唐譽州聽得笑出來:“當乞丐也不錯啊,裝裝可憐就有人送錢了?!?/br> 程霖拿了濕巾一邊給他擦臉,一邊笑說:“你不用裝可憐,只需要對我笑笑,我就把所有錢送給你?!?/br> 這是公開秀恩愛??! 唐譽州心里熱乎乎的,吃了點米飯和菜,喝了幾口蛋湯,擱下勺子問他:“你今天中午怎么會過來?很閑嗎?” 換做平時,他只在晚上歇工時來接他。 程霖接過他的碗筷,繼續吃起來,邊吃邊說:“我就是忙了,也能抽出時間來看你。誰讓我想你?一半天想你幾十遍,所以就過來了。你呢?你這個大忙人想不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