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躁。

    不安。

    周謹抱著枕頭在床上滾來滾去。

    腦袋埋進蓬松的被子里，壓得緊實，再抬頭的時候已經因為缺氧而憋紅了臉。

    葉立臨走時說的話像鐵一樣烙在她心里。

    他答應她不再動手，這原本是她想要的結果，但一看到他的表情、一想起他的語氣，她的心情就降到冰點。

    抬手放置眼前。

    創可貼一絲不茍地包住她受傷的手指。

    是他親手成就的工藝品，挑不出一點瑕疵。

    周謹閉上眼睛，他眼神中透出的冷漠刺得她心口泛疼。

    她好像并沒有做什么過分的事，她提出的要求也是情理之中的要求。

    她不明白為什么上一秒還有說有笑的葉立突然間態度斗轉。

    留她一個人在原地看著碎掉的玻璃渣子發呆。

    握緊雙拳，指間傷口擠壓的疼痛終于替代了心上的難受。

    窗外淅淅瀝瀝下起大雨，仿佛要沖刷她此刻疲憊的心情。

    早上。

    周謹拍掉腦袋邊上不斷震動的鬧鐘、朦朦朧睜眼。

    不好，要遲到了！

    八倍速穿衣洗漱完畢，抓起包包就沖到電梯門口。

    電梯剛剛下去。

    她焦急地等待著。

    終于等到紅色向上的箭頭顯示出來，同時還等到了清晨起床跑步歸來的葉立。

    他帶著滿頭大汗從電梯里走出來，周謹愣在原地，一時忘記該怎么反應。

    電梯門即將閉合的時候，葉立反手按住“開啟”鍵，清朗的聲音從她前方傳來。

    “怎么，我臉上有花？”

    一如既往的調侃語氣。

    仿佛昨天無事發生。

    囤積在周謹心中一夜的陰霾緩緩散去。

    之后的幾天，周謹漸漸地發現，自己平白無故的擔憂都多余了。

    葉立并沒有因此而疏遠她。

    他們見面的時候仍舊如往常一樣該打招呼打招呼、該互懟就互懟。

    而葉立也應了他昨天的承諾，再沒對她做出過分親密的舉動。

    一切仿佛都按著她預定的路線走上正途。

    有些慶幸，慶幸葉立說話算話、言出必行。

    可也僅止于慶幸。

    什么喜悅、開心、得意……統統沒有。

    反而心中空洞，像錯過了什么有價值的的東西。

    這天，周謹跟著教授剛上完課出來，就碰到了專程守在門口等著她的涂漾。

    她停下腳步，“有事？”

    涂漾上前一步。

    “明天我們第一次去葉總公司，如果可以的話，大家想邀請你一起去?！?/br>
    周謹心中瞬間有數。

    “例會的時間定下來了？”

    每周集中一次，不是例會是什么？

    “嗯，能協調的時間只有星期三和星期五，我記得你周五有課?！?/br>
    周謹卻不記得她什么時候告訴過他她周五有課過。

    不過周三這個時間倒是選的不錯。

    “明天什么時候，和葉總約好了嗎？”

    “早上八點半，葉總說怕我們不熟路、會派車來接我們?！?/br>
    “好?！?/br>
    作為這波學生校內的帶隊老師，這種情況下一定不會不去給他們“扎場子”。

    他們第一次去葉立公司，還是去接受葉立公司的“技術支援”，必要的銜接和寒暄還是需要她這個唯一的“監護人”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