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心蓮
馬文才笑了。祝英憐沒有想到,竟會如此容易,她原本是想了些別的法子來哄他笑的??伤娝?,便笑了。 祝英憐知道馬文才天生一副俊美面容,卻從未好好看過他笑。竟不知道,他笑起來竟會如此讓人心神搖曳,那滋味像是昨夜的千里香般香醇,格外的醉人。 鬼迷心竅,她竟唐突地湊上前去輕笑道,“文才兄笑起來很好看!” 一股清香隨著她的動作襲來,格外柔綿的聲音落入他耳中,他不禁心神一蕩。 這時,她才有些澀然,若無其事想去與祝英臺搭話,心里卻早已兵荒馬亂。 馬文才一愣,面頰微紅,“你方才喚我什么?” “文才兄??!”她不解。 “再叫一聲!”他唇角的弧度越發大了,滿是期待。之前被祝英臺和陶淵明氣得夠嗆,他倒真沒有注意到祝英憐這幾日喚他竟不是生疏的馬兄二字。 “文才兄!”祝英憐雖然為了掩飾自己嬌柔的女兒音而刻意加粗聲音,可與尋常男子相比她的聲音還是多了幾分輕柔。 馬文才覺得耳熱,裝模作樣的咳嗽了一聲,“再叫我一聲!” “文才兄!” “我在,再叫一聲!” “文才兄!” “沒聽清楚再叫一聲!” “…”這家伙還叫上癮了么?祝英臺斜睨他一眼,悠悠開口,“馬兄!” 馬文才唇角的弧度一僵,轉頭,看見很是自然的祝英憐,卻并沒有錯過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得意。只好無奈的看了她一眼,他倒是第一次見向來少年老成的祝英憐怎么幼稚,他本想對她在說些什么,卻發現她又和祝英臺湊在一起竊竊私語,也不知道再說些什么。 “天吶,馬文才居然笑了,你是怎么做到的?…”祝英臺嘰嘰喳喳的,像個小麻雀一樣,說個不停,祝英憐卻只是含糊的糊弄了過去,紅著臉,捂住自己的心口,她覺得自己心跳有點快了。 祝英臺的馬丟了,但她的馬并不是從祝家莊帶來的,是來自尼山上的馬廄。丟了山上的馬,那也只好賠上一匹,好在祝英憐帶來的銀子充足。偷偷給陶淵明留下了住宿費之后,還剩下不少。 這些錢足夠買上一匹好馬了,是的,他們打算買了馬再上山,畢竟離尼山還有些路程。如果買匹馬就可以代步,還是比較不錯的。 到了城鎮,祝英臺卻起了些小心思,要買些女兒家用的東西,但有個馬文才在,實在是不方便了。未免他生疑,只好找了借口,三人分頭買東西去了。 祝英憐確實不知道要干什么好了,便在江邊閑逛了起來。江邊的垂柳早已蓄下了水嫩嫩的新芽,風一吹,俏生生的。江南的風光,自然是妙。 遠處一位賣花女,一路叫賣走來。那姑娘扎著兩個麻花辮,頭扎藍頭巾,一張小臉清麗可人,恰似春日里的一朵迎春花。雖無牡丹傾城,桃花艷美,卻自有小家碧玉的味道。 迎春花雖不艷麗,但也清秀。那一朵小迎春花沒走多遠,就被早在一邊盯著的流氓們纏上了。 “喲!小姑娘賣花呢?”流氓們盯著小姑娘的臉垂涎欲滴。 小姑娘明顯知道這些人不懷好意但還是乖巧地應了,“嗯!” “花有什么好賣的,我瞧你長的也不錯,不妨跟了爺,總比在這賣花強!”地痞可不會因為她乖巧而放下心思,自然更加猖狂。說話間,手便要向小姑娘摸去。 小姑娘向后退了一步,怯生生地揪著衣角,“我……還是賣花吧!” 地痞們頓時大笑了起來,一群沒有見過世面的蠢貨,自是沒看見這個小姑娘低下頭那一瞬間眼中閃過的狠厲。 “你是不懂跟了我有多好…”地痞露出黃牙,眼中盡是□□之意,對小姑娘動手動腳了起來。 一道銀光閃過,那地痞只覺臉一痛,臉上便多了道血痕。 “光天化日之下,好大的狗膽!”一聲低喝叫眾痞望去。 一個手持柳葉刀的士族公子正面目冷寒地走來,“怎么?你們想對士族動手?” “走!”那受傷的地痞是個老油條,明白什么人是不能惹的,立馬拉住那幾個容易沖動年輕流氓走人。 只要是士族,就沒有一個是可以惹的。士族,就是權財的代表??刹皇撬麄兡苋堑?。 小姑娘這才松了口氣,上前道謝,“謝謝公子!”說話間將花籃送了過去,"公子,我沒什么可以報答公子的,這些花算是我的一點心意,希望公子能夠收下。" “不必,姑娘那也不容易,對我而言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弊Sz笑笑,貼心提醒道,“希望姑娘以后不要往人少的地方走,日后還是多加慎重一點比較好?!?/br> 小姑娘的眼睛一亮,頓時羞澀笑了,堅持將花籃遞給她,“公子,這不過是一點心意。心蓮不是不知恩圖報的人!” 祝英憐見她頗為靈慧,好奇道,“恕在下冒昧,姑娘的家門?” 小姑娘很是有規矩的,向她行了個禮,款款道來,“公子見外了!小女名喚谷心蓮!原是縣令之女,只是后來家門落沒?!?/br> 祝英憐不由搖頭一嘆,接受了花籃,卻將幾個銀兩塞到谷心蓮手中,轉身就跑。 “公子?。?!” “這是賣花錢!”祝英憐頭也不回道。 谷心蓮追得氣喘吁吁,但還是堅持不放,“還請公子告知姓名!” 祝英憐回眸一笑,那一瞬的風流看煞了旁人,“杭州馬文才!”惡趣味的說出這個名字之后,她終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遠去了。 谷心蓮抓著銀子,是跑不動了,但眸光卻異常的亮,“馬文才!” 杭州太守之子馬文才,乃杭州第一公子。果真如傳言,姿容卓越,貴不可言。 “馬公子,我一定會來找你的!” 夕陽西落,馬文才牽著飛云不緊不慢地走來,手上還捧著一本兵書,這是他剛買來的。 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馬文才回過神,一看正是祝英憐。 祝英憐順手抽走了他的兵書,搖著兵書笑道,“文才兄,走路看書可不是個好習慣!” 馬文才抱臂而立,冷冷道,“誰給你的膽子搶我書的?” “誰給的膽子?”祝英憐輕笑,狡猾地看向馬文才,“不就是文才兄么?” 馬文才算是被她吃得死死的,露出一個無奈的笑,拿回了自己的書,“恃寵而驕!”他的說話語氣不同于平時,有幾分寵溺之感。 祝英憐毫無所覺,挑了挑眉,笑道,“走路看書不是好習慣!” 馬文才將書放回背裹中,聞言點頭,“以后不會了?!彼⒁獾阶Sz手上的花籃,眸中幽光一閃,“又買花了?” 祝英憐點頭,“看著漂亮就買了,我們去找英臺吧!” “好?!瘪R文才好似很平常地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