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君如無我
春光慵懶地落在枕前,他不安地輕斂眉,忽地驚醒,手下意識摸向身側,卻摸了一個空,“昭娘?”他再也沒睡意,匆忙穿了衣服,洗漱好,走出屏風尋找佳人。 小軒窗邊,銅鏡前,她對鏡畫眉。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盡露溫柔。 他輕輕走近,環抱住她,輕柔地拿過她手上的眉黛,微微一笑,眉目清舉,“我來吧!” 她美目流轉,顧盼生嫣,嬌嗔,“夫君今日歇息,怎不多睡會?” 他小心細致地為她畫眉,聞輕笑,調侃,“娘子不在懷,為夫如何睡得著?” 她不依地捏捏他的臉,笑著責怪,“文才兄這話說的,倒是昭娘的不是了!” 他為她描好眉,輕擁住她,“我此生最慶幸不過,遇見你,愛上你,娶你為妻?!辈?/br> “現在時光太美好,我真怕……怕這只是我的一場夢!”他摟著她,她的臉貼在他的胸前,細細的聽著他的心跳,“我做了個夢,夢里沒有你,我也沒遇見你,太過可怕了!所幸,只是一場夢!” “若是沒有我,你會娶誰?如今你的懷中又會抱著誰?”她輕揚起臉,問他。 他低下頭,氣勢凌人的鳳眸,溫柔而專注地凝視她美麗的桃花眼,認真道,“我不知道。但一定不會比現在幸福。世界上只有一個祝昭娘,一個屬于我馬文才的祝昭娘,別人,都不是馬文才的?!?/br> “于我而言,沒有人比你更好!” 她輕輕笑了,面容艷比桃李。叫他看得心念一動,情不自禁湊了上去偷了個香,手上也不安分了起來。 “啪!”她白了他一眼,推開了他,直接把他的手打掉,“夫君,我可是才畫好的眉,涂的脂粉!” “你這般顏色又何需那些俗物?”馬文才勾唇又往她臉上親了一口,“我家的夫人可當真是杭州城中的第一美人!” “女為悅己者容!打扮總歸是女子必須的!”她笑著從匣子中取出新做的藍雀簪子,插在了發髻之上,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回頭看馬文才,“夫君也來看看,簪子可好看?” “這么說來,你這么用心打扮是為了討好我了,那我可要好好的看看!”馬文才笑意盎然地挑起自家夫人漂亮的下巴,細細打量了一番,“這從簪子是挺好看的,但比不過夫人的美色!” “你怎么學的這么油嘴滑舌了,可是王徽之那混賬帶壞了你?”祝英憐聽了自然高興,可嘴上還要說上幾句。 “這可不是王兄帶壞的我!實在是夫人貌美如花,夫君我心癢難耐!”誰能想到昔日在書院,堪稱一霸的馬文才也會有這般油嘴滑舌,雅趣好玩的時候。 祝英憐輕撫著鬢角的發,想起了往日的舊事,“夫君,可還記得與王五公子的初見?” “記得?!瘪R文才想起與王徽之的初遇,不由笑了,“那年,我慕名你們祝家的花燈會,竟惹出他這個禍害來了。弄壞我的花燈不說,還讓我差點輸給一個姑娘!” 祝英憐想起當初的王徽之,一見她就兩眼發光吟了首《洛神賦》,還問她是哪里的小姐,當真輕浮有趣。 念此,她也笑了,“是的,多虧了他,差點讓夫君贏了,又虧了他沒讓夫君得逞!” 馬文才聽了意外,“娘子,如何得知?” “夫君說呢?”她有些狡猾地沖他眨了眨眼。 馬文才見她如此情態,只得無可奈何地搖了搖,輕握住她的手,一雙鳳眸盡是深情,“文才竟不知,娘子與文才初見并非那年尼山開學一瞥,而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br> “嘻!”她輕點他的額,“又在忽悠人了?!?/br> “娘子不信便不信?!瘪R文才輕笑了一下,并沒有放在心上,“只要我知道就好?!?/br> “咚咚!”敲門聲響起,只聽見馬統悶悶的聲音,“少爺夫人起了沒?老爺請少爺夫人去用餐?!?/br> “知道了?!瘪R文才隨口應了一下,順手將娘子攬入懷中,唇角揚起一抹笑。 祝英憐纂緊他的衣角,她并不是這個時代的人,讓她總會想到一個問題,假若沒有她,眼前這個男子會屬于誰?是她的meimei,祝英臺嗎?想著便后怕,所幸當初上虞花燈會,他遇見的是她,不是祝英臺,也慶幸她能夠來到這里。 她這般想法是有些惡劣了,可她也只是個尋常人,希望自己的夫君永遠只屬于她一個。潑天富貴,名垂千史,她通通不要,只要他一個。 因此,她想問一句,“君若無我,問君懷抱向誰開?” 馬文才笑著搖頭,“沒有人了!除非我此生未見你……” 所幸,今生有你。 她笑了,所幸,我來到這里。 那年上虞花燈會,那白衣少年郎立在臺上,囂張跋扈,不可一世!回眸一眼,肆意妄為闖入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