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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慕醫生,你別跑在線閱讀 -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慕長安給至微打電話,剛喂一聲,就聽至微甕聲甕氣地說:“你竟和喻教授決定我倆結婚的事,一點不問我的意見。哼,哪能讓你這么容易就娶到我,我可是有條件的?!?/br>
    慕長安聞言,松了口氣:“那么你有什么條件呢?”

    至微使勁吸吸鼻子,一鼓作氣說:“你必須好好的,必須活得比我長,必須嘗一嘗失去我的痛苦。哼,我就算死了也要折磨你一下,就像你們折磨我一樣?!?/br>
    慕長安心下一慟,瞬間明白了至微的心,愛的人一個個身處危險,她卻只能等待,其中煎熬可想而知

    “悉聽尊便,我早已做好了被你折磨一輩子的準備?!?/br>
    他輕柔而果斷的一句,讓至微的淚水差點沖出眼眶。

    “現在哪有向父母求婚的?重新求,不然我不嫁?!?/br>
    慕長安有點為難,下意識說:“沒問題。但是你可不可以答應我,無論我求成什么樣,你只能say yes?!?/br>
    至微翹起嘴角,眼淚卻滑下去:“那可不一定。除非你保證絕對隆重,絕對感人,絕對揮金如土?!?/br>
    慕長安若有所思:“那我可能要想個一二十年?!?/br>
    至微:“......”

    她惱作勢惱怒,罵了兩句。

    待她罵完,慕長安才緩緩說: “其實那天,我還有句話要轉達給你,這句話也是我一直以來想對你說的?!?/br>
    至微被哄得暈頭轉向,卻故意硬邦邦地說:“你想說什么?”

    “我想說,至微,我愛你?!?/br>
    “我愛你”三個字似有千鈞重,把慕長安的聲音壓得比平時低沉了不少,一字一頓,幾乎要在至微的耳膜上砸出一個洞來。

    至微先是顫抖,隨后就感覺周圍靜謐幽黑的空間開滿了鮮花,過去二十年所有的不甘和傷痛,都被這三個字輕輕撫平。

    “你再說一遍?!?/br>
    “我愛你!”

    “大聲一點?!?/br>
    “我愛你,蘇至微?!?/br>
    至微不滿足,繼續貪心地要求:“再大聲一點?!?/br>
    慕長安索性卷起手掌圈在嘴邊,沖著夜空大喊,“我——愛——你,蘇——至——微,蘇——至——微,我——愛——你......”反反復復喊了好幾遍,直到聲音響徹整個山谷,他的胸膛因激動而劇烈起伏。

    擱以前,慕長安是絕不可能把愛掛在嘴邊,他覺得這種行為這不僅難為情,而且很膚淺。

    大概是親眼見證過自然的威力,體驗過人類在自然面前何等弱小無知,慕長安對生命和生活有了全新的認識。人生苦短,有些話,還是早說出口比較好。

    誰想,一朝喊出來,竟無比舒暢,身心好似被徹底滌蕩,有種重新做人的感覺。

    他決定以后把這三個字當口頭禪,天天說,日日說,當然,聽眾只有至微一人。

    至微當即眼眶一熱,麻蛋,你不娶我我都得把你拖去民政局。

    兩人趁熱打鐵膩歪了好一會,越說至微就越渴望見到他,可是——

    “聽說這次參與救災滿一個月的可以獲得破格晉升的機會?!?/br>
    “嗯。舒院長傳達了?!?/br>
    “你是不是呆夠一個月了?”

    “差五天?!?/br>
    只要再堅持五天,便可晉升為主任醫師,從此不用為職稱發愁,不用被課題論文綁架,可以有更多的時間陪她,想到這,至微就很興奮:

    “那你繼續呆夠五天吧,少一小時都不許回來?!?/br>
    慕長安:“……”原來嫌棄我不早回,現在能回了,又不許我回,女人還真是矛盾的生物。

    “就這么定了?!敝廖⒄f著,打了個哈欠,“好困啊?!?/br>
    至微睡眠欠佳了好幾天,真真困乏至極,電話還沒掛,竟然就睡著了,慕長安以為掉線,喂了半天,直到聽筒里傳來均勻的呼吸聲,他才無可奈何地搖搖頭——這孩子!

    夜已深,的確該睡了,可是,慕長安想某人也已到了夜夜無眠的地步。

    好不容易信號滿格,慕長安舍不得掛斷,索性打開免提,將手機放在枕上,躺下來把頭貼過去,聽著她的聲音,如同擁著她入眠,心里滿是幸福安寧。

    這一夜,終于睡了個好覺。

    翌日一早,慕長安打電話詢問喻教授的檢查結果,喻教授說有幾個病人一直等著她做手術,明日才有空去拍片子,特意強調說回來后瘙癢好轉,可能就是過敏而已。

    慕長安想,醫者不自醫,面對疾病,醫者如喻教授也會存僥幸心理吧,

    “您還是得盡快去檢查?!?/br>
    “我會的,謝謝你小慕。對了,別告訴至微,她這幾天復試,不能分心?!?/br>
    “我知道?!彼緛砭蜎]打算跟至微說。

    然而,該來的總會來,而且快得出人意料。

    第二天,至微就從秦主任那里得知,喻教授手術時驟然暈倒,已昏迷近一天了。

    聽到噩耗,至微頓時天旋地轉,連忙伸手抓住桌角,顫聲問:“這是真的嗎?”

    喻教授身體素質一貫不錯,站一天也沒聽她叫過一聲累,上次見面,罵起她來還中氣十足,怎么突然就昏迷了?

    秦簡已經從同窗那里得到了更多的信息,包括喻教授昏迷的原因,他為這位昔日風風火火的同學感到難過,但在至微面前,不能表現得過分沉重,作為長者,這個時候,必須要安撫她,穩住她。

    “已經做過ct,排除了腦卒中,具體原因還在查,你別著急?!?/br>
    什么腦卒中,什么具體原因,至微完全聽不進去,她喉嚨里只能發出一個聲音。

    “我要回家?!?/br>
    在秦簡統籌安排下,至微坐上最近一班飛機,下了飛機,直奔醫院。

    肝膽外科醫生辦公室聚集了一眾專家,好幾個是家里的親戚,看到至微出現在門口,一齊站起來,“小微”,待要迎上來時,喻教授的弟子,未來肝膽外科主任李屹跨出去,對眾人說“還是我和她談吧?!?/br>
    “她怎么樣了?”至微腳下漂浮,身子靠在門框上。

    “我帶你去看看?!?/br>
    喻教授躺在搶救室,身上插了好幾根粗細不等的管子,她的兩個博士研究生守在一旁,盯著儀器上跳動的數字。

    “進去吧?!?/br>
    “不?!敝廖⑸眢w不由自主往后縮。

    她實在無法接受,昔日囂張跋扈精力旺盛的喻教授竟然一動不動躺在床上,臉色蠟黃,與前幾日相比,完全不是一個人。

    至微內心充滿了恐懼、害怕和無助。

    她混沌地問:“怎么會這樣?才幾天不見?!?/br>
    “膽道突然完全堵塞,肝臟衰竭,高膽紅素血癥導致昏迷,正在做人工肝,等膽紅素降下來,會很快醒過來?!崩钜贌o法隱瞞,實話實說。

    “膽道為什么會堵???”至微也是學醫的,問完腦袋就嗡一下,拼命搖頭,“不,不可能?!?/br>
    李屹扶住搖搖欲墜的至微:“惡性腫瘤,具體是什么,到哪個階段,要等她醒過來做進一步檢查?!?/br>
    “天??!”至微又驚又懼。

    惡性腫瘤……無數張診斷書上出現過的字,沒想到有一天,它們會以如此猝不及防的方式壓到她身上。

    “我爸呢?他去哪兒了?”

    “蘇老師在德國交流,已經在趕回來的路上了?!?/br>
    蘇格儼赴德交流屬于國家層面,政治任務,從災區回來沒進家門,直接就被接走了。

    至微當然不知道這些,她只看到mama出了這么大的事,爸爸卻不在她身邊,她替母親難過,甚至埋怨起老蘇教授來。

    喻教授職位聲望擺在那,得病的消息一傳十十傳百,探望她的人紛至沓來,至微的手機一直在響,她沒心情應付這些人情往來,任由未接電話從0迅速漲到100。

    喻莉的病歷擺在眼前,首頁上登記著身份信息和既往史,不看不知道,喻教授竟然60歲了,有好幾行既往史,慢性膽囊炎,冠心病,支架植入術后……此刻,她不是肝膽外科巾幗豪杰,她只是有一堆基礎病又得了不治之癥的普通老太太。

    支架植入術后,她什么時候放了支架?

    至微翻到大病歷,看到手術日期,不由呆了。

    她躺在手術臺上切闌尾的同一天,喻教授躺在心內科導管室放支架,一放放了三,而本該陪在她身邊的至微,對這一切竟完全不知道。

    更可笑的是,那時,她還在抱怨喻教授對她切闌尾太過冷漠,原來她竟生了這樣重的病,可,為什么,她什么也不說,不辯解?

    至微出離的憤怒了——她這樣做,究竟有沒有把我當親人?

    一個博士生走過來,扣了扣桌子,“小微,喻老師醒了?!?/br>
    至微合上病歷,快步走到喻老師住的病房,那里已經圍了一群人。

    看到至微,喻教授虛弱地抬了抬手,口里說著什么,至微走過去,趴在床前,只聽喻教授說:“你回來干什么?這里不需要你,趕緊給我回去復試?!?/br>
    聲音雖小,卻嚴厲如從前,語氣仍帶著家長的權威。

    所有人都聽見了,一時間房間里安靜得詭異,只有儀器滴滴答答在響。

    “聽到沒有,回去復試?!?/br>
    “我不?!敝廖⒅逼鹕?,退后兩步,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梗著脖子直視喻教授的眼睛,斬釘截鐵,“我不回去,我就要留下來?!?/br>
    “你怎能這么任性,分不清輕重緩急?”喻教授氣得血壓蹭蹭往峰值上竄,扭身在床頭柜上摸索,想找個什么東西丟過去,攆她走,“錯過復試,就上不了研究生,你要是今年上不了,就接著給我考,考不上,趁早別回來見我?!?/br>
    至微忍耐了許久的淚水終于決堤了,她跳起腳,大喊大叫:“你有什么資格說我?你還不是一樣任性?你明明剛放完支架,還在吃波立維,明明不能勞累,為什么還要去新疆?你憑什么逼我學醫?我才不要當醫生,我不要像你一樣,只顧著撈資本,掙名譽,從來也不為子女著想?!?/br>
    她在氣頭上,也不在乎說的話會不會很傷人,一股腦全倒了出來。

    喻莉被她激怒,厲聲說:“你是我的女兒,必須當醫生,你沒得選擇?!?/br>
    至微仰天,咯咯冷笑:“你的女兒?你除了生我,哪一點像我媽?你知道我什么時候會爬?什么時候會走?你知道我發出的第一個音是什么?小時候的事你不知道,長大了你也不知道;你不知道哥哥為什么不回家,你也不關心他過得好不好,你和爸爸一樣,都是自私鬼,是兩個沽名釣譽的名賊祿鬼?!?/br>
    罵著罵著,就連父親也一齊罵了。喻教授氣得牙關打顫,“住口,不許說你爸爸,你,你給我閉嘴?!?/br>
    大家紛紛去拉至微,想把她拉出去降降火,誰想至微力氣大,手一揮,把拉架的壯漢揮到了墻上,自此,無人能近她的身。

    正當鬧成一團無法收場之時,一臺水銀血壓計朝至微飛過去,至微抬手一擋,血壓計正正打在尺骨莖突上,鉆心刺骨地疼。

    血壓計砰一聲后跌落在地,扣鎖彈開,水銀瀉了一地。

    誰也想不到,以克制有禮聞名的喻教授竟會朝親生女兒丟血壓計,她嘴唇發白,手指顫顫指著至微,“你,你,你,真要氣死我,你給我滾?!?/br>
    喻教授生氣,引發一堆指標失常,儀器報警聲不斷,眾人紛紛上前勸:“喻老師,別激動,有話好好說?!?/br>
    至微氣性上來,一跺腳: “滾就滾?!卑情_人群,一口氣跑出了醫院。

    華燈初上,城市的夜生活剛剛開始,到處熙熙攘攘,至微站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天下之大,竟不知去往何方。

    她呆呆地走在路上,一直走一直走,如果能走到新疆該多好,那樣就能撲進他的懷里痛痛快快哭一場。

    慕老師,你在哪兒?我好想你,我快堅持不住了。

    她一面想一面走,不知不覺走到了城市的盡頭,掏出手機,漆黑一片。

    賭氣出走時,順手把手機關了,不知有沒有錯過慕長安的電話。

    她坐在馬路牙子上,打開手機,她有千言萬語要對他說,可電話接通卻不知該說什么,只是握著手機沉默。

    慕長安焦急:“喂,至微,你怎么了?為什么不說話?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至微趕忙揩了揩淚,把嘴角往后拉了拉,“沒,沒什么。我就是太累了,反應遲鈍?!?/br>
    慕長安狐疑:“真的沒什么?”

    還有兩天,他就能拿到破格晉升的指標,雖然她現在很需要他,但都痛苦了這么多年,也不差這兩天,于是她言不由衷地說,“真的?!?nbsp;唯恐他多想,特意補充,“騙你是小狗?!?/br>
    “那你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嗎?我很快就回來了?!?/br>
    “嗯。好好的?!?/br>
    聊了沒幾句,她便飛快地說拜拜。

    天空下起了雨,周圍一片遮雨的地方都沒有,至微走在凄寒雨霧中,冷得直打哆嗦。

    她的寒冷和孤獨,喻教授從來也沒放在心上,也從不曾心疼過吧!

    ※※※※※※※※※※※※※※※※※※※※

    慕長安:看來,下一章我不光要給岳母做手術,還得負責修復母女關系。

    作者菌:嘻嘻,慕醫生覺悟很高嘛!

    匆忙寫完,先放上來,可能會改。

    還有三章至微童鞋就升級成師母了,好想趕快完結好放番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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