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秀清這句話，聽得兩個人都是微微一愣。

    沈筱瞪著眼睛問道：“您的意思是殺了人？還是說您有病??？”

    “你杜嬸兒是腦瘤，也不知怎么壓迫了神經，嘴眼歪斜，腿腳也不好了，手術非常難，下不了手術臺的可能性非常大?！?/br>
    方叔接過去，微笑說道：“我是肝癌，雖然是早期，也沒多久好活了，能完成我們的夙愿，已經心滿意足了，正好一起走?！?/br>
    楊厚和沈筱都呆住了。

    同時心里也泛起一種欽佩的感覺，能這么坦然面對生死的人，還真不多見。

    “那您昨天還喝酒？這不是找······”

    沈筱的小嘴兒也快，想到什么就說什么，可是眼前都這樣了，他們本來就要自殺，說這些沒用了：“唉，你們可真是的，這下完了！”

    楊厚也覺得這下完了，就是沒這下，也沒多久就完了。

    就在這時，地下的那個人似乎動了一下。

    方叔把窗臺上的一瓶礦泉水拿過來，一下子澆在這人的臉上。

    這年輕人渾身一顫，很快就睜開眼睛。

    方叔蹲下身子，伸出手去，把這個年輕人嘴上的膠布解下來。

    楊厚和沈筱看到方叔站起來，拿起窗臺上的礦泉水，還澆在這個人的臉上，也看到方叔蹲了下來，但兩個人都沒動，也沒喝止。

    雖然是殺了好幾個人的人，但兩個人知道，他們夫婦真的不是壞人，也不會殺了這個人的，更不會跑，就連沈筱，也是第一次這么對待一個殺人兇手。

    “你們是開黑店的？”

    年輕人能開口了，滿臉驚恐的樣子，顫聲說道：“都是一伙兒的？我可沒多少錢，就是山上的伐木工人，兜里的錢都給你們，千萬饒命??！”

    聽他這么一說，楊厚和沈筱才回過神兒來，這個人還什么都不知道呢，一直暈著，就連自己的兩個同伙，就在自己幾米遠的地方死掉，他也不知道呢。

    “我們確實是開黑店的，但只要你說實話，就不會殺你！”

    方叔問道：“你們吃飯的時候，在商量什么？”

    “我們······也沒說什么??？”

    年輕人嚇壞了：“你們可千萬饒命，我們就是喝酒聊天！”

    “你還撒謊，看起來你是不想活了！”

    方叔故意回頭對楊厚說道：“那就別怪咱們動手了，殺了他！”

    “別，別殺我，我說，我都說，那是老劉他們的意思，和我一點兒關系都沒有！”

    年輕人嚇壞了，還真以為要殺了他，瞥了楊厚兩人一眼：“今天上午，我們在房子里聊天，就看他們倆趴在窗子上看，她就非常漂亮，就連身材都那么好，但我就是看一看，也沒說什么，老劉就不行了，直接跟了出去?！?/br>
    原來，上午兩個人去找殺人現場，特地去了那個房子，兩個人根本就沒在意，但是這四個人中的一個，看到沈筱長的漂亮，身材還好，就忍不住追了出去。

    老劉在樹叢中跟著兩個人，一直追到瀑布去。

    回去之后，他就找另一個人，也就是今天被殺的同伴，小聲說，他們都去好了，能對付楊厚，他一個人去的，看楊厚的身材高大健碩，也沒敢動手。

    這倆人商量的時候，年輕人就出來了。

    倆人感覺年輕人聽到了，就問他，對沈筱有沒有興趣，要是有，就下山去看一看，有沒有車子停在半山腰酒店。

    年輕人下來看了一下，還真有車子，就知道是沈筱和楊厚開來的，按照時間來說，也是從半山腰酒店上山的。

    “他們倆確定之后，晚上就來了，路上商量著怎么動手，我都嚇壞了，可是既然跟著來了，也沒辦法?！?/br>
    年輕人瞭了沈筱一眼，顫聲說道：“吃飯的時候，老劉還說，寧可出事兒，也不能放過她，在溪水邊的時候，他看到她的小腿，那么白皙修長，腿都不好使······”

    “你住口！”

    沈筱氣得俏臉通紅：“真該把你也砸死，你們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楊厚也聽明白了，跟蹤兩個人的，確實是那個被砸死的，不能怪沈筱漂亮、身材好，這些人真和禽獸、瘋子一樣，方叔也沒聽錯，就是要對自己和沈筱不利。

    這時，樓下傳來一陣敲門聲，應該是鎮上的人，接到報警趕過來了。

    “你們快把藥給我們吧！”

    方叔伸出手，笑著對楊厚說道：“我們這么大年紀了，可不想再丟什么人了，一走了之，在走之前能遇見你們倆，也算不錯！”

    “不行！”

    沈筱捅了楊厚一下：“快去開門！”

    楊厚站了起來，方叔還嘆了口氣，把一串鑰匙扔給楊厚。

    下面天色已經微微放亮了，果然是幾個穿著制服的，連忙問起來這里是怎么回事兒。

    楊厚知道一時間也說不清楚，就帶著幾個人上了樓。

    看到被捆著年輕人，幾個穿制服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兒了，倒是方叔長嘆一聲：“我們夫婦殺了人，殺了四個人！”

    “??？”

    一個中年人大吃一驚：“在哪里？”

    “都在佛龕后面的夾層里?！?/br>
    方叔毫不猶豫地說道：“吊著的有兩個，里面的冰柜里，還有兩具尸體！”

    楊厚和沈筱還被嚇了一跳，忍不住對視一眼。

    兩個人只是隱約看到里面還有個冰柜，并沒想到冰柜里面是尸體，應該就是楊厚夢境中的那兩個人了。

    進去的人也是一片驚呼聲，連忙讓外面的人把方叔夫婦都銬上，帶下去，這邊留下人處理。

    方叔和杜嬸兒對視一眼，都無奈地嘆了口氣。

    楊厚和沈筱也有些不舒服，這件事兒真是沒辦法的，總不能把藥給他們，那不是成了殺人兇手嗎？

    這邊留人處理，楊厚和沈筱也不想看了，同時也清楚，這種大案，只要是沾邊的，都要跟著去說個清楚，連同那個被綁著年輕人，一起下了樓。

    “小楊，小沈，嬸兒不怪你們！”

    杜秀清邊下樓邊說道：“你們真是好孩子，我們也喜歡?！?/br>
    “對，我們不怪你們，最初還以為你們怎么都找不到呢！”

    方叔也憨厚地笑了笑說道：“不過也行，這樣還能多活幾天，但愿到最后，我們夫婦還能一起走，那也是前世修來的福分?！?/br>
    楊厚和沈筱心里更不舒服了，對視了一眼，都無言以對。

    沈筱拉著楊厚的手，還掐了一下，參加工作也有兩年了，還從來沒遇見過這樣的殺人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