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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易塵低下頭,看著桌面。 施巖進來前,還只來得及上了個前菜,倒的酒還沒喝。 酒是居曼親自點的,1996年的滴金酒莊貴腐甜白,清爽富裕的口感帶著黑醋栗的果香,搭配鵝肝醬品嘗風味絕佳。 剛剛居曼介紹過,是配著前菜喝的酒,已經醒到了最合適的時間和溫度。 凍過的杯壁上凝結了細小水珠,再過一會,酒就要錯過最好喝的時候了。 即使在圈子里呆了這么多年,柳易塵也依然不習慣這些。 不管如今他走得多遠,很多事情從在那個小村里長大開始就注定了,他和居曼,和施巖,永遠都不在一個世界。 “阿姨,我失憶了?!奔词挂呀浺庾R到應該改口叫媽,柳易塵還是用了原本的稱呼。 居曼疑惑道:“什么?” 斟酌了一下,柳易塵替施巖打了圓場,沒將施巖也失憶的事情說出來:“就是……我的記憶里沒有自己和施巖結過婚這件事?!?/br> 雖然知道柳易塵身上肯定是發生了什么,但實際聽到,居曼剛剛還淡定的臉色變了變,擔心地從上到下掃了一眼柳易塵,語氣也急了起來: “什么時候開始的,前幾天婚禮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難道是錄那個綜藝的時候出了節目事故?去檢查過了嗎?律師聯系過了嗎?” 柳易塵趕緊替節目組澄清:“不不不,謝謝阿姨擔心,不是節目組出了事,就是婚禮那天,我人也沒什么事,有去看過醫生,能治的?!?/br> 其實他也不確定能不能治,總之先這么說了反正也不會有錯。 “那就好?!本勇@然是松了一口氣,隨即笑了起來,“就是苦了我家傻兒子了,又該急死他了?!?/br> 聽見苦了施巖,柳易塵以為自己剛剛不小心把施巖也失憶的事情說漏了嘴,一臉沉重地反思自己到底哪里露餡了。 “哦,你別緊張?!本优柯龡l斯理地抿了一口酒,“我就是想說,這臭小子惦記你那么久,還沒見到你人就眼巴巴的鬧出柜,見了你裝傻裝了好幾年,又趕上那堆……” 那堆差點把柳易塵搞得聲名狼藉的爛事。 意識到自己說錯了,居曼吞回嘴里的話,改口道:“我家這臭小子辛辛苦苦又追了你兩年,好不容易追到手了,帶回家領證了,你居然失憶了?!?/br> 柳易塵一臉抱歉:“阿姨……對不起,還有,那些事我已經知道了,您不需要瞞著我?!?/br> “有什么好對不起的?!本勇稽c也沒生氣的樣子,反而笑著朝柳易塵招招手,示意柳易塵湊過來,隨后握住了柳易塵的手。 柳易塵愣愣地看著居曼。 她的手比自己的小很多,但十分柔軟、溫暖。 居曼拉著柳易塵,滿臉溫和笑意道,“你千萬別有什么心理壓力,該怎么樣怎么樣,那臭小子你想再答應他一次還是甩他一次都隨你,只是他這孩子死心眼,你別吊著他,干脆點?!?/br> 說到底也是擔心施巖的。 “謝謝……媽,其實……”柳易塵神色復雜,聲音極低,“其實,我已經答應他了……” 他用了媽這個稱呼,不僅僅是因為答應了施巖。 也是因為居曼那只柔軟、溫暖的手。 那是柳易塵一度渴望擁有的溫度。 居曼聽見柳易塵已經答應施巖了,表情像是有些失望,以至于柳易塵懷疑她壓根就是想看親生兒子的好戲。 不過不論如何,也算解決了一個修羅場,柳易塵自己也輕松了一些,居曼拉著他聊了會家長里短,又說了些施巖婚前的傻樣,柳易塵跟著笑了一會,莫名覺得心里空落落起來。 如果沒有失憶的話,他就不需要從居曼的嘴里聽見那個傻呵呵的施巖了。 那本該是屬于他和施巖的記憶。 察覺到柳易塵的臉色愣了一些,居曼拍了拍柳易塵的手背:“好了,別想太多,回頭我和你爸找個好醫生,肯定能治好的,今天我們只是工作結束同事聚餐,不要有什么負擔,去把那兩個人叫回來吧?!?/br> 一個洗手間去那么久,鬼都知道是去避嫌了。 柳易塵點了點頭,推開門朝院子里走了幾步,發覺施巖和袁安瑞也沒有走遠,就站在院子里。 “居姐……”剛起了個頭,袁安瑞似乎在對施巖說什么,柳易塵忍不住停了下來,下意識屏息凝神。 婚禮那天,他就隱約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的地方,對袁安瑞這個人格外在意。 “他連你媽都不認識,你們這算結婚了?”袁安瑞不疾不徐,玩味地看著施巖。 施巖愣了一下:“他都不知道那是我媽,你又是從哪里知道的?” 柳易塵同樣對此有些不解。 居曼一直為人低調,大多數時候都退居幕后,媒體也很識趣地從沒有挖過她和施巖的關系。 連柳易塵和施巖一同拍戲,陸陸續續合作了快三年,都沒發現的事情,袁安瑞怎么就知道了? 袁安瑞似笑非笑地瞥了施巖一眼:“關于你的事情,我沒什么不知道啊?!?/br> 施巖看他那一臉云淡風輕的樣子就氣得跳腳,沒好氣道:“你別在這里裝紳士,之前是我媳婦在,不想和你翻臉,至于么你,追個人還要偵察敵情?!?/br> 但施巖話說了一半,就被袁安瑞打斷了:“你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