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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易塵臉一黑。 他認識施巖三年了,這人裝直男裝得筆直,愣是沒讓人看出過半點端倪。 花籬背后,于潤大驚失色:“老板,這是可以跟我說的么?!” 他大學才剛畢業,只是個職場新人,還不想因為知道太多而斷送職業生涯。 施巖拍了拍于潤的背,露出一口白牙:“小于,李姐沒和你交接嗎?做我的助理呢,首要關注的是你柳哥喜歡什么,討厭什么,打算拍什么,要去什么活動,然后一字不落地匯報給我?!?/br> 李姐是施巖原先的助理,最近調崗去養胎了。 這三年,只要有合作,李姐總是會來送些甜品,恰好還都是柳易塵喜歡的。 李姐一直說自己侄女是柳易塵的粉,托自己“照顧好愛豆”。 吃人嘴軟,柳易塵回回都給李姐準備一張簽名照,送給她侄女。 現在回憶一下,柳易塵開始懷疑,那位莫須有的侄女,恐怕姓施,名巖。 想到這里,柳易塵的臉更黑了。 那邊于潤膽戰心驚,這邊朱元同樣在內心天人交戰。 老板的對家居然暗戀老板,還裝直男在老板身邊晃悠了三年,這簡直是他今年吃過最刺激的瓜了。 然而,這瓜,終究是得爛在肚子里的。 做助理,難吶。 所幸,在柳易塵臉徹底僵硬之前,施巖走了。 腳步聲遠去,柳易塵緩和了一下臉色,也起了身。 等兩人走到教堂的時候,柳易塵已經調整好了心態。 導演拉著兩人講了一遍戲。 柳易塵面無表情,專注聽卓揚講戲。 朱元知道,他家老板一旦進入狀態,什么事都影響不了他。 施巖同樣面無表情,神情專注。 然而于潤知道,他家老板其實只是緊張到大腦放空。 戲終于對完,可以開拍了。 “《新郎》,一場1A,take1,開機?!眻鲇浾f完打了板:“咔?!?/br> 他們在拍的電影叫《新郎》。 柳易塵所扮演的是深柜律師梁軒。 經歷了性向覺醒的羞恥、彷徨,梁軒因為恐懼逃離了愛人葉深。 幾經波折后,兩人終于步入婚姻殿堂。 然而即使如此,梁軒依然有著深深的迷茫、忐忑。 劇本上,兩人在空無一人的小教堂中相擁,給了彼此一個“得償所愛后百感交集、悵然若失的吻”。 過完臺詞,柳易塵微不可查地垂下眸。 他已經完全進入了情緒,成為了戲中那個的惘然的梁軒。 施巖吻了上來。 然而就在嘴唇與施巖相觸的一瞬間—— “吊燈要掉下來了!” 不知道什么人突然大喊一聲,人群頓時一陣sao亂。 柳易塵還在戲中,腦海一片空白,身邊人飛速伸手將他拉到了身下。 頭頂有沉重的金屬軸轉動的“嘎吱”聲,蠟燭的火光劃過眼簾。 短暫或漫長的空白之后,再睜開眼,面前依舊是熟悉又讓人不快的臉。 來不及回憶剛剛到底發生了什么,柳易塵耳邊響起導演的聲音: “現在,新郎可以吻新郎了?!?/br> 周圍是群演的歡呼聲。 教堂的吊燈微微搖晃,完好無損。 燈光依舊璀璨,似乎剛才的一切只是一場幻覺。 一絲異樣從心里劃過,對面的施巖同樣眼底有些疑惑。 柳易塵來不及想太多,閉上眼與施巖接吻。 施巖的口腔里是干凈的薄荷氣味。 柳易塵輕啟雙唇,任由施巖在口腔里舔咬。 施巖的吻技并不好,胡亂得毫無章法,卻和他電影里的人設相符,熾熱又沖動。 吻越發激烈,片場的燈光灼熱,柳易塵覺得身體都跟著熱了起來。 這個吻漫長到柳易塵覺得再吻下去,他可能就要斷氣了。 卓揚喜歡讓演員臨場發揮。 導演不喊停,柳易塵也不敢停下,只能在心里嘀咕是不是有些過頭了。 直到舌頭都快麻木了,柳易塵耳邊終于傳來一聲:“你們夠了沒,要啃婚禮結束了再繼續啃!” 柳易塵的情緒從戲中被拉了出來,有些糊涂了。 這事不對,哪哪都不對。 施巖身上是一看就做工不凡的高定,顯得肩背挺拔,格外好看,玫瑰金的雄獅袖扣暗暗散發著sao氣。 他還噴了香水,麝香和小豆蔻結合,空氣里充斥著清涼又招搖的性感。 帥是真的帥。 然而問題是,按照劇本,他們的婚禮沒有準備,倉促、簡單,就像自己身上就是一身廉價的—— 柳易塵察覺到異樣,低頭看了自己一眼,原本那件廉價的西裝不知何時也變成了一身高定。 應該沒有人的教堂里有不少熟悉的臉。 該坐在場下的導演竟然站在證婚人的位置上。 周圍一臺機器都沒。 這和劇本上的劇情完全不一樣。 施巖一言不發,只是用一言難盡的目光盯著柳易塵看。 那雙眼睛里有欣喜若狂,有難以置信,有懷疑人生,糅雜在一起,像一只睡夢中被骨頭砸醒的哈士奇。 卓揚拍了拍施巖:“傻了?好不容易結婚了,興奮過頭了?” 柳易塵愣了愣,他還沒反應過來,施巖一臉驚喜地道:“我這是在做什么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