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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就到了飯點。 早晨起得早,除了匆匆墊了幾口面包之外,唐星北一上午都沒吃什么東西,慢慢就餓得有些走不動路了。 他聞著一旁沙縣小吃里不斷傳來的飯菜香氣,不爭氣地咽了咽口水,皺眉小聲罵了句cao,飛快地走開了。 可這兩條街大概都是賣餐飲的,滿街飄著香氣,唐星北又有些路癡,繞了兩三圈都沒能繞出去。 他又熱又曬又餓,氣得干脆不走了,轉身坐在樹蔭下的長椅邊,一邊拎著衣領散熱一邊生悶氣。 “哎?這不是那個唐……唐星北嗎?”身后忽然有人開口。 唐星北擰眉轉過臉,正看到開著輛摩托路過的梁振。 他下意識朝他身后看了眼……沒人。 說不清是失望還是松了口氣,啊一聲:“是我?!?/br> “臨子呢?”梁振挑眉,左右看了眼,“他沒跟你一起?” 唐星北迅速移開視線,皺皺眉,嗯一聲:“我……出來逛逛?!?/br> 梁振似乎不疑有他,笑了聲:“行吧,城里人沒見過小地方,新鮮新鮮很正常?!?/br> 他說著,把摩托往旁邊的停車位上隨意一停,擰了鑰匙下來,轉身挑了個店鋪就要進去,剛走了兩步又像是想起什么,回過頭看他:“忘了問,小兄弟吃了沒有?一起喝兩杯?” 唐星北嘴上想說不用了,但胃卻很誠實,咽了咽唾沫:“……好?!?/br> “兩碗羊rou面!兩扎冰啤一份牛rou一份花生米快一點兒??!” “知道了!” 梁振點完菜,迎著屋里一眾人暗搓的視線,隨處挑了個靠近大風扇的桌子坐下了,唐星北跟過去,坐在他對面。 望眼欲穿地盯著廚房后臺。 “餓了?”梁振笑一聲,“臨子不行啊,好不容易帶個朋友回來連飯都不管?!?/br> 聽到這個名字,唐星北迅速頓了頓:“……沒有?!?/br> 梁振意外地看他一眼,涮著筷子,半天才問:“你倆吵架了?” 唐星北含糊地應一聲:“也沒有?!?/br> 他頭發被風扇吹得翹了起來,低著頭隨手扒拉出一套一次性餐具,磨磨蹭蹭地摳著上面的塑料膜。 梁振嘖一聲,沒說話,扯著衣服下擺剛要往上一撩,還沒動作手上卻忽然一頓,抬頭笑著問道:“不介意吧?” 唐星北???了一聲,看他一眼,皺眉:“我沒那么嬌氣?!?/br> 梁振一手把衣擺撩上去,哈哈哈笑了起來:“別說,之前看你和臨子走一起,我還心想這哪家的小少爺怎么不長眼看上了這么個混小子?!?/br> 唐星北沉默片刻,指尖咔一聲摳破了塑料膜,粗魯地扯開了,半晌才低聲說:“確實不長眼?!?/br> “您的扎啤牛rou花生米!面等會兒上哈!”老板風風火火地端著東西上來,又鉆進了后廚。 梁振于是沒再多說,抬起筷子懟了懟:“先吃飯吧?!?/br> 唐星北沒出聲,噸噸噸灌了幾口啤酒,又狠狠咬了一嘴牛rou。 等咽干凈了,才匆匆端起扎啤又灌了一口,低聲問道:“是不是方臨讓你來找我的?!?/br> 梁振沒應聲也沒反駁,半晌才說了句:“這小子對你挺上心的?!?/br> 唐星北沉默片刻,哦一聲。 “說真的?!绷赫裉鹧?,有些興味地上下打量他一眼,“那小子毛沒長齊的時候就獨得狠,我還真沒想到他有天能對誰上心?!?/br> 唐星北垂著眼,惡狠狠地串起一筷子花生米:“現在毛也沒齊?!?/br> “看過了?”梁振曖昧地挑挑眉。 唐星北一愣,反應過來,震驚地抬頭盯他一眼。 梁振哈哈哈笑了半天,緩了緩才說:“反正吧,我是不知道你倆為啥吵架,也懶得摻和閑事……” “你爹是唐峰吧?”他忽然問。 他這轉折及其突兀又冷硬直接,唐星北愣了一會兒才點頭,放下筷子,低頭喝了口啤酒。 “羊rou面兩份!兩位單子已經上齊了!小心燙??!” 梁振呼嚕喝了口湯,懟懟筷子,頭也不抬地拌著面:“總之,我好心勸你們一句,別因為上一輩子的事影響了自己?!?/br> 唐星北一頓,沒抬頭,繼續慢吞吞地吃著面,沒出聲。 過了好久才低聲道:“方臨他……以前是什么樣子?” 梁振哦了一聲,放下筷子,回憶道:“方臨啊……他小時候就,很野,又野又狠?!?/br> 回去的路上,唐星北足足消化了半個多小時,才慢慢把方臨前十多年的生活串起來。 從小生活在破城區,親媽固執冷漠不通人情,精神似乎還出了些問題,親爹又是個不折不扣的賭徒,沒人管沒人理,野生野長到了這么大。 “我記得……也就是他十來歲、小學五六年級的時候吧,鎮上當時有個外號叫老虎的傻逼看上了他媽陳蕓,天天去她工作的店里砸場子sao擾,把人工作都搞丟了。方建國個狗//cao的慫逼玩意兒又連個屁都不敢放,就差賣、賣妻求榮了……嘿,應該是這個詞兒吧?” 唐星北沒出聲。 梁振也沒想著他搭話,自顧喝了一口酒,嘖了聲,筷子敲敲玻璃杯:“就這小子,十來歲,長得還沒個棒槌高,就敢直接拿著把刀沖到老虎家里一聲不吭逼著人開始連刀剁,據說差點把老虎半根指頭都削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