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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麟接過化驗單看了一會兒,嚴肅的表情又很快化為凝重,他說:“我有個朋友開了家私立醫院,是二十四小時的一對一服務,我們先去看看吧,來公立醫院的人很多,效果難免不盡人意?!?/br> 陸修遠點了點頭,他正有此意,也才這么晚了還把曹麟喊過來。 哪知道他們剛商量完,就聽到陸修遠身后傳來褚漾微弱的聲音:“我、我不想去私立醫院?!?/br> 曹麟不說話了,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陸修遠。 陸修遠似乎也很意外褚漾的決定,他抬手摸了下褚漾的額頭,摸到一手的汗水,他不甚在意的把汗水往自己衣服上擦干凈,才又握住褚漾的手。 “為什么?”陸修遠停頓很久,見褚漾一副什么都不肯說的模樣,看了眼悄悄聳了聳肩的曹麟,又溫聲細語的問,“可以告訴我原因嗎?” 此時此刻的褚漾已經完全擺脫了不久前的狀態,可是他的情緒依然低落,半闔著眼皮子,好像對一切都沒有絲毫興趣。 聽見陸修遠的問話,褚漾沉默了很長時間,仿佛生了銹的大腦才開始緩慢的運轉起來,他一頓一頓的說:“我、我不去私立醫院,醫生說在這里也可以檢查,我、我就在這里治病?!?/br> 本來陸修遠還猜不到其中的緣由,結果一聽褚漾這么說,瞬間就明白了什么。 “如果你是因為錢的問題才這么說的話,那你不用太擔心,我可以借錢給你,到時候按照銀行的利率收取利息就行了?!?/br> 曹麟攀上陸修遠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附和道:“就是呀小朋友,你千萬不要客氣,咱們陸四爺別的不說,兜里的閑錢絕對多,拿給你救急肯定比放在銀行吃利息好?!?/br> 陸修遠扭過頭,涼颼颼的目光落在曹麟那只攀在他肩膀的手上。 “……”曹麟想起陸修遠那不喜歡別人碰他的狗屁性格,只得默默無聞的把爪子收了回去。 褚漾埋著腦袋,他根本聽不進去陸修遠和曹麟的話,只顧著喃喃說道:“我、我就在醫院治療就可以了,而、而且醫生說還不一定是抑郁癥,我得明天過來做下檢查,哦對了,化驗單……” 結結巴巴的說完這番話,他才想起化驗單還在陸修遠手上,下意識便要伸手去拿。 結果他的手還沒摸到那張薄薄的紙,就見陸修遠忽然把那張化驗單遞到另一只手上去了。 褚漾愣了下。 “不急?!标懶捱h順勢牽住褚漾僵在半空中的手,輕輕捏了捏,“明天我陪你?!?/br> 褚漾沒有堅持,他抬眸愣愣看了陸修遠許久,隨后撇下目光,淡淡的哦了一聲。 陸修遠垂下眼瞼,目光深沉的看著褚漾,從他的角度能看到褚漾削尖的下巴和挺拔的鼻梁,以及分外柔軟的烏黑發絲。 他頓時生出一股上手摸一摸的沖動。 事實上陸修遠也這么做了,當他將掌心覆蓋在褚漾的頭頂上時,不光是他,連褚漾也呆了下,不過褚漾沒有反感更沒有排斥他的碰觸,而是像只撒嬌的小貓似的用頭蹭了蹭他的掌心。 明明褚漾的動作很輕,可陸修遠卻能如此清楚的感受到,一時間仿佛有電流從他的掌心里竄過,直擊心臟。 可憐旁邊的曹麟把兩人間的互動看得一清二楚,霎時一噎,感覺自己猝不及防就被塞了一嘴狗糧。 臥槽! 陸四爺這棵老鐵樹真的要開花了! 這是曹麟的第一反應。 第二反應就是這個小朋友也太乖巧了吧! 雖然曹麟沒有接觸過抑郁癥病人,但是他印象中的抑郁癥病人應該是比較脆弱敏感,需要旁人的附和遷就,哪有像褚漾這樣陸修遠說什么就是什么,像只滿心跟著主人的家貓似的…… 這一刻,曹麟隱隱有些羨慕了。 就在這時,走廊盡頭的窗戶外面突然響起砰地一聲,緊接著,一朵絢爛的煙花在漆黑的夜空中點燃,星星點點的光芒呈放射狀的朝著四面八方灑落。 曹麟猛地想起什么,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高興道:“十二點了!” 陸修遠問褚漾:“我們過去看嗎?” 褚漾已經被那一朵突如其來的煙花勾起了興趣,頗有些興奮的點了點頭,他牽著陸修遠幾乎是小跑著來到窗戶前。 這棟醫院樓就在海灘附近,他們站在十三樓,正好將下面的景色盡收眼底,只見一片片彩色鮮艷的煙花在夜空中競相綻放,一簇接著一簇,幾乎要把半邊夜空點燃。 褚漾仰著頭,清澈的眸子里映出的全是擁簇著的絢爛煙花,好像這片煙花就在他的頭頂上綻放。 他從小在縣城長大,煙花見過不少,逢年過節都有人家會放,就連他自己也放過,但是像眼前這樣大規模的煙花還是第一次看見,說不驚喜是不可能的。 他情不自禁發出感嘆:“好漂亮啊……” “是挺好看的?!标懶捱h低聲附和著,可惜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往夜空里瞧一眼,視線一直定格在褚漾的側臉上。 后面的曹麟:“……” 曹麟嫌棄的撇了撇嘴,心想陸四爺什么時候連睜眼說瞎話的本事都學會了,您老說那句話之前,好歹抬眼看看夜空好吧。 陸修遠自然察覺到身后曹麟怨念的眼神,不過曹麟的感受如何向來不在他的考慮范圍內,他只當曹麟是個透明人,專注看著褚漾,然后鬼使神差的說出一句話:“你要是喜歡,今后我可以帶你去其他地方看煙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