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個關您什么事？”葉南原反問道。葉南原淡淡地看了方大舟一眼，“那個女人現在過得不好跟你有直接關系嗎？”

    方大舟愣了一下，“是沒有什么直接關系，但是我覺得作為曾經的朋友，我還是有必要幫一把的?！?/br>
    “那這個就無所謂了，反正幫不幫都是差不多的，因為沒有必要嘛，那也只是看你心情罷了，所以我覺得，外婆也并不是在無理取鬧，她不想幫助別人，也有她的想法呀?！比~南原無所謂地說道。

    “如果你說的這是一個道理的話，那也可以實現，我想幫助別人，那我幫助。她不愿意的話，她可以不幫助，但是為什么要阻攔我幫助別人呢？”方大舟說道。

    “那如果現在，外婆要幫助她的舊情人，您同意嗎？”葉南原反問道。

    方大舟想了一下，“可是，我們現在這么大的年紀了，根本就不存在情不情人這個說法?！?/br>
    “我也沒有說是情人啊，舊情人不一定就是情人吧。朋友也算是。您那個，就算是舊情人了?！比~南原說道。

    方大舟沉默著不說話。

    葉南原問道：“您有什么非幫不可的理由嗎？可以說說嘛，不然，我也幫不了您?！?/br>
    “也沒有什么特別的理由，不過，要是這些事說起來，可能說的比較久?！狈酱笾壅f道。

    “那您就慢慢說?！比~南原說道。

    “在我跟你外婆結婚之前，我是跟她在一起的，當時，算是比較奇特的事情。而且，你外婆也知道這件事。我發誓，在我跟你外婆結婚之后，我就沒有再跟她聯系了。她也遠遠地離開了。但是，我后來才知道，其實，她不是自己想離開的，是我父母把她逼走的。所以，我覺得，她現在過得這么不好，我也是有一部分責任的。我跟你外婆好好說了，但是，她就是不能理解?！狈酱笾壑钡卣f道。

    “如果，按照外公這么說，那可能是跟外公有一點點關系，不過，我想糾正一點，就是，當初，那個奶奶同意和您在一起，并且，和您一起過了那么多難關，那么，現在她所有的道路，都是自己選的。人家現在都沒有后悔什么，您為什么要后悔呢？在感情這方面，沒有誰是欠了誰的?！比~南原說道。然后又問申寶霞，

    “外婆，您為什么堅決反對外公幫助那個人呢？”

    申寶霞說道：“我是生氣他這么多年的隱瞞，他早就找到了那個人，還悄悄地幫助過她，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這把我這個妻子，置于何地？

    在我生病的時候，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去照顧另一個人女人，這件事情輪到誰頭上，都覺得不好受吧。

    而且，那個人還有不少的兒女，這么多孩子，為什么沒有一個愿意贍養她？孩子固然有問題，但是，我覺得當媽的問題也不小。你說，你外公幫助了那個人，她的子女肯定不會這么輕易放過我們的，人都是貪婪的。幫了一次，總想著要第二次?！?/br>
    葉南原聽完，就直接看著方大舟了，“外公，您有沒有發現，不管外婆在說什么，或者在生氣，其實，外婆都是在為您著想的？”

    方大舟這時候才意識到這一點。剛才吵架的時候太沖動了，根本沒有考慮太多。但是，還是挽回面子地說道：“我前幾年根本沒有跟她聯系過，就是有一次有消息，我聽說她過得不好，讓人送了一些錢過去，連她的面都沒有見，這個不能怪我吧?！?/br>
    “我覺得外婆說得特別有道理。既然您選擇了跟外婆結婚，那么把外婆放在第一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外婆也把您放在了第一位，并且處處為您考慮，不是嗎？您忠于愛情，是對您自己負責，不是對外婆負責。

    說實話，我都不知道您在外婆生病的時候，去看其他女人了，連外婆生病，其實我都是不清楚的?？梢?，外婆為了照顧您的面子，做了多大的犧牲。

    還有啊，外婆考慮的事情，確實有道理啊。他們一家子靠不靠譜，您應該比外婆更清楚吧?！比~南原慢條斯理地說道。

    申寶霞看著葉南原，“原原，你說，這個忙我們應不應該幫？”

    葉南原看向方大舟，“這個忙該不該幫，應該是問外公吧，這個全靠外公的意思。如果，我們這個忙不幫，按照外公的說法，那個女人真的病入膏肓的話，隨時都可能去世，那外公心里一輩子都不會安穩吧?？墒?，幫了之后，外婆心里的那條坎也不會過去?！?/br>
    葉南原說道，她也很糾結，現在最好能有一個兩全其美的方式。

    突然，申寶霞說道：“幫吧，你想幫，你就幫吧。我也不管你了?！鄙陮毾家荒樒＞氲貥幼?，都不想再說話了。

    “我不同意?！比~南原清脆的聲音響起來。

    方大舟驚訝地看著葉南原。

    葉南原頂著壓力說道：“我不同意這么草率地幫忙。就算外婆退了一步，可以幫忙，那也不能讓外公以之前的方式幫忙?！?/br>
    “那你說怎么辦？”申寶霞問道。

    葉南原想了想，“你們馬上不是七十大壽了嗎？可以趁這個時候，選出一天，宴請外公外婆，你們以前的朋友，也不要全是大富大貴的人家，這樣，把那位奶奶夾在中間，也不會很突兀，她的子女也不會覺得，我們厚待了他們一分。

    而且，這件事情，由外婆出面，外婆想怎么對待，就怎么對待。外公，您看呢？”

    方大舟看了看自己的妻子，嘆了口氣，“行吧，我出去了?！?/br>
    方大舟出去之后，申寶霞和葉南原兩個人坐在房間里。

    葉南原問道：“外婆，您會不會怪我，讓您去接待，您不喜歡的人？”

    申寶霞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桌子上的紋理，不時地用手摸一摸。

    “其實，我剛才也想過了，這么多年了，你外公其實，對我算是不錯的，我們這個圈子，能有什么愛情出現，但是，你外公至少對我相敬如賓，這對我而言，就夠了。我剛才也是失態了。這么多年，我不就是為了這個家庭嗎？如果，我不同意讓你外公幫助那個人，你外公可能會答應，但是，就像你說的那樣，他心里可能會記恨一輩子的。他也許不會怪我，但是怪自己肯定是會怪的，與其讓他一輩子活在這種情況下，那還不如我自己大度一點?！鄙陮毾几锌卣f道。

    “可是，這樣的話，難道您心里不會不舒服嗎？”葉南原問道。

    “有什么舒不舒服的，你外公說的，這么大年紀了，也折騰不出什么了。我估計那個女人，也沒有多長時間了，我為什么要跟一個快要入土的人見識呢？何況，我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樣子的女人，能讓這樣一個男人，記掛一輩子?！鄙陮毾伎谖抢镉行┝w慕。

    “外婆，我看了這么多人，有聰明的，有愚笨的，有大智如愚的，有不懂裝懂的，其實，我還是最佩服您，我一直認為，您的智慧，很少人可以比擬?！比~南原不夸張地說道。

    “那又怎樣呢？原原，你要記住，女人在任何時候，都不能太聰明了，男人是不喜歡這種女人的?！鄙陮毾忌钣畜w會地說道。

    “誰說的？我倒是覺得，每一個人的品味都是不一樣的。您要是說，外公不喜歡這樣的女人，那只是一個特例而已?！比~南原說道。

    “是嗎？”申寶霞不知道是不是反問，就這么單單地來了一句，然后又開始發呆。

    葉南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沒有去問，就靜靜地待在她旁邊。

    申寶霞想得，是自己的故事，那個從未許出去的芳心……

    當年，申寶霞有容貌，也有才能。但身邊的同齡人不多，大多數人都是長輩。其他家族的長輩看到了許曼沁的才能，都想把她娶回家。

    那時候的許曼沁，也不知道什么鋒芒不鋒芒的，只是，習慣于活在別人的仰望之下，特別驕傲。

    這樣的人，往往是用來仰望的，不適合談感情。申寶霞自己也很習慣。習慣被仰視，習慣孤單。

    可是，偏偏有這么一個人，就是喜歡申寶霞的優秀。

    他說過，聰明的女人交流起來才不用費力。

    跟聰明的人在一起，才會長久。

    聰明的女人在沒有收起鋒芒之前，只是沒有遇到自己喜歡的人。

    他說，他就是喜歡聰明的女人，就是喜歡申寶霞這樣的人，就是喜歡申寶霞。

    可是，申寶霞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婚姻不是控制在自己手里的，喜歡又怎樣，不還是不能在一起？那還不如習慣。

    ……

    葉南原沒有待多長時間，又離開了。去公司，繼續加班。

    臨走的時間，古卿夕居然沒有哭，也沒有鬧，就很安靜地，躺在傭人的懷里，看著自己的mama走遠了。

    葉南原到了公司，就收起情緒，繼續工作。

    她現在有些習慣晚上工作了，因為安靜，沒有人會打擾，考慮事情也比較清楚。

    其實，她是害怕晚上，太害怕一個人。所以，她需要工作陪著自己。

    在古宥玨走了之后，她還自己算著時間，看看古宥玨到底走了多久，可是，現在，她已經忘記了。古宥玨到底走了多長時間了。

    …………

    古宥玨——

    古宥玨在部隊里過了好長時間，其實在部隊里挺好的，他之前就是待在部隊里的，挺適應，飯菜也是挺好的，就是，不知道葉南原在家過得怎么樣。

    調查結束之后，古宥玨去走了一個流程，就回來了。

    他第一個電話，就打給了葉南原。但是，葉南原正好剛剛躺下，所以沒有聽到手機。

    古宥瑾拍了拍古宥玨的肩膀。

    “走吧，別打電話了，現在估計還早，大家都在睡覺呢！你把她吵醒了干嘛？直接去家里找她，給她一個驚喜吧?！?/br>
    古宥玨想想也是，現在打電話打了干嘛。

    到了家里，家里圍著桌子正在吃早飯。古敬亭、許曼沁、歐陽米，和歐陽米的孩子，一家人圍著桌子，和樂融融。

    因為想給大家一個驚喜，所以，沒有人知道，他們兩現在回來了。

    古宥玨看著桌子上這么多人，挺開心的，好長時間沒有看到這么多人了，但是，他看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沒有看到葉南原。

    古敬亭和許曼沁看到自己的兒子平安回來了，激動得不行，連忙吩咐這個，吩咐那個。就差熱淚盈眶了。

    等坐下來的時候，古宥玨問道：“原原呢？怎么沒有一起吃早飯。還沒有起床嗎？我去叫她起來一起吃吧?！?/br>
    古宥玨說著就要站起來，許曼沁愣了一下，下意識地看著傭人，問道：“昨天二少奶奶回來了嗎？”

    那人恭恭敬敬地回答道：“沒有?！?/br>
    古宥玨臉色有些黑了，“原原去哪兒了？”

    許曼沁以為，古宥玨是在擔心自己會不會被戴綠帽子了，就歡快地語氣說道：“你別擔心，葉南原是在公司呢！沒什么事情的?！?/br>
    古宥玨臉色更加不好了，“葉南原在公司，都沒有回來嗎？”

    傭人回答道：“二少奶奶昨天中午回來的，之前就好長時間沒有回來過一次，昨天中午回來之后。就沒有回來過?！?/br>
    “你們都沒有人問的嗎？”古宥玨看了看桌子上的人，最后，還是把目光定格在傭人身上。

    “因為二少奶奶在您和大少爺不在的時候，就是一直在公司的，所以，我們沒有過問?！眰蛉擞行╊澏兜鼗卮鸬?。

    古宥玨看著自己的母親，“媽，所以，您也沒有問一下，您兒媳婦一般晚上睡哪兒嗎？”

    許曼沁感覺到了氣氛不對，磕磕巴巴地說道：“你公司不是有地方睡嗎？而且，葉南原都是成年人了，哪里還需要我擔心呢！”

    “如果，我整天不回來，睡覺也不回來，您會擔心嗎？”古宥玨反問道。

    許曼沁有些回答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