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in以及她的朋友(二)
我不是說他們這種節儉是不好和不值得的意思。 事實上我是提倡厲行節約的。 一直以來自己都是過著清教徒那樣嚴謹和自律的生活,崇尚節儉這美德并身體力行。有時候稱之為清苦的修道生活也不為過的。 我只是想說,這些滿世界跑的歪果仁,很大一部分人是真正的貧窮。卻又想通過這跨國婚戀或者關系,來轉嫁或者改善自己的困境。 如果不是想要真正的感情和歸宿,而且又是通過共同的勤勞,來相互扶持著一起向前走的。我想都多多少少有些居心不良吧。 按c國傳統的價值觀來說,這樣情況之下再帥的男子,就是表里不一。 或者干脆就叫虛有其表,繡花枕頭。即便是他們再怎么有文藝范或者醉得死人的金發藍眼還是碧眼,也是中看不中用。 以前可就是不管這類人群相貌如何的超群出眾,通通都要歸入浪蕩子和流氓混混的范疇的。 但這個時候本國姑娘們就會跳將出來,說只在乎當初入眼又心跳的感覺了。 常常就是, “ja就是我的真愛,就憑他那深邃得像海洋的藍眼睛,他那濃密的絡腮胡。天啊,他是如此的man?!?/br> “我的眼里只有david英俊非凡的面孔,那些英朗又不失溫柔充滿立體感的線條。真是要命似的勾走了我的魂?!?/br> “很簡單啊,他就是那么的帥,還那么酷酷的。哪怕他一無所有,我就去做他唯一的所有吧?!?/br> “再怎么落魄的白人男生,都比我身邊的本國人要來的高大有型。和他去哪里都加倍地感到有面子?!?/br> “有個白人男朋友,所有人都羨慕和尊敬我了?!?/br> 果然是姐兒愛俏了。因為他們至少還有英俊的外貌作為一道擋箭牌。 就我耳聞目睹的現實而言,這是真實存在,屢見不鮮的。 說到這個份上,就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了。而且表面上竟然就是那么公平的各取所需了。 根本就不再回想自己那到底追求金錢物質還是感情外貌的初心。 我在某港時,還感覺那里多數女子們不會崇洋到此程度。 但在這國度里,這幾乎根深蒂固的等級觀念,還把外國人分成了三六九等來對待。真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不能簡單地說是嫌貧愛富,因為她們連那真實的貧富都模糊不清,沒有足夠精確的評判標準。 倒好像是她們依靠著這些偏心和偏見來脫離現實,仿佛就可以離理想的國度更近了。 而一旦發現在這問題上有些吃癟了,就是悲催地找到了一個貧困的,她們就會自覺地轉變判斷的標準,主動把口風改為, “我其實愛的是他的人本身,他那么帥氣又體貼入微?!?/br> “窮了一點也只是暫時的,我們可以一起努力打拼啊。這*國可遍地都是機會,餓不死也難不倒我們的?!?/br> “貧窮和困境都是小事而已,最關鍵是他對我可是動了真感情的。這是多么的難能可貴啊?!?/br> 仿佛這樣一說,就會很快攜著他手跨過那各種困難,輕而易舉地步入夢想的生活。 我本來不在乎和這老婆婆為什么走得這么近,也不想深入了解她們為何來這酒店長住。 就如我也不需要別人懂我的故事,和知道我過去的經歷。 但老太太的八卦就是厲害。一次她和另外一個相似年紀的客人聊天時,旁若無人地提起了。 原來以前的老公還是意大利駐菲國的領事官員。 具體來說,就是長駐達沃的領事。聽起來好像通過,幫助不少菲國人的忙。 這婚姻只持續了短短幾年,留給兩個孩子。而那外交官的去向,卻沒有下文的。 到底是去世了,離婚回意大利了,還是調到其他國家了。都不清楚,也沒人在意。 然后就在當地搞到了一座礦,是哪一種礦產也沒人關心。 反正人人聽到這里都會認為真是很富有和背景深厚了。 我一直覺得有些神秘。因為每次遇到她時,總有講不完的電話。用著本地人的語言。聽不懂是不是講的她那礦產生意。 她白天應該都少留在酒店,傍晚時分就回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吃過晚飯了,很少見到她在酒店吃晚餐。 但我就沒有見過她的孩子,也沒有遇到過她打電話給她們。也就不清楚她對自己的孩子是怎么樣的態度。究竟是有愛還是沒有愛。 此外關于她的一切,都是陸陸續續不小心從別人口里聽來的。 而道聽途說的東西,我從來都是半信半疑的。 即便是真的,我想自己也沒有什么閑情逸致,想要深究或者加以利用一番的。 連joy對她也沒有太深的印象。 她的種種傳說,輝煌或是事跡,其實統統與我無關。 可能只是因為華裔的緣故,我才會關注到吧。 這酒店不大不小,長住的卻總是以菲國人為主。當然我就要算成其中的一個異類了。 但很快就來了一個米國老頭,居然和差點就有關系了。 事情的原委是這樣的。這位老先生叫ken,純正的白人血統。 頭發雪白,帶了一副圓圓的鏡子??雌饋砗涂系禄蠣敔斢袔追窒嗨?。 但他就是臉膛有些不正常的紅,人也胖。 我想可能是因為是心臟病吧,這樣有些妖異的嫣紅,出現在這七旬老翁的臉。 然后他就愛喝啤酒。買一小瓶一小瓶包裝的,菲國的redhorse或是sanmiguel。 就點酒店的飯菜,然后他這樣慢斟細飲的花式啤酒喝法,也不知是在佐酒還是在佐餐了。 一餐也不是定量的喝。有時一瓶,有時多喝幾瓶。 甚至也是不定時地喝。興致來了,午餐時也喝一點。 那時午睡回返的我,就可以看到這看起來可愛的酒氣哄哄的老漢兒??恐蛷d的沙發,頭一點一點地打盹。 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心,這老漢喝得差不多了,就開始調戲女孩子。 也不算猥瑣,就要纏著joy她們前臺一眾女孩子,給他當女兒。 這借口真是有夠無恥和滑稽得很。好在我和joy一起秀恩愛給他看以后,他就識趣地轉移目標了。 前臺妹子雖然年輕,卻不愛這樣稀奇古怪的名分。更不想借此機會和名義和他搞什么曖昧的。 連一向溫順和氣的vivian也有些煩他,遠遠看他過來就躲得悄無聲息的。 前臺只有一個叫做jane的,很普通的少婦類型,身材已經有些發福。我見過她丈夫,一樣的黑黑壯壯。 jane反而很關心ken,從另外一個角度。 當所有其余的人,都在有一搭沒一搭頭也不抬地地敷衍這老先生時。 她突發奇想,居然天才般地想到了把kindayi介紹給他,而且是那種打算馬上就要送入洞房一般地,不遺余力地撮合這兩人。 “其實ken也是蠻可憐的。他退休后已經在宿霧(菲國第二大城市)生活了快十年。老婆剛剛去世離開他?!?/br> 但jane就有些忽略了別人的感受。 至少kindayi還是有些不大情愿的。她自己在酒店有不算太微薄的薪水,不算勞動強度太高。 我經常見她半上午才悠悠來上班,晚上就慢慢搖晃著回家。 這日子過慣了的輕松自在。要是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擔負起照顧另一個人的任務,她的第一反應肯定也是先跳將出來一番不樂意。 看來,一個人過久了獨自悠閑的日子,哪怕有另一半突然從天而降。且先不管是不是夢中的理想伴侶,一時半會都會又是懵逼又是無所適從的。 但ken也不是容易滿足的。他也是覺得kindayi有些蒼老,寧愿花錢雇她做飯也不愿和她確認下什么關系。 這倒叫kindayi情何以堪了,一時又氣又惱。但又覺得撕不下面子和他理論什么,有些尷尬的難以啟齒。 于是jane就有些騎虎難下了。但她也沒有氣餒,對ken還是一如既往的熱情熱心。 看吧,再怎么我們覺得平常不起眼的人士,其實都有自己的人生向往。 所有那些我們習慣了的,平日里悄無聲息的平庸個體,原來暗自里都有不愿就此草草于人海的不甘心啊。 然后,這時就進入了她的選擇范圍。 按理說,的條件如此之好,應該是不會心動的。但或許就是孤單太久,她居然有些默認的意味。 這有些讓人看不懂了,太過狗血的橋段啊,讓我們這一眾圍觀的人眼鏡碎了一地。 但ken這邊就有些欣喜若狂的意味了,講真,這樣大的驚喜是會讓我們為他老人家的心臟擔心的。 所以聽說我們的ken老先生起先是很開心的,人也精神起來,至少每天都把自己拾掇的衣冠楚楚了。 以往渾濁的眼神也破天荒地有了一絲亮色。 jane在中間花了很多心思,起了很關鍵的作用。 她很是創造了一些機會讓兩人獨處。晚餐或是早餐啊,庭院的露天下午茶,咖啡時光這些。不遺余力地推動。 但事情很快就陷入了僵局。聽說多次打聽ken的很多細節,ken卻一直語焉不詳。 所有眼見的老少戀,遠非表面的簡單直接。暗自里也是無數的較量涌動啊。 聽說有的是分文不付,有的倒是勉強兌現了承諾,但日子也是非常拮據。遠沒有所想的光鮮。 按照前臺妹子們的說法,這老少戀很少有美好的結局。 類似于ken的前任,估計就是每天服侍他,又照顧自己的小孩。累的不行,積勞成疾。所以明明比他小了一大截,卻會先走一步。 joy每次就把她們這樣悄悄議論的結論,巨細無遺的通報給我。 我聽得有些驚心動魄。因為她會義憤填膺地責罵ken,怪他蛀蟲一般,可恥地消費了那可憐的前妻的人生。而今還沒有一絲的感激與懷念。 我既覺得不好說些什么,又認為完全與我沒有半點關系。畢竟我和ken是完全不同的兩類人,我和joy的關系也不是他那種經歷的類型。 但卻還是害怕惹火燒身,于是就緘默著靜靜地聽。 而畢竟也是見過世面的。聽說她就直截了當要求ken,除非先給她一百萬菲元,否則一切免談。 給錢了就會細致入微照顧好ken,一直到他終老此地。 可想而知,我們的ken老先生肯定是不依的??赡芩矝]有這筆積蓄,作為新項目的啟動資金,或者叫誠信保證金了。 時代已經不一樣了。這可不是十年前的菲國。女士們也都積累起足夠多的經驗教訓,擦干淚眼看清這些原本印象中歐美豪客的真實一面了。 “唉,真是和從前大不一樣了?!焙髞砦衣愤^他的餐桌,似乎能聽到他半醉半醒的囈語。 jane也像是突然清醒過來,認清了ken的真實面目一般。 自覺有些愧對kindayi和了,畢竟如果她們倆要是余生再陷入這樣的漩渦,或者叫黑洞里面,估計也是會很凄慘的。 但她也有些辯解般的兀自說道, “如果遇到真誠的人,也不會那么糟的吧?!?/br> 但連我都覺得那一廂情愿得有些天真。 從我男人的角度來旁觀,如果我是六七十歲的老漢。對年輕女伴的興趣,或者想要的價值,主要應該就只是保姆一樣的角色。 照顧飲食起居之外,當然還可以偶爾的身體和情感方面的交流,那算是額外的收獲。何樂而不為呢。 這樣的女伴,除了要負擔和她同居所有的開支以外,每月要給她個人適量的零花錢。一般都需要付出額外的代價,比如幫她養育未成年的子女,甚至是支持家人。 但只是單獨找一個保姆,必須得每月支付薪水。一方面也沒有那么放心和貼心,另一方面上述的額外服務可以說是只能非法勒索了。 所有這規則本來就設計得天生不利于女伴一方,受制于人。 而且雙方的權利義務都那么的含混不清,好像一切都是沒有界定過的口頭協議一般。 你一言我一語,就草率地決定了余生。 但畢竟以后那些日子里,好的壞的時光都要一一翻閱品讀,竟是無法同樣草率地掠過。 不管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還是不欲承受之輕,都是事到臨頭的無可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