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胡子的事
甘南星坐在椅子上,視線朝向奧布萊恩的方向,此刻,奧布萊恩正在慷慨激昂地對這次的圓桌論壇進行總結。 可是甘南星什么都沒有聽進去。 他其實有些不太明白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里。雖然,他早就收到了會議的通知,其實像這樣的出版界的通知,每年他都會收到好多次,可是多年來,作為駱丞的他從來沒有出席過任何的會議。 這幾年,忙于拍戲的他,甚至已經暫時地封筆。 可是如今,他卻坐在了這里。 難道僅僅是因為在那些散落的紙片上看到了她的名字? “駱!共進午餐如何?”奧布萊恩突然的邀請將甘南星的思緒打斷。 甘南星還沒有回答,便先看到身邊的人瞬間捏緊的手指,她應該不太想跟他坐在同一張餐桌上吧。 “抱歉,我接下來還有工作?!备誓闲菍W布萊恩道。 在論壇剛剛開始的時候,奧布萊恩就介紹了甘南星的演員身份,同時也調皮地請與會者為這件事情保密,許多用筆名寫作的作家都不愿暴露自己的真實信息,大家對此自然心領神會,對于甘南星的提前離場,眾人也都表示了遺憾和理解。 只有顧京墨默默地松了一口氣。 她雖然已經學會偽裝,可是她并不能保證自己能一直做得很好。 這已經是整個會議的最后一項議程,見過采兒之后,便盡快地返回威尼斯吧。 在熟悉的地方待久了,總會不由自主地被帶進熟悉的記憶與感情里。 康溫采接到顧京墨電話的時候,很是驚喜,自從顧京墨出國之后,她們雖然保持聯系,卻不像之前那樣緊密,她知道她心里有些顧慮,便也從不跟她說起國內的事。 可是,在聽到顧京墨此刻就在東安的時候,康溫采終于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隔著話筒,她的吼聲已經幾乎可以傳遍整條走廊:“顧京墨!你回來居然沒有先來找我——” 顧京墨迅速地將手機從耳邊拿開,可她的動作,怎么可能快得過聲速。 被康溫采的吼聲震得一陣發暈的顧京墨老老實實地道歉:“采兒對不起啦,我這次回來是開會的,行程有點緊張,我剛剛結束會議,下午馬上飛奔去見你!” “什么下午?!現在立刻馬上!我去找你!”康溫采還是和以前一樣,一點都不能忍受拖泥帶水的脾氣。 顧京墨象征性地跟參與討論的作家們碰過杯,便離開了宴會廳,轉到門廳里,等著康溫采。 hayden只能代替自己不靠譜的兩個簽約作家跟出版商們周旋在一起。 顧伯瑯知道要跟干媽見面,眼睛里也迸發出灼人的光彩,只是小臉還是很矜持,偶爾會閃過一個抑制不住的微笑。 康溫采見到酒店門廳里的顧京墨和顧伯瑯的時候幾乎是朝著他們撲了過去。 “顧京墨,你這個沒良心的女人!拐走我的干兒子,這么久都不回來!” 康溫采的嘴里說著狠話,眼中卻帶著淚,她與顧京墨,從來沒有分開這樣久過,作為干媽,她沒能見證伯瑯三年來的成長歲月。 顧京墨緊緊地抱著康溫采,這是她在這個城市里,唯一能放心汲取的溫暖了。 “采兒,我好想你?!?/br> 如果說顧京墨離開東安最后悔的事,那就應該是康溫采了,她最好的朋友,最親的姐妹。 康溫采在顧京墨背上拍打了兩下,明明真的帶著埋怨,卻沒有用上什么力氣。 京墨,瘦了很多。 一個人在威尼斯的生活,怎么想,都不會過得很容易。 一直被擠在一邊的顧伯瑯拽了拽康溫采的衣袖,叫了聲“干媽”。 康溫采的心瞬間被融化了,她將顧京墨從懷里推開:“你是壞人你走開,我要抱我干兒子!” 本來陷入哀傷中的顧京墨險些被康溫采逗笑了,這個采兒,這么幾年了,還是這么無厘頭的樣子。 顧京墨微笑看著被康溫采抱在懷里,小小聲不知道說著什么的顧伯瑯,忽然意識到,她似乎好久沒有在伯瑯臉上看到這種小孩子的神情了,在威尼斯的伯瑯,一直是個小大人的樣子,有些時候,感覺上比hayden更成熟懂事。 在那個城市里,伯瑯,沒有安全感吧。 這個推測讓顧京墨一陣心酸,她離開的時候,從來不曾征求過伯瑯的同意,從來沒有問過他喜不喜歡生活在那里,她理所應當地把他當成了自己的所有物,卻忘了,他也是一個有記憶、有感受,會哭也會難受的孩子。 “顧京墨,我告訴你,我要帶著我的干兒子好好玩,你不要想著馬上就回到那個什么威尼斯去!”康溫采緊緊地抱著顧伯瑯,對著顧京墨下達命令。 雖然早已經買好了后天回去的機票,顧京墨還是點了頭。 顧京墨專注地看著采兒,卻見她忽然皺了眉頭,正想問出了什么事,就聽到一個熟悉的男聲在身后響起:“京墨姐?!?/br> 顧京墨回頭,眼前站著一個年輕的男人,留著利落的短發,面容英俊,帶著一點點稚氣。 并不是她認識的人。 “請問你是?”顧京墨疑惑問道。 “京墨姐,我是老六?!蹦贻p男人開口,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顧京墨睜大了眼睛,感覺難以置信:“你是老六?” 記憶中那個一臉大胡子的老六,居然是這樣青澀的樣子! “你真的是老六?你、你的胡子呢?”顧京墨伸手指著他的臉。 老六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康溫采一眼之后,才對顧京墨道:“剃掉了,她不喜歡?!?/br> “不要賴到我身上,明明是你自己要剃掉的?!笨禍夭闪⒓捶瘩g。 “是是是,是我自己要剃掉的?!崩狭R上附和。 顧京墨狐疑的目光從老六身上轉到康溫采身上,又由康溫采身上轉了回來。 康溫采本來被她盯得有些發毛,但是想到眼前的人一走三年都沒回來一次,錯的更加離譜,反而挺直了脊背:“看什么看!我還沒問你話呢,居然還想先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