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聽見自己給meimei起的外號，他還有點想笑，知道這是母親在寬慰他，但是現在他心里裝了事。

    “羅斯教授會怎么樣？”他想了想，問出這個問題。

    “他會被研究院辭退，以后不得進行研究?！彼{漪也簡單說了，“而且不能和你接觸?！?/br>
    羅斯教授開始這個瘋狂的項目后，知情人很少，而且全都保守了這個秘密。就是因為他們知道不保守秘密的下場，對他們來說，從研究院終身辭退，比挖了他們心臟還難受，以后不得進行研究，更是奪取了他們的精神支柱。

    接到消息后，很多研究院都唏噓不已，誰能想到表面嚴謹明智的羅斯教授，私下居然會有這么危險的想法。

    雖然結果是好的，現在諾亞游戲已經根植在星網中，沒有人愿意回收它。

    姜楚有些恍惚，上一次他和羅斯教授見面，他們還相談甚歡，對方只是個他很尊敬的老前輩。

    “我能跟他說一次話嗎？”

    藍漪不太意外：“你想說什么？我可以轉告他?！?/br>
    姜楚：“不，還是讓我親自跟他說吧?！?/br>
    另一邊視頻切換，換成了羅斯先生。

    羅斯先生看上去沒有受到很大打擊，似乎早就想到了有這么一天，只是面對姜楚有了一絲小心翼翼。

    他以為姜楚會問他有沒有后悔，或者問他能不能拿回自己的東西，老實說他給不出答案，可能只有道歉。

    然而姜楚卻只說了自己，而且是陳述語氣：“我現在要去中央塔?！?/br>
    似乎只是簡簡單單告訴他一個事實，沒有其他打算。

    羅斯教授眼神微變：“你……真的愿意直面他嗎？他曾經是你最厭惡的黑暗……”

    姜楚心道果然他知道，嘴上卻否認：“不對，我厭惡的的確是黑暗。但不是他?！?/br>
    兩人的聊天內容似乎超出了范圍，藍漪在一旁微微皺眉：“你們在說什么？”

    還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我喜歡他?！苯灶欁哉f，“沒有他的夢里才是一片黑暗?！?/br>
    “我看到了一棵樹，已經被砍去了一半?！彼麑⒛抗夥胚h，語氣低沉，“我沒想到是您做的，可惜還有另一半留了下來?！?/br>
    如果當時羅斯教授下手再狠一點，他永遠都不會想起來，他的研究也永遠沒有機會被發現。

    也許羅斯教授依舊保留了一點對小孩的心軟，為了盡可能降低對他的傷害，采用了最溫的方法，給他留下了坍塌夢境的一半。他依舊容易猝睡，但在一點一點恢復，只要再多等幾年，他的確會徹底“痊愈”。

    羅斯教授卻語氣急迫，暴露了一絲焦急：“你考慮清楚，那里不是你能隨便接觸的……”

    “謝謝您?！苯蝗坏?，“我已經知道了，前十進入中央塔的機會是你給我準備的，你打算告訴我真相?！?/br>
    羅斯教授終于開始頹然，連連搖頭：“不……不……不是現在?！?/br>
    “我已經錯過一次了，你不能再錯?！彼f，“在那里一切有違常理的事都會發生，你能理解嗎？你甚至能把手伸進去，和另一個自己握手，這是絕對恐怖的！”

    “我知道，我熟讀過Wodehous法則?！?/br>
    Wodehous是上世紀初的學者，當時能量體出現沒有多久，他是第一批探索先驅者，提出了著名的Wodehous法則，握手理論是其中最經典的一條。

    現在那幾條法則已經被所有研究院公認，只要不超出法則界限，黑洞中帶出來的一切技術就是合法的。羅斯教授帶出來的腦域分離技術卻不在法則之內，所以他受到了最嚴厲的懲罰。

    但是現在姜楚一副想鉆法則漏洞的樣子怎么都讓他無法放心。

    藍漪也回過味來，一時間最驚訝的居然是姜楚有了在意的人。

    那人還不是他的親人，甚至連他們都不知道對方的存在。

    她開口：“什么時候的事？”

    姜楚輕聲：“很久之前了?！?/br>
    藍漪：“你想鉆漏洞？”

    姜楚下巴微抬：“你還不了解我？我為什么需要鉆漏洞？”

    他說自己能做到的事，幾乎全都做到了，無一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