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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平靜時光很快過去,敵人的第二次沖鋒開始了。這一次沈徽腿上不幸負傷,上級下達了放棄陣地和后撤的命令。 早上的戲份就拍到這里,劇組轉場到另一邊拍別的戲。季風本想留下來看看,但想起昨晚導演讓他把傷弄好,只好跟著張原凱回了酒店。 從他正式開始拍攝之后,他就搬進了劇組所在的酒店,生活制片給他安排了一個雙人間,張原凱和他一起住。 季風卸了妝之后回來先洗了個澡,然后躺在床上讓張原凱給他揉下巴。才揉兩下季風就幾乎跳起來:“疼疼疼!你輕點!” 張原凱一邊按住他一邊狠心使勁:“導演說了,一定要揉開,否則你這淤青十天半個月都消不了?!?/br> 季風眼淚直流,齜牙咧嘴地,滿頭都是汗。 張原凱也心疼,正好季風穿著浴袍,袖子因為掙扎滑到手肘處,左手腕上那幾條傷疤看起來就觸目驚心。他忍不住就道:“現在這么嬌氣了,之前拿著刀片子往手上割的時候,也沒見你喊疼?!?/br> 一句話戳得季風心里也不好受,翻了個白眼說:“怎么不疼,疼得要命,但再疼也比不上心里疼?!?/br> 張原凱嘆著氣,說:“楓哥,你以后一定一定不要再干這種事了。那天是情人節啊,你還帶著我出去過節。要不是我手機落你家里,你可能就真的這么走了。你知道我一進門看見滿浴缸的血是什么感受嗎?我腿都嚇軟了,可我還不敢腿軟,我還得給你止血,送你去醫院……” 張原凱說不下去了。這話從季風重生以來,張原凱第一次跟他說起。 其實他也在懊惱,那天齊紀楓好像比平時顯得高興些,但只要仔細一想,就能查覺他其實有點不大對勁。 那個突然的擁抱,那條堅持送出去的圍巾,可他卻沒察覺到這些預兆。 季風心里很不是個滋味兒,那個時候齊紀楓一定是絕望的,如同他躺在雪地里等待死亡時一般。 瞧見張原凱偷偷抹眼淚,他輕輕踹了對方一下,說:“是你楓哥對不起你,來,揉,使勁揉。我要是喊一聲疼,從今天起我給你當助理?!?/br> 張原凱頓時就笑了,說:“楓哥,我覺得你現在真的是,和以前很不一樣了?!?/br> 季風有點心虛,問他:“是嗎?你覺得奇怪?” 張原凱想了想說:“剛開始會有點吧,但后來一想,死過一次的人,是不是一下子就能看透好多事,變成什么樣都正常?!?/br> 季風連連點頭:“你說得特別對,那你喜歡我以前的樣子,還是現在這樣?” “當然是現在!”張原凱說完,又急忙道,“倒不是說你以前多不好,你是我見過的脾氣最好的人了,一年到頭不見你發過脾氣。但我覺得現在的你才是鮮活的,有人氣兒,我寧愿還挨你幾腳踹?!?/br> “我看你是抖M吧?!奔撅L和他開玩笑,“那我以后每日一踹如何,讓你好好感受感受我的人氣兒?!?/br> 張原凱把藥油在手上搓開,將魔爪伸向季風的下巴,jian笑道:“那我可不客氣了??!” 在酒店睡了幾個小時,下午的時候張原凱準點把季風叫醒,兩個人吃了點東西就往劇組趕。 他下巴的傷確實好多了,一會兒上妝的時候稍微遮一下就不大看得出來。 這邊條件簡陋,化妝室沒那么多,除了陸海單獨用一間以外,其他人都是好幾個人用一間。 季風去的時候里面已經有人了,是另一個配角,在里面擔任給沈徽和陳小山找茬的任務。演員叫付詞,聽起來像是個溫潤公子,但實際上是個暴脾氣,說話直來直去。 季風進組的時候,付詞很有點看不上他。網上的新聞鬧得沸沸揚揚,付詞對齊紀楓的第一印象就很糟。 今天是付詞第一天進組,他是后來才定下的角色,劇本圍讀的時候沒有出現,季風之前也不認識,就主動和他打招呼:“你好,我是齊紀楓?!?/br> 付詞正在座位上上妝,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無視他伸出來的手,淡淡說了兩個字:“付詞?!?/br> 季風也不惱,從他決心以齊紀楓的身份活著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這些準備。 實際上劇組里除了陸海和鄭道,別的人都不太把他當回事兒,化妝師給他化妝的時候基本沒什么表情,話也不多說一句,只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 六月的天氣,影視城已經很熱了。今天又是個大晴天,臨時的化妝室里沒有空調,只有一扇落地風扇,這會兒正對著付詞一個人吹。 張原凱本來想去把風扇調成搖頭模式,可還沒走過去,付詞刀子似的眼神就落在他身上。季風不想和他起沖突,就讓張原凱去拿瓶水,自己舉著張原凱給他買的小風扇吹。 沒吹一會兒,惜字如金的化妝師終于開口了:“齊老師,要給您上粉了,麻煩您把風扇關一下?!?/br> 齊紀楓的皮膚很白,放在陳小山這樣一個人物身上就不大合適,所以其實化妝的時候主要是把他畫得黑一點。 第7章 “哦,好?!奔撅L只好把風扇放下,余光瞥見付詞正露出得意的笑容,默默在心里嘆氣,這個世界真是惡意滿滿,好想念溫柔的陸海。 帶著這個心情,季風化好妝之后出門看見陸海的時候,就忍不住興奮地沖他揮手:“少爺!” 一陣風似地跑過去,中間踩到一個坑,差點把腳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