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在方凡身上裝了跟蹤器一樣，每次都能準確地找到方凡的位置。

    方凡不愿意見他，張揚就跟在后面，時不時會跟方凡說話。

    方凡不理他，張揚會視情況閉嘴還是繼續說下去。

    像是對他瞭解得很是透徹一般，張揚總能敏銳地察覺到方凡的情緒波動。

    保持一個很好的距離，就這樣一直陪在方凡身側。

    方爸方媽沒忍住問了方凡：“就這樣下去好嗎？”

    方凡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已經四年了。

    張揚用他的自己的方式，道歉了四年。

    或者可以換一句話，張揚用這樣的方式追了自己四年了。

    自己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呢？

    方凡不知道。

    可唯一確定的是，他沒有徹底放下張揚，甚至已經漸漸開始習慣男人在身邊陪伴。

    即便他沒有回應，可若是很久沒有收到張揚的消息，方凡還是會有些擔心。

    直到那一次——

    還是和往常一樣，張揚把自己的行程發給了方凡，告訴他明天會搭乘的航班，明天來給方凡過生日。

    方凡看完短信愣了一下，原來已經五年了。

    整整五年了。

    此時的方凡也好，張揚也罷。他們都已經不再年輕，而張揚也在方凡身上，花了整整五年的時間。

    值得嗎？

    方凡突然迫切地想要找張揚談一談，他不想再這樣不清不楚下去了。

    只是方凡怎么都沒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他等了整整一天，都沒有等到張揚。

    而方凡的手機，也安靜了一整天。

    張揚這又是怎么了？方凡沒忍住想，難不成是遇到了什么事？

    還是說是想給他準備什么驚喜？

    畢竟之前也是遇到過這種情況的，方凡再三在心里叮囑自己，不能再瞎cao心了。

    是以，方凡一天都在忙自己手頭上的工作，也沒有再去想張揚。

    直到晚上下班的時候，他才看見了自己手機上十多個未接電話，全是方媽打過來的。

    方凡心里咯噔一下，難不成是出了什么事情嗎？他趕緊打了過去。

    方媽的聲音全是焦急，在接通的那一剎那就開口道：“凡凡，你總算接電話了！你知道揚揚今天出車禍了嗎？”

    方凡只覺得眼前一片白，大腦有些暈眩。

    “什、什么？”方凡的嗓音有些沙啞。

    方媽紅著眼睛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方凡。

    張揚從國內過來，這次不僅是想給方凡過生日，他還想來求婚。先不管方凡會不會答應，張揚已經這么做了決定。

    在做完決定后，他就找到了方爸方媽，麻煩他們幫個忙。

    他們做父母的，看著孩子折騰了這么久，心里自然是著急的，看著張揚終于開始行動，他們自然是支持的。

    張揚不是今天的航班，他早在幾天前就已經達到了這邊。

    今天早上，張揚本來就應該去公司接方凡，可是不想在路上出了車禍。

    天上下著小雨，雨天路滑，加上有些霧，迎面駛來的小貨車根本就沒有看清還有一輛小車。

    事故就是這么發生的。

    張揚被救護車送到醫院，方媽方媽才接到警察的通知，知道了這件事情。

    早在聽到“車禍”二字時，方凡臉上就已經沒有血色，后面方媽的解釋，他甚至都沒有怎么聽，就匆匆趕往醫院。

    一路上方凡心里閃過很多個年頭，擔心、焦急，以及那唯恐再失去這個人的慌亂。

    方凡一直很清楚，自己沒有忘記張揚。但也不是非張揚不可的，可直到這一刻，他才無比清楚一件殘酷的事實——

    經過這么幾年的相處，他已經離不開這個人了。

    這個惡劣、又無比吸引著他的人。

    *

    后面的事情方凡記得不是很清楚了，他只知道雖然這是一個小車禍，但是張揚還是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個月。

    期間，方凡每天都會過來看張揚的情況。

    張揚醒的時候他會跟張揚聊聊天，也有的時候一言不發，張揚也不吵方凡，只是視線一遍又一遍從方凡身上掃過。

    帶著眷戀，以及那根本掩飾不了的愛戀。

    從醫院出院后，還沒等張揚開口，方凡就率先道：“先在一起吧?！?/br>
    張揚渾身一僵，難以置信地看向方凡：“你……”

    方凡看了張揚一眼，臉難得有些紅：“難不成你還想說，你跟了我五年不是喜歡我？”

    張揚眼眶倏的紅了。

    方凡忍著心里的別扭：“這件事情你就先不要告訴其他人，我……稍微給我一點時間?！?/br>
    張揚還是沒說話。

    方凡繼續道：“今天開始，我也會回你消息的。還有一件事情，你回國后，不要隔三差五有事沒事再來這里了?？赡茉龠^幾年，我就會考慮回國發展了?！?/br>
    “我現在不想結婚，也不想訂婚，你的戒指你可以拿回去?！?/br>
    “……”

    憤憤不滿地說了一大堆，半晌都沒有等到張揚的回答。

    方凡詫異地回頭看了眼，張揚站在他身后，眼淚無聲地掉，臉上全是淚痕。

    那一瞬間，方凡心臟也跟著狠狠抽了一下。

    就這樣吧。

    這樣就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