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里熙熙攘攘，全在唉聲嘆氣抱怨。

    “數學卷子總共七份??！一天一份根本不多，花不了多少時間！”

    “國慶回來要考試了！作業不布置太多，一天一份卷子就好，剩下的時間給我好好復習！文言文字詞啊，理解性背誦啊，多看一看，基礎分不能丟！別怪我沒提醒你們??！到時候理解性背誦錯一題抄十遍！”

    “英語作業呢，我本來不想布置的，想讓你們把時間都花在復習上，可是我們英語這一課，靠的就是平時做閱讀完型找語感，積累生詞，這一來就要考試，手感不能生疏了，每天一份卷子！”

    “我物理……”

    “我化學這一科……”

    吳凡和秦諾正手上捏著一疊卷子，前后桌面對面，語氣生動，但臉上卻面無表情學著老師們的話。

    “都說不多，結果數學七份，語文七份，作文兩篇，英語七份，作文三篇，物理五張，化學四張，生物六張，地理歷史政治各四張！”

    “好家伙！只算卷子都他媽的有四十八張了！”吳凡先沒了心情，氣急敗壞。

    “爸爸！剛剛你手機響了！你奶奶的電話！”吳凡見葉京墨回來，變臉迅速。

    葉京墨點頭，抽出手機，趁還沒上課，靠在窗邊回電話。

    電話嘟嘟了許久，才被人接起。

    “喂！奶奶？怎么這么久才接電話？”葉京墨急切擔憂。

    對方沉默了一下，冷淡帶著命令語氣的聲音響起：“是我！你放學了嗎？放學了就趕緊回來，我今天在家吃飯?！?/br>
    葉京墨臉色沉了下來：“知道了！”

    對面那人低沉的嗯了一聲，掛了電話。

    對面那人是葉京墨一年到頭見不了幾次的父親，葉柏寒。

    放學后，葉京墨到家，推開門。

    餐桌上擺滿了豐盛的飯菜，爺爺奶奶還有葉柏寒正坐在餐桌旁。

    葉柏寒仍然穿著一身西裝，外套脫了放在一旁，他坐在餐桌旁，手里卻還拿著手機沉著臉，發著消息。

    “小墨回來了！快，去洗洗手，準備吃飯了！”奶奶聽到動靜，起身招呼著葉京墨。

    “好！”葉京墨回應著，低頭換鞋。

    葉柏寒眉頭皺著，抬起眼皮瞥了葉京墨一眼：“不是早放學了嗎？怎么現在才回來？我等等還有事情要處理！你看看這，又耽誤了！”

    葉京墨垂著眸，眼底一片深沉，他動作自如換著鞋，沒有回應葉柏寒。

    葉京墨洗完手，坐到了餐桌旁，接過奶奶遞來的飯，低著頭吃著。

    葉柏寒也終于放下了手機，銳利的目光看向葉京墨：“最近學習怎么樣？”

    葉京墨吃著飯，頭也不抬：“就那樣！”

    葉柏寒眉頭皺起：“你怎么跟我說話的？”

    葉京墨面無表情，自顧自吃著飯，不予回應，葉柏寒俊朗的臉黑如鍋底。

    飯桌上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無比窒息。

    “你怎么說話的？哪個父親像你這樣？一年不回來幾次，回來就對自己的兒子這么兇？”葉京墨爺爺看不下去了，語氣比葉柏寒還兇。

    葉柏寒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氣勢弱了下去，他緩和些語氣，對葉京墨：“我聽說，你經常遲到？之前還打架曠課？”

    葉京墨把嘴里的蝦吞了下去：“嗯?！?/br>
    葉柏寒的怒火又被葉京墨點起來了：“我每學期給你打這么多錢，供你住好的供你穿好的，供你上霖城三中，我是讓你去好好讀書的，不是為了讓你去學校給我丟臉的！”

    葉京墨面無表情，但眸光黯淡，自顧自又夾了一筷子水晶蝦。

    “你以為丟的只有自己的臉嗎？你丟的是我葉柏寒的臉！我葉柏寒怎么會有你這樣的兒子！”見葉京墨不痛不癢，葉柏寒氣得咬牙。

    葉京墨動作停了下來，看著葉柏寒，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語氣沒有一絲起伏：“呵！兒子？不是吧？在你心里我應該只是貼著你葉柏寒標簽，想扔扔不掉的包袱吧？”

    “你！你說什么？？我這是為了你好！”葉柏寒震驚又氣惱，拍著桌子。

    “你是為了你的臉面吧？”葉京墨繼續噙著嘲諷的笑，一針見血。

    “你！”葉柏寒瞪大了眼睛。

    “我說得不對嗎？從小到大，你關心過我幾次？你真的把我當兒子對待了嗎？”葉京墨用最平緩的語氣說著最咄咄逼人的話。

    葉柏寒惱羞成怒，站起身揚起手朝著葉京墨的臉而去。

    “住手！干什么！鬧夠了沒有？”葉京墨爺爺啪的一聲把筷子拍在了餐桌上，聲音洪亮威嚴，也充滿了怒氣。

    葉柏寒咬牙，收住了手死死瞪著葉京墨。

    葉京墨神色平靜，端起碗，像是什么都沒發生一樣，繼續吃飯。

    葉京墨不痛不癢，葉柏寒心中卻是抓心撓肺的難受，但礙于葉京墨爺爺，他又沒辦法發作，只能憋著一肚子氣，惡狠狠戳著碗里的飯。

    沒過多久，他的手機響起。

    “喂，嗯，怎么了？好，知道了！我現在過去！”葉柏寒看了看腕上的表，起身，穿上外套，又狠狠瞪了葉京墨一眼，接著摔門而出。

    葉京墨頭也沒抬，碗里的飯已經快要吃完了。

    兩個老人捧著碗沒了的胃口。

    “唉！造孽??！小墨，爺爺奶奶對不起你！”奶奶嘆著氣，自責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