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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路言卻沒松手,意識還模糊著,卻拽著顧戚的手,往他自己那邊帶了帶。 然后把被子掀開一個角,低喃著說了一句:“冷,躺進來?!?/br> 顧戚都不知道這句“冷”,說的是誰。 但卻很清楚這聲“躺進來”是說誰。 如果是之前,他也就這么做了。 可現在……顧戚強壓下心口的躁動,一邊隨口應聲哄人睡覺,一邊把那被掀開一角的被子壓嚴實。 這幾下折騰下來,身上徹底冰涼一片。 顧戚怕自己身上的涼氣再過到路言身上,長嘆一口氣。 下了床,穿著冬大袍,坐在桌前……寫卷子。 等身上暖和了,心頭的火也被什么粒子運動磨沒了,才重新把人抱進懷里。 只是這一醒,就沒再怎么睡了,直到天亮。 等人醒了,見他對后半夜發生的事,沒什么印象,顧戚這才確定,那句“冷,躺進來”,大概真的是下意識說的。 路言進了浴室之后,低頭看到那管甜橙的牙膏,想起昨晚的事,動作先頓了下。 然后把它轉了個面,橫在墻上的置物架里。 看不見,就不會想。 刷完牙,洗完臉,直身的瞬間,借著鏡子,路言忽然瞥見頸側有點不對勁。 好像…沾了點東西? 他微微揚起下巴,偏頭一看。 在頸側,耳朵下方幾公分的位置上,有一小塊印記。 紅色。 顏色有些深。 昨晚的事再度閃過。 路言手撐在洗漱臺上,過了一會兒,扯下里頭羊絨衫的領子。 看著那紫紅色的一片,路言:“……” 昨晚雖然有些失控,但顧戚多少還是留意了,其余痕跡大多都在鎖骨下側,衣服剛好遮了個全。 唯獨頸側那一個。 路言伸手碰了碰,不疼,但太顯眼了。 顧戚在外頭聽見水聲停了,但許久也不見路言出來,有些擔心,于是走過來,推開門。 然后就看到他小男朋左手按在右頸那邊。 不知道是剛洗了臉的緣故,還是別的,眼尾像是帶了點水汽,還有些茫然。 顧戚:“怎么了?” 路言默了一下,放下手。 沒了遮擋,頸側那吻痕一下子撞進了顧戚眼里。 顧戚:“……” 顧戚半是歉意半是笑意:“是我不小心了?!?/br> 路言從早上起,就刻意想避開這個話題,可看樣子,還是避不開。 “不是,沒怪你?!甭费詫嵲拰嵳f。 其實他能感覺到,顧戚已經很小心了。 只在頸側留了那一個。 顧戚走近一步,垂在身側的手用力動了兩下,等指尖回溫,不那么涼了,才貼在路言頸側:“疼不疼?” 路言搖頭:“不疼?!?/br> 停頓了一下,又道:“可總不能這樣出去?!?/br> 顧戚低聲“嗯”了一下。 路言里頭那件羊絨衫穿著暖,但并不貼身,領口甚至有些寬松,剛又被路言扯了一把,沒什么章法地搭在頸間。 離得遠不好看,顧戚一走近,就借著那半開不開的領口,看到鎖骨底下的青紫。 從昨晚到現在,顧戚還是第一次生出點后悔的情緒來。 知道這人皮膚軟,被桌角撞了下,淤痕都能散小半個月,昨天還鬧得這么兇。 顧戚把路言領口拉好:“帶高領了沒?” “沒?!甭费宰陨狭顺踔衅?,就沒再穿過這東西,嫌穿著不大舒服。 路言看了鏡子里的自己一眼:“用創口貼遮一下?!?/br> 顧戚把人抱在懷里,很輕地親了一下:“記住了?!?/br> 路言忽然被抱住,還恍了一下神:“嗯?” 顧戚聲音放緩:“下次會注意?!?/br> 路言更不解:“……注意什么?” 顧戚:“會輕點?!?/br> 路言:“……” 因為頸側那個吻痕,寢室里的小藥箱再度派上用場。 雖然用到的只是里頭的創口貼。 創口貼就是最常見的那種,土黃色,可路言生得白,還貼在這種地方,所以顯眼得很。 一到教室,九班人便發現了。 “言哥,你脖子那兒怎么了?”朱瑞不敢對路言上手,就在自己頸間相同的位置上抓了兩下,“怎么貼上創口貼了?” 路言不擅長說謊,可也只能編個瞎話應付過去。 還不能說太輕了,因為這“傷口”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好。 最后只好說被東西刮破了。 這謊并沒有多高明,可路言在九班人眼里向來說什么就是什么,朱瑞他們也沒懷疑,再加上顧戚在旁邊護著,這事很快掩了過去。 入冬之后一天比一天冷,雨又一直不歇,盡管老師、家長都時常提醒添衣防寒,可感冒的學生還是越來越多。 已經有一個多星期沒出課間cao,整個學校都顯得有些蔫沉沉。 走廊上濺進的雨水,蓄成一股一股,淌滿各個角落,又濕又冷。 偶爾開窗想要換換氣,突然就起陣風,雨絲撲一臉,教訓多了,門窗就全關上了。 一悶,空氣更不流通。 老師們聽到有學生咳嗽一聲,心頭就一跳。 尤其是高三,曾宏每天早自習都要親自來一趟,問班里有沒有頭昏腦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