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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路言被迫灌輸了很多和顧戚相關的事。 在國外長大,高一才回國,讀書時期國內國外都掃了一圈獎杯,以自主招生第一名的成績進入一中后,就再沒下過第一的位置。 身兼多項競賽記錄,高校圈bbs上還有一句話,叫“能打破今天顧戚競賽紀錄的,只有明天的顧戚?!?/br> 一中保狀元的壓箱底王牌,所有老師的重點關愛對象。 一樁樁,一件件,都是林南跟他說的。 不是為了讓他向顧戚學習,而是為了讓他離顧戚遠點,千萬別把這張王牌的角給折了。 可現在,這位教導主任,竟然要他跟顧戚做同桌。 路言還沒想通為什么,比答案更早出現在他視線內的,是高二(九)班的班牌。 緊接著,就是從班級內緩緩傳出的、低吟淺誦的……《圣經》。 那是路言第一次覺得,他可能真的高估了自己與一中、與九班的適配度。 見路言停下了腳步,帶他往班級走的英語老師回頭看他:“怎么了?” 路言搖搖頭。 英語老師停下腳步,輕笑著解釋道:“早讀材料都是他們自己準備的,詩歌、演講稿、散文、故事,什么都有,沒硬性規定,偶爾讀讀課文?!?/br> “今天讀的……”英語老師側耳又細聽了下,“應該是《圣經》?!?/br> 說著,英語老師語調微揚:“聽出來了?” 路言一怔,最終搖頭,也不清楚英語老師為什么會問一個十四中的學生,聽出來了沒。 英語老師沒再說話。 路言走在英語老師身后,隔了幾步,控制在一個很合適的距離。 當英語老師在九班門口站定的時候,路言就站在木門左側的班牌下面。 路言沒看見九班的人,沒看見教室的布置,可卻無比清晰的聽見,里面聲音停了。 不止是九班,甚至隔壁的八班,也跟突然卡了殼似的。 一時之間,整個走廊就這么詭異的安靜了下來。 “好了,手頭的事情都停一下,”英語老師站在門口拍了一下手,待把所有人注意力吸引過來后,笑著說:“我們班這學期轉來一個新同學,路言?!?/br> 說著,英語老師才偏過頭,看著路言:“進來吧?!?/br> “雖然路言同學加入我們九班的時間比較晚,可剩下的一年半時間,是最關鍵、也最辛苦的,老師相信……” 英語老師自顧自說著套話,可底下卻沒有一個人在聽。 九班人面面相覷,沒人敢信傳說中“拳頭比沙包還大、試卷只會寫學號”的小霸王,會長得這么…好看。 那種漂亮并不女氣,只是精致到有些恍眼,一時之間,也找不到什么更合適的形容詞來。 直到英語老師帶頭響起掌聲,說了句“歡迎新同學”,底下人才回過神來,機械且毫無靈魂地鼓掌。 掌聲結束,英語老師掃了一圈:“顧戚呢?” 底下鴉雀無聲。 等到英語老師問了第二遍,最后排才有一個男生回答:“被化學老師喊去實驗室了?!?/br> 路言這才看見,說話這人,就是那天在廣場遇到的人之一。 不止是他,最后排那一圈還有兩個。 路言在看他們的同時,林季他們也在看路言。 尤其是林季,和路言對上視線的那一瞬間,整個人從脊背僵到頭頂。 他甚至不敢回想自己那天都做了什么。 在街頭喊校友,活像是搭訕。 撞壞他的手機。 還自報家門,讓路言來找他。 林季:“…………” 這他媽什么人間疾苦。 班級再度回歸沉默,沒人說話,偶爾傳來一兩聲翻書的聲響,還翻得毫無章法,光聽聲音都能感受到心不在焉。 氣氛有點緊繃,就在這時,后門那邊忽然響起一個聲音。 “老師找我?” 就一句話,班上所有人都齊齊回過頭去,像是收到了什么統一指令。 路言明顯察覺到底下的人振奮了一下,顯然對這聲音很熟悉,下意識抬眸,循著聲音的方向望過去。 這人…… 路言是真沒想過,那天遇到的黑外套,就是顧戚。 和上次見面不同,這次顧戚穿的是校服。 不是冬大袍,而是春季校服,仿佛和路言活成了兩個季節。 可那身校服利落、干凈,襯得顧戚整個人更出挑。 “回來的正好,”英語老師抬頭看了眼掛在墻上的時鐘,分針已經轉向“6”,早自習馬上結束,立刻說道:“過來,把你同桌領走?!?/br> 話音剛落,教室各個角落傳來“???!”的聲音。 九班所有人看看老師,再小心翼翼偷瞄路言,最后又看向顧戚。 他們不知道老師是怎么想的,為什么會把這倆人排在一起。 難道不應該重點隔離嗎?! 所有人有疑議,卻不敢發表疑議,更沒人敢一直盯著路言看,只好看著后門的定海神針,等著他正面拒絕,或婉拒。 可誰知道,定海神針不僅沒有第一時間發表異議,還應得挺快:“嗯?!?/br> 所有人:“…………” “老師,那我呢?”顧戚現任同桌,馬上要變成前任同桌的鄭意舉手道。 “坐林季后邊去,第一節 課前就搬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