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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的小朋友! 許風閉了閉眼,鼓足勇氣伸出了手。 但是下一刻一道身影就攔在他面前。 “對不起,軍部有命,家屬不能直觀遺體,請節哀!” 郁放這才發現,太平間里除了他和許舟還有第三個人。 不,是第四個人。 面前的人一身白大褂,只不過他的肩膀上帶著一枚肩章。 是軍部的人。 郁放的視線直直地看過去,聲音帶著徹骨的寒意:“為什么?” “對不起,請節哀?!?/br> “那我問你,躺在那里的人是誰?”郁放咬著牙,一字一頓地問。 “軍校生,許風?!?/br> 郁放的胸膛上下起伏著,一股怒火直接從胸口處往外冒,他的眼神像是要吃了對方:“那你憑什么攔我?” 面前的人像似一個沒有感情的復讀機:“對不起!請節哀!” 節哀? 如果真是小朋友,憑什么?憑什么連最后一面都不讓他見? 郁放緊緊地攥著拳頭,手背上的青筋在跳動,對面的醫生警惕地往中間移了一步。 但是就在這時,郁放卻猛地低頭攤開了手掌。 手心里無名指上靜靜地套著一枚戒指。 因為不合適,戒指卡在第二個關節處,勒的旁邊的皮膚都泛著白。 郁放回頭眼睛地帶著點點亮光:“哥,你看到許風了嗎?” 許舟帶著哭腔回答:“他們……不讓看,這可是我弟弟啊,我唯一的弟弟,為什么不讓我看?!?/br> 原來,原來…… 有一滴眼淚不受控制地順著郁放眼角滑落,他深深地閉了閉眼,再次抬頭臉上無喜無悲。 郁放平靜地問:“尸體什么時候火化?” 醫生不知道郁放會不會突然沖動地撲過來,所以仍是一臉防備:“……今天晚上?!?/br> 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郁放聽完他的話之后,竟然干脆利索地轉了過去。 “我知道了。哥,我們回去吧?!?/br> 許舟還沒從悲傷中回過神來,他茫然地抬頭:“就這么回去了?” “嗯,回去準備后事?!?/br> “你……你這個冷心冷肺的玩意!我他媽……我他媽算看錯你了!” 靈堂正前方,那張黑白照片上,少年帶著燦爛的笑定格在十八歲。 前方跌坐在地上無聲哭泣的許mama仿佛一夜之間蒼老了,頭發rou眼可見地花白了許多。 郁放默默地走上前遞上了一束菊花。 站在那里的許舟看見郁放上前一步抓著他的衣領怒吼:“誰讓你來的?” “我弟弟就是因為你才去世的,你不配來這里!你給我滾!”說到激動處,許舟上手去撕扯他。 郁放只是沉默著站在那里,任憑許舟對他拳打腳踢,一動不動。 “你怎么能動手打人?你弟弟是一名軍人,救人不是他份內的事嗎?”不知什么時候來到的郁建軍,上前拉住了憤怒中的許舟。 “你……你們這對狼心狗肺的東西給我滾!” 郁放連同郁建軍一起被攆了出來。 靈堂外,郁放把掛在胸前的戒指握在手心里,閉著眼睛感受著門外太陽的照射。 只有這樣,他那顆躁亂不安的心,才能得到片刻安穩。 萬千陽光也不及那人帶來的一絲溫暖。 片刻后,郁放睜開眼睛冷漠地看著面前的人:“這次的事,你有沒有參與?” 郁建軍還在暗暗竊喜跟郁放的關系有所緩和,所以一時沒能理解郁放的話。 “你說什么?” “車禍的事,你有沒有參與?” “怎么可能?我可是你父親!” 郁放冷冷地望著他:“如果讓我查到你也參與了,那就別怪我不念最后一點父子情!” “你……”郁建軍看著郁放離開的背影,暗暗地打了個寒顫。 他是應該慶幸吧…… 那天之后,郁放經常能感覺到身后有人跟蹤他,每一次他都不動聲色地裝作沒有察覺。 再然后,身后的人換了一波,最后直至全部消失。 一個月后。 郁之強以故意殺人罪被逮捕,第二天軍方報道,摧毀了一支黑勢力團伙。 臘月二十八,盡管還沒到除夕,已經有人迫不及待地放起了鞭炮。 外面的鵝毛大雪更是紛紛揚揚地下了一整天。 遠處,有一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越過厚厚的雪地,推開了一道房門。 黑暗的房間里,有少年清朗的聲音傳了出來。 “我到底什么時候能活?” 第50章 來人是許風參加特招賽時的隊長。 隊長伸手打開墻上的開關,房間瞬間亮了。 只見去世一個月的許風毫無形象地斜靠在沙發上抖著二郎腿,任誰也不會把他跟剛立了二等功的軍人想到一起。 自己帶出來的兵,而且還立了戰功,只能縱著了。 隊長忍著教訓人的沖動,嫌棄地踢了踢面前的人:“那幫團伙已經徹底鏟除,你可以回家過年了?!?/br> 像是被按了啟動鍵,剛才還半死不活的少年瞬間從沙發上一躍而起,抓起放在桌子上的帽子,撒著歡地往外跑。 但是剛到門口他又停住了。 少年也不轉身,直接倒退到隊長身邊,摸著下巴暗示道:“我就這么回去好像不太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