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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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歸海排第二個。 池縈之排最后。 “羽先生說,三位世子不分前后,輪值是按年紀排的班,還請各位世子體諒,不要為此爭執?!?/br> 送來輪值表的東宮侍官轉述了羽先生的原話,又躬身行禮, “傳太子爺口諭,‘新春無事,各位世子待家里閑著也是閑著,閑則生事,索性明日便開始輪值吧’?!?/br> 樓思危:“……” 池縈之:“……” 拿著輪值表的樓思危要哭了,“我、我是第一個?明天就要上值了?” 他委屈看著周圍張燈結彩、布置得熱熱鬧鬧的院子,“還沒到上元節,我們連新年還沒過完呢?!?/br> 池縈之耳邊聽著大侄子的哭訴,伸手按了按隱約作痛的眉心,喃喃抱怨了句, “狗。東宮的人,做起事來一個比一個狗?!?/br> …… 還沒出正月新年,隴西王府老宅子雞飛狗跳。 正月十二清晨,天還黑著,樓思危穿著打扮得規矩整齊,卯時準點入宮輪值。 到了傍晚,哭著回來了。 “太子爺罵我罵了小半個時辰……” 樓思危用袖子擦著眼角抽噎著,“說我長這么大個兒,就沒好好念過幾本書,整天就知道吃喝玩樂,正經學問一問三不知,看起來人模狗樣的,白長了個豬腦子……” 池縈之嘴角抽了一下,安撫地摸了摸大侄子的腦袋,“乖,罵人的話別放心上啊。你好著呢。天底下會念書的人多,像大侄子你這么可愛的人少?!?/br> 樓思危壓抑了一整天的委屈爆發了,抱著池縈之的衣袖嚎啕大哭, “我是藩王之子,又不用考科舉入仕,打理打理封地就好了,我干嘛要學富五車哪!太子爺干嘛不考我算賬的本事呢,我算盤打的可好了!” 池縈之拿出帕子,幫大侄子擦眼淚:“別哭了啊。太子爺看不出你的好,那是他瞎?!?/br> 樓思危大哭著拋下一句話:“下次輪值我不去了!” 池縈之:“這……” 正月十三。廣陵王世子韓歸海入東宮輪值。 到了傍晚,壞消息傳來,廣陵王世子早上豎著進去,中午橫著出來了…… 探聽消息的王府親衛回稟:“據說是入東宮輪值的時候,韓世子言語頂撞,說了些大不敬的話,觸怒了太子爺,一個上午還沒過完呢,就把人拉到正陽宮門外,當場褫衣打了二十板子,打完人都走不動路了。 ” 樓思危驚得聲音都顫了,“伴駕伴得不好,把人趕出去就算了,太子爺他……他怎么還打人呢?!?/br> 他越想越可怕,抓住旁邊池縈之的手,“叔啊,你明天真的要入宮輪值?趕緊稱病吧!我有個法子,夜里去井里打一桶水,就在井旁邊從頭到腳澆下去,濕淋淋地走回院子,夜風吹一路,包你透心涼,病一場?!?/br> 池縈之:“這……” 池縈之:“我覺得你的法子更可怕,我還是去輪值吧?!?/br> 正月十四。正元節前夕。 天還沒亮,池縈之早早地起身,穿戴好散騎侍郎的海青色官袍,卯時準點入東宮輪值待命。 輪值的地點居然還是在守心齋。 太子爺當然不會卯時就過來,她一個人待在守心齋里,吃幾塊熱點心,翻翻字畫書頁,看看泥盒子里的蟲卵,再逗一會兒窗邊新養的小魚苗。 花瓣涂滿的二九消寒圖當然已經不掛在墻上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冬梅傲雪圖,點點梅花疏落,枝干轉折處遒勁有力。 明堂正中的黑檀木大書桌上,原本左上角處擺放的那疊一看就是糊弄人的簇新的厚經書也沒了,改而放置了七八本舊書,最上頭第一本是極厚的《左氏春秋》。 池縈之猜想著或許是東宮那位平日里自己看的書,盯著看了幾眼,顧忌著沒敢動。 書桌右上角處,新擺放了一套五把刻刀,從大到小整整齊齊地擺放著,旁邊放了一個青瓷盤,里面安置了幾塊精巧的雞血石。 池縈之眼尖瞥見了,咦了一聲,拿起長條形狀的雞血石挨個翻看了一會兒,又把一整套五把刻刀挨個拿起端詳。 輪值的三個人里,沒事喜歡刻些小東西的就她一個。 ——難道是東宮侍從知道今天是她輪值,特意為她準備著的? 不對??痰兑簿土T了,雞血石如此珍貴的物件,不得上面首肯,沒有人敢私自從內庫里拿出來擱桌上給她玩兒。 池縈之突然想起了一個可能,心中警鈴大作,閃電般地把刻刀和雞血石放回原處,跑得遠遠地到窗邊坐下。 呼——好險。 她坐在窗邊想,如果一時沒忍住,拿刻刀把東宮收藏的珍貴雞血石給刻壞了,等著自己的不知道是指著鼻子罵一頓呢,還是拉出去打板子。 還是那四個字沒錯,多看少動。 “吱呀——” 司云靖推開守心齋的雕花木門時,日頭剛剛升過了院墻,冬日煦暖的陽光從東邊窗戶照進了守心齋里,照亮了窗邊托著腮打盹的人。 睡得挺香的,就連開門的聲響都沒驚醒。 司云靖的腳步停在門邊,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打瞌睡那人居然還沒醒,濃長的睫毛低垂著,單手托著腮,頭一點一點的,眼看下巴就要磕到桌上了。 司云靖走到了窗邊小桌前,一撩衣擺,坐在池縈之對面。 “池小世子好睡?!?/br> 沒醒。 “你家老宅子院墻塌了?!?/br> 沒醒。 “太子來了?!?/br> 池縈之托著下巴的手抖了一下,猛地張開了眼。 沒有焦距的烏黑眼睛盯著大門方向發呆了片刻,恍然起身離座,對著緊閉的門拜下,聲音極鎮定, “臣見過太子殿下!” 司云靖:“……” “往哪兒行禮呢,孤在這里?!?/br> 第35章 咸魚第三十五式 池縈之原地發了一會兒蒙, 鎮定地轉了個圈兒,對著窗邊小方桌又拜下了, “臣見過太子殿下。殿下腳步輕捷, 臣竟沒有察覺殿下已經進來了?!?/br> 司云靖伸手推開半扇軒窗,平淡地打量著窗外伸展的梅枝, “沒察覺是正常的。池世子剛才睡得好生香甜, 打雷也不會醒吧?!?/br> 池縈之實事求是地道, “打雷還是會醒的?!?/br> 司云靖轉過頭來,沒什么表情地盯了她片刻, 池縈之這才反應過來,急忙請罪,“臣輪值時不小心睡著了,這個,萬分失禮, 殿下恕罪?!?/br> “裝什么乖呢, 為這點小事請罪?!?/br> 司云靖說到這里, 自嘲了一句,“還在正月里, 昨日才罰了韓歸海,今日若再罰了你,傳出去又有許多人背地里說孤生性酷厲了?!?/br> 他伸手示意池縈之跟著過來,幾步踱到明堂正中的紫檀木大書桌前,拿起青瓷盤里的長條雞血石,挨個看了看。 “怎么一個沒動?”他詫異地一挑眉,掂著一塊雞血長條石轉過身來, “這盤子雞血石雖然小了些,品相都還不錯。你一個都看不上?” 池縈之也驚詫了。 她懷疑地指了指自己, “這盤子雞血石當真是留給我的?——我可以用?每一塊都可以?” 司云靖掂著長條雞血石,幾步走到池縈之身邊,抬手用雞血石敲了她腦門一下, “說你傻吧,關鍵時候倒有些急智;說你聰明吧……孤說不出口?!?/br> 他隨手把雞血石拋了過去,池縈之抬手接住了。 “整盤子的雞血石,連同桌上那套刻刀,都是給你準備的?!?/br> “哎~!謝殿下!”當真是意外之喜,池縈之抿了抿唇,沒忍住,笑了,兩只眼彎成了可愛的月牙。 她抱著青瓷盤,拎起刻刀,欣喜地回到了東邊窗前的小桌上擺好,一塊塊雞血石拿起,借著日光賞玩。 司云靖背手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 設想中的感動,謝恩,主動報答,什么都沒等到…… 他耐心地提點了一句,“賜下了一整盤上好的雞血石,池小世子簡單說了個‘謝’字,就完了?” 池縈之一愣,轉過頭來,不確定地加了個字,“……多謝殿下?” 司云靖:“……”果然還是傻吧! 暗示不行,他索性直接明示了,“有雞血石,有刻刀;你呢,又是個會刻字的。孤在守心齋時,閑來無事,經常書寫些字畫,正好缺一枚趁手的小印?!?/br> 池縈之終于恍然大悟,舉著刻刀表明態度,“區區小事,包在臣身上。殿下稍等,一個時辰就好?!?/br> 司云靖滿意了。 他吩咐內侍給池世子端一份新鮮煮好的鹿茸鹿血羹來。 掀開蓋子,白霧騰騰的羹湯熱氣中,司云靖坐在池縈之的對面,親手給一人舀了一碗羹湯,邊喝湯邊與她推心置腹, “縈之,你與其他人不同,把不上道的歪心思收一收,走回正路子,你是能重用的。以后每次當值時,你多吃些補血壯陽的湯藥,身體好好補一補,我等著你長成頂天立地的英武男兒,日后為我大周鎮守西北邊關?!?/br> 池縈之小口小口喝著羹湯,注意到‘孤’的自稱又變成更隨意的‘我’了。 她覺得挺不好意思的。 就算自己把宮里的補藥都吃了個光,未來長成太子爺期望的邊關猛將什么的……還是不大可能。 唉,每天的大堆補藥是注定要辜負的了。 她放下羹碗,拿起刻刀和雞血石, “以后長成什么樣子……臣盡力?勞煩殿下等候一個時辰,今天還是先刻個印章吧?!?/br> 一個時辰快得很。 新年期間,朝廷無急事不傳,司云靖今日浮生偷得半日閑,便在明堂中央的大黑檀木書桌上鋪紙揮毫,悠閑畫起了窗外梅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