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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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著院墻下新擺放的一溜排的農耕用具,“太子爺叫我給院子里松土鋤地,我這輩子還沒鋤過地呢……” 韓歸海默了默,自己也感覺鋤地似乎不比跑圈好到哪里,又伸手一指池縈之,接著怒吼, “那他呢!為什么他不用跑圈也不用鋤地,只需要坐在旁邊吃!” 池縈之坐在廊下新擺放的小桌小椅處,小方桌上擺了一盤剛蒸籠出爐的大rou包,一盤新鮮出爐的香氣撲鼻的栗子糕。 她掂起一塊栗子糕咀嚼著,含糊道,“別問我,我也不知道為什么……” 第27章 咸魚第二十七式(捉蟲) 不管三位藩王世子心里怎么想, 東宮傳下的口諭,在守心齋里得到了嚴格的執行。 接下來的數日,守心齋密報每晚準時傳遞到太子爺的書房案頭, 密報的長度一日比一日短小。 “韓世子跑圈一個時辰。發呆半個時辰。晌午進食半個時辰,午后小睡一個時辰。又跑圈一個時辰。離開守心齋?!?/br> “樓世子鋤地一個時辰, 和池世子閑話半個時辰, 晌午進食半個時辰, 午后和池世子閑話一個時辰,又鋤地一個時辰。離開守心齋?!?/br> “池世子進食一個時辰, 和樓世子閑話半個時辰,晌午沒有進食,和羽先生閑話半個時辰,午后和樓世子閑話一個時辰,又進食一個時辰, 離開守心齋?!?/br> 司云靖在燈下看完了今日的簡短密報, 把紙箋放在火苗上燒了, 滿意地想,如此安排甚好。 已經過了五日, 距離萬壽節還有短短十三日,三位世子就這樣安分守己地蹲在守心齋里,同進同出。他耳邊清凈,省心了不少。 五天是個不長不短的長度,足夠一段不敢指名道姓、只能含糊影射的驚天斷袖戀的傳聞在皇城里傳得沸沸揚揚;也足夠宮里使出種種手段,把傳聞強硬地壓制下去。 五天的時間,也足以讓被氣得縱馬狂飆、回宮喝了整夜酒的太子爺恢復了平日里慣常的冷靜。 他覺得他可以重新以平常的態度對待池家那個小混蛋了。 守心齋里的平靜(?)歲月持續到第六天早晨。 韓歸海跑圈的大口喘氣聲, 樓思危一邊鋤地一邊辨認雜草的自言自語聲,池縈之吃早點的細微咀嚼聲, 都被院門外一陣不尋常的腳步紛亂動靜壓過了。 吱呀一聲,守心齋緊閉的門戶被人從外推開,司云靖抬腳邁了進來。 自從三名藩王世子被召進了守心齋日日點卯,這還是太子爺第一次踏足此地。 守心齋內的四個人慌忙起身,過去門邊拜迎。 “免禮,起?!?/br> 司云靖步子不停,從幾人身邊走過,徑直往明堂中央走去。 走到一半,黑魆魆的眸子往四下里一掃,看到了東邊軒窗下的新物件,頓時停下了腳步,不悅地擰起了眉頭。 “梅廷,窗邊新擺的琉璃碗是誰的?為什么擱在那兒?” 被點名的沈梅廷回頭張望了一眼,“那碗啊,是樓世子從家里拿來養魚的……臣覺得不算大事,就自作主張應下了?!?/br> “哦,養魚?!彼驹凭付⒅b了半碗水和幾顆小石子的琉璃碗,嘲道,“魚呢?” 樓思危站在門邊,低著頭小聲道,“昨兒不小心喂多了魚食,魚死完了……正好臣每天鋤地嘛,把魚埋院子里那棵梅樹下了?!?/br> 司云靖拋下四個字:“玩物喪志?!?/br> 視線四下里一掃,頓時又敏銳地發現了一處和以往不同之處。 “墻邊堆著半盒子泥又是怎么回事?!” 沈梅廷埋怨地盯了眼池縈之,小聲說,“那是樓世子鋤地挖出了幾顆蟲卵,拿給池表弟……啊不,池世子看。他們倆一個說是蝴蝶卵,以后會孵出蝴蝶來,一個說是瓢蟲卵,只會孵出小瓢蟲,爭論了小半天,最后就弄了半盒子土,兩人打賭,把蟲卵養在守心齋里了。說是屋子里暖和,說不定能早些孵出來看看……” 司云靖聽了,半晌沒說話,緩步踱到墻邊盛放泥土的木盒子邊,俯身看了許久,最后說, “倒真是不見外,把守心齋當做自己家了。梅廷,你這陪客做得好啊?!?/br> 沈梅廷聽到話頭不對,忽然想起來這位從小不喜別人亂動他的屋內擺設,守心齋的物件幾年沒變動過,急忙道,“臣知錯了,臣這就連盒子帶泥扔出去!” “留著吧?!彼驹凭笡鰶龅卣f,“等蟲卵孵出來,究竟是蝴蝶還是瓢蟲,讓孤也看看。猜對的那人,拉出去打五板子?!闭f著徑直走到了明堂屏風處的黑檀木桌后面,拉開椅子坐下了。 池縈之和樓思危兩人只覺得屁股同時一陣火辣辣。 池縈之心里納悶,猜對的人要拉出去打板子,難道是獎賞猜錯的人?東宮這位做事可真是處處出乎意料啊…… 她心里嘀咕著,但自知外苑當天得罪狠了這位,一句話都不敢說,站也是站在三人最末的不起眼的位置里,巴望著太子爺沒瞧見她,直接訓話完畢走人得了。 但樓思危這人肚子里的彎彎腸子比較少,心里疑惑什么,直接就問出來了。 “猜對的人要拉出去打五板子。那猜錯的人呢?” 司云靖轉過身來,睨了他們倆一眼,“運氣不好,猜錯的那人……就當著孤的面,把蟲子吃了吧?!?/br> “呃——”池縈之沒忍住,捂著嘴干咳了一聲,意識到眼前情況不對,趕緊放下了手。 但司云靖那道涼颼颼的目光已經轉了過來,落到了站在樓思危背后的池縈之身上, “啊,差點忘了,池小世子好像從小落下了毛病,特別容易吐?” 他打量了池縈之幾眼,漫不經心地說,“孤挺看不得人吐的。希望池小世子順利贏得打賭,被拉出去打板子吧?!?/br> 池縈之:“……”狗。寧怎么能這么狗呢。 池縈之和樓思危面面相覷了片刻,硬撐著說,“承、承蒙殿下貴言。希望、希望如此?!?/br> 司云靖的手指搭在薄唇邊,掩住了一抹極細微的笑意。 他走回了明堂正中的大黑檀木書桌處,拉開椅子坐下了。 下一刻,視線不經意地往桌面上看了一眼,唇邊的笑意頓時凝固了。 “桌子是怎么回事?!彼钢烂嫔蠋椎罍\淺的新添刻痕,冷聲道,“誰刻的亂七八糟的,故意糟蹋孤的桌子?” 沈梅廷打死不敢應聲了,幽幽地瞄了眼身側的池縈之。 池縈之無處可躲,硬著頭皮走過去兩步,“前幾天無事可做,偶然發現博古架上放了塊雞血石,甚是玲瓏可愛,一時手癢,就拿過來刻了幾個字……刻刀不小心劃到桌子上了?!?/br> 司云靖面無表情地聽著,聽完了,往身后的黑檀木交椅上一靠: “博古架上擱著觀賞用的雞血石,被你拿去刻字了??套值臅r候劃爛了孤用了多年的桌子?!?。你很可以?!痰淖帜?,拿過來看看,看你怎么糟蹋雞血石的?!?/br> 池縈之求助地看了眼沈梅廷。 沈梅廷咳嗽了一聲,從博古架上將那塊雞血石取了下來,托在手掌上呈給太子爺看: “殿下你看,其實池表弟他刻的還挺不錯的……” 用來觀賞的這塊雞血石并不很大,通體鮮紅似雞血,主要是形狀天然呈心形,罕見的很,才被挑選放在守心齋的博古架上。 司云靖將那顆心形的雞血石捏在手里,翻來覆去地打量了一陣,沒發現刻字的地方,瞄了眼池縈之。 池縈之沒敢說話,走近了幾步,伸手一指雞血石下方紅心聚攏的那個尖處。 司云靖用指尖摸了摸尖處,果然摸到了細微的刻痕。 他傳高內侍過來,打開黑檀木大桌子下方鎖住的小銅鎖,拉開暗格抽屜,從里面取出一個八角鑲云母邊印泥盒子,取過一張紙,雞血石的紅心尖處蘸了蘸紅色印泥,印在白紙上。 池縈之刻的居然是幅小畫。 方寸之間,寥寥幾筆刻了村落炊煙,拱橋流水,岸邊幾支桃花,遠處群山現出隱約的輪廓。 仔細看去,流水里居然還有幾片花瓣。 不到一寸方圓的小畫下方,以篆體提了米粒大的兩個小字:‘守心’。 池縈之不敢抬頭去看大書桌后坐著的人現在的臉色,視線緊盯著地面,眼觀鼻,鼻觀心,心里默念著,“別罵我別罵我……” 守心齋內安靜了片刻,司云靖把雞血石擱在桌上,對刻字刻壞了書桌之事沒有再追究下去,卻換了個話題,隨手翻了翻桌面上一疊簇新的書本, “池小世子這兩天只忙著刻石頭了,沒看書?” 池縈之心虛地低著頭,“……沒看?!?/br> “樓世子呢?!彼驹凭柑Я寺曊{問門邊站著的樓思危,“這兩天只忙著孵蟲子養魚了,你也沒看書?” 樓思危結巴了一下,吶吶地說,“沒、沒看?!?/br> “那韓世子呢?!彼驹凭钙降乩^續問,“韓世子忙些什么,這幾天也沒看書?” 今天始終一個字沒說的韓歸海終于開口了。 他滿腹怨氣、冷冰冰地頂回來,“臣每天忙著跑圈,跑完了累得倒頭就睡,哪有功夫看書?!?/br> 司云靖沒有回答,只是譏誚地笑了一聲,信手翻了翻干干凈凈的書頁。 安靜的書房里響起了嘩啦啦的細微紙頁聲。 感覺氣氛不對的沈梅廷試圖緩和氣氛,趕緊插了一句話,“殿下事務忙碌,今日中午突然過來,可是有事情找臣等?!?/br> 司云靖重新拿起雞血石,蘸滿了印泥,在澄心紙上又印下一幅朱紅小圖,將紙拿在手里打量著,輕飄飄地道:“孤是很忙,但還是記掛著守心齋各位的。今日想起來,便過來看看你們三個?!?/br> 池縈之:“……” ‘過來看看’,說的好聽,真不是因為日子過得太忙,心氣不順,過來尋他們三個晦氣的嗎? ——還真不是。 在三個人或緊張或戒備的眼神里,司云靖從書桌后起身,不緊不慢地走到半開的軒窗邊, “孤今日過來,準備了一些問題問你們。一人一個問題,希望你們如實回答?!?/br> 如此說完,他俯身看了看盛了空蕩蕩半碗清水的琉璃碗,最先踱到了韓歸海身邊。 韓歸海本能地倒退半步。 “第一個問題問韓世子?!彼驹凭钙降氐?,“今日守心齋中,你說了什么?!?/br> 韓歸海又是一愣,繃緊的神色緩和了些,思索了許久,回答,“整個早晨,不曾說話?!?/br> 司云靖點點頭,緩步踱到了靠門的樓思危身側,拋出了第二個問題,“樓世子。今日守心齋中,你做了什么?!?/br> 樓思危大冷天的頭上滲出汗珠來,勉強聲線平穩地回答,“臣早上點卯了就鋤地,把院子里的土都翻了一遍,那個,找新的蟲卵,啊,還看看昨天埋下去的魚兒還在嗎,結果發現被螞蟻吃了一大半了,臣就拉了池小叔……池世子過去看。魚眼睛還在,肚皮就——” “行了?!彼驹凭傅淖旖浅榱艘幌?,“剩下的不必細講?!?/br> 他緩步踱到了粉墻壁邊,堵在鵪鶉般縮成一小團的池縈之的面前。 看面前人乖巧低頭聽訓的小模樣,想起外苑松柏林里這小混賬扯著嗓子大喊大叫的那些好話,忍了又忍,沒忍住,一肚子暗火騰得升起來。 司云靖的聲線下沉,仿佛寒冬臘月浸滿了冰,“裝什么乖呢。頭抬起來! ” 池縈之無奈抬頭,后背嚴嚴實實貼在墻上,屏息聽她的第三個問題。 “池小世子。今日守心齋中,你想了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