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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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折坐在病榻前,一只手一直按著許康軼的脈搏,面上表情終于舒展開來,一手掐著茶壺,一壺一壺的對著壺嘴喝水。 小黃魚兒看著花折鐵青的臉色,按著花折的肩膀道:“我讓藥童給你熬點解毒的藥吧?” 花折笑了笑,反過一只手握了握小黃魚兒纖細的小爪子,他jiejie和小黃魚兒是相識多年的忘年交,當年jiejie在世時就和太原余家往來甚密。 jiejie意識到危險臨近,知道花折不能自保,冒死求得余情?;ㄕ塾嗌卜€,臨終反復叮囑花折余生都在余情羽翼之下。 雖然花折比余情大好幾歲,卻逼著花折叫了余情一聲jiejie,如果說許康軼是花折為數不多的美夢,那jiejie辭世的場景則變成了花折一輩子的噩夢。 “你弟弟我有分寸著呢,喝了解毒的藥明天還怎么奉藥?總要等他醒過來才好,把你的心放進肚子里去?!?/br> “殿下現在太虛弱,我想了想,還是需稍微緩一緩再給他清創口,今天只先給他上點藥,夜深了,你快去外間小臥室睡兩個時辰吧,這里我盯著?!?/br> 看著余情出了門,花折方走到床邊坐下,輕輕的環著許康軼的肩膀把他摟在了懷里,用身體給了他一些支撐,那么多傷口都在破潰出血,躺著怎么可能舒服呢? 平時看不到許康軼的時候還好,這一看到了他又體會到那種剜心的感覺,按說疼痛他更有經驗些,每年都發作的熱毒縱使有血液可緩解還是每次都要他半條命,要是能替他受就好了。 可能每年發作的病有多痛,對這個人的憐惜就隨著血液流進骨子里日積月累的有多深。 花折忍不住埋怨他,許康軼這個傻子,心里怎么就只有別人,從來沒有他自己呢? 花折低著頭仔細端詳他,平日里許康軼端正嚴肅,他沒什么機會直視端詳他,此時看這張因病憔悴的臉,微微上挑的眼角,蒼白的唇珠,高挺的鼻梁,有一種奇怪的病態美,說不出的誘人。 他心道反正被占了便宜這個病號也不知道,此時不下手更待何時,做賊似的四周看了看就低頭偷偷的吻了下去,從緊鎖的眉心,鼻梁,到干裂的唇珠上,舔開唇縫,反復琢磨品嘗,和夢里的滋味竟然是一樣的。 許康軼全身均在破潰滲血,雖然還是疼痛難忍,不過五臟六腑那種刀攪似的感覺好像舒緩了些,他迷迷糊糊的被疼醒了,感覺自己被人摟在懷里,屋里幾層燭臺晃得他這個半瞎都受不了。 見他睜眼,摟著他那個一手掐著他的脈搏,一邊伏在他的肩窩里如釋重負的喃喃自語道:“再有這么一回,你就嚇死我了,康軼,你是要我的命嗎?” 誰和他這么不見外,還敢摟著他說話?許康軼藥勁剛上來,只清醒了一瞬間,又昏睡著了。 ****** 兩天后,終于在花折被抽成血管空空之前,許康軼這個病秧子醒了過來,整個人雖然虛弱,不過好歹看到了幾絲活氣,整個別院內全松了一口氣。 以前陳恒月、相昀等人其實對花折的醫術多多少少有些懷疑—— 畢竟這個花大夫風花雪月,開銷極大,有了時間還出去浪蕩,不光研究藥材,還天天研究做生意,像是隨時準備改行似的,怎么看都像一個花瓶擺設。而經此一役,滿府上下無不佩服,均言聽計從。 只有小黃魚兒非常想問問花折為什么進出毓王府,不過花折整日衣不解帶的忙里忙外,根本也沒有機會好好的聊一聊。 花折看人醒了,心里石頭終于放下了,整個人從病榻邊一站起來就眼前發黑頭暈目眩的晃了幾晃,三日連奉血帶喝藥,就吃了幾口清粥吊命,沒怎么闔過的眼下一個大大的黑眼圈。 他端過一碗清水,摟著許康軼嶙峋的肩膀慢慢往下喂,那溫柔的眼神輕柔的動作直看得屋里的元捷目瞪口呆,心想這摘星樓的頭號優伶果然是與他們這些□□凡胎不同。 許康軼虛的連咽口水的力氣都沒有,再加上嗓子里全是破潰了的血泡,火燒似的疼,一碗水直喝了小半個時辰,眼睛里才終于有了點神采。 花折放下了碗,眼神溫柔的仿佛滴得出水來,輕聲細語的問他:“醒了?還喝水嗎?都哪里疼?” 半瞎用半瞎眼瞇著盯著他看了兩眼,終于認出了他是誰,好像憋著一股子氣似的,孱弱的聲音一字一字的從牙縫里蹦出來:“你個蒙古大夫還知道回來?!” “…”看來沒病糊涂。 看許康軼有了力氣罵人,花折笑的比彩虹還燦爛:“我又沒死在外邊,怎么會不回來?” 可惜他笑容幅度太大,把干裂的嘴唇撕出兩個血口子:“我先去睡兩個時辰,回來給你清理創口,一會你忍著點,元捷,按照我剛才的手法,伺候殿下把藥喝了,別喂多了,一碗就行?!?/br> 作者有話要說:感恩點開,感恩收藏,評論和灌溉發紅包,謝謝小伙伴們,啦啦啦。 第57章 信任危機 花折身體素質果真不同凡響, 兩個時辰過后,換了一身素色衣服,再進內室除了唇色蒼白之外,整個人顯得神采奕奕, 又恢復了天人風采。 他此刻已經凈手完畢,從開水里撈出了煮過的十八般小剪子、小鑷子、小刀子等武器, 對在病床上還不知道大難又至的許康軼說道: “殿下, 我給你清理一下身上這些傷,會給你外用些麻藥,不過藥理有相沖的地方不會太多,可能還是有點疼, 你忍著點?!?/br> 先從右手掌心上的紅痣開始, 皮膚潰爛,血rou模糊, 像是被生生扒了皮露出了紅黃的爛rou。 花折一陣斧鉞刀叉, 十指翻飛連剪帶割的弄下來一堆爛rou,又用一小塊浸了藥紗布把傷口蓋上, 才算是處理完了一處。 這回許康軼手心的紅痣沒了。 本來花折以為許康軼會疼的難耐,不過也就是他小刀子割rou的時候悶哼了幾聲,也是一個能忍的。 他開始換了一堆家伙事兒,準備對去年春季突厥給留下的破潰傷口履行同等程序—— 病號終于對花大夫說了第二句話:“你為什么不趁著昏迷的時候給我處理?故意要疼死我嗎?” “…”你昏迷的時候狗命用一根蜘蛛絲吊著, 萬一碰斷了你就完了。 ****** 一晃過了七天,又奉了一回血,許康軼雖然還是全身被紗布蒙著, 平時只能穿寬松的外衣,不過全身皮開rou綻的地方全都長出了新rou,皮膚也是漸漸長和的態勢,別人扶著可以下地略坐一會,總算是掙出了一條命。 花折今天上午給換了藥,想把許康軼扶著找個舒服的姿勢躺下,他就退到外間休息看書。許康軼卻一只胳膊支著床頭,示意花折給他墊個枕頭。 ——該來的還是要來。 許康軼靠在床頭,輕輕的拂開了花折要攙扶他的手,淡淡的說道:“把我的水晶鏡拿來?!?/br> 花折依言拿過水晶鏡,細細的擦拭干凈,給他系在了眼睛上。 依舊是翼王殿下波瀾不興,沒有重音的聲音:“花折,你早就認識我?” 花折每到這時候就分外老實,因為許康軼確實不是一個性格好的:“幾年前在京城輸過血之后,偷偷在朝天館門口跟蹤過你,不過那時候不知道你是誰;直到去年在天山谷口,看到你的衣服玉佩,猜到你是翼王殿下?!?/br> 許康軼:“為什么一直不說?” “…擔心你把我當成備用血庫?!?/br> 許康軼心中冷笑,這家伙倒是有心眼,這些年把他當成一個備用血庫用起來得心應手,自己怎么看怎么像個二傻子:“這回為什么自己又漏了?” “額…不救你有性命之憂?!币驗樾奶勰銌h,傻瓜。 “花折,你到底是誰?哪里人士?” “我已經從家里逃了出來,那個家和我已經沒有關系了?!?/br> “我久在江湖行走,近年從未聽說有姓花的大戶人家逃出去的子弟?” “他們不敢大張旗鼓的找我?!?/br> “在京城都去了什么印象深刻的地方?”許康軼步入了正題。 “摘星樓,別院,藥店,還有…”花折下意識的用手指蹭了蹭眼眉,不知道毓王府的事該不該說。 “和門可羅雀的翼王這里比起來,毓王府確實是個高枝,怎么,后悔明珠暗投了?”要不是有人在毓王府千真萬確的看到了花折,他還真不知道花折有這么多門路。 “我有苦衷?!被ㄕ塾行┬奶?,開始避重就輕。 “年前的毓王府,熱鬧異常吧?說說都見到了哪些人?毓王都在忙什么事?”許康軼問的像個直挺挺的棒槌,一針見血,但有效。 “…”花折垂目,閉口不言。 “怎么?保守秘密了?”許康軼聲音里有金石之聲,他外號就是“閻羅王”,聲音一沉顯得陰森可怖。 “…”花折冷汗開始往下流,他看到過許康軼審貪官,一般這個問題問完后,不是要打就是要殺。 “你抬頭看著我說話,毓王能給你什么?我也能給你?!痹S康軼水晶鏡后的目光一閃,鳳眼里風雷滾動。 “我無所求?!被ㄕ垡姥蕴а劭粗?。 “你可知道,你就算是救了我的命,不過久在我身邊,當時沒用上五天就拔了潛伏多年的劉心隱和佘子墨,有如此城府,以后我和澤親王什么事情,都可能瞞不過你的眼睛?” “我不會害你?!被ㄕ壑?,這是許康軼對他最大的憂慮。 許康軼可以多年來不認真去拔佘子墨和劉心隱,處理身邊的人糊涂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那兩個人能量有限,根本就猜不到翼王和澤親王的心思和行動,存在也無妨大局,可是花折就不一樣了,無論什么事情,花折一眼就透。 “你可知道,你看到和猜到的這些,不只能扳倒我和澤親王,還能扳倒太原的余家,也能把安西軍的凌安之和凌霄送到監牢大獄去?!?/br> “花折知道…”花折無法解釋,和凌安之、凌霄相處多日,尤其是初次見面的地點是天山谷口,出了谷口就是安西軍的地界,之后到了京城凌安之一直暗中保護著翼王的安全,凌安之不會無緣無故的給翼王賣命。 種種跡象表明,許康軼是本朝最大的軍火走私販子,縱然千般掩飾,凌安之一夜暴富的軍火哪里來的依舊不言自明。 “既然知道,為何還要去毓王府?”許康軼步步緊逼,引狼入室的事情,可以做第一次,但是不能做第二次。 “殿下,請您相信我,我有苦衷,現在不能說?!被ㄕ勐牫隽藲C,心下涼了一片。 確實,縱使他現在救了許康軼一次,但是他的危險性實在太大了,他隨時可以當墻頭草,之后把和翼王有關聯的人全都送上斷頭臺,許康軼不允許自己把身邊這么多人全放置在危險中。 花折冷汗流的更多,再不求情可能下一分鐘就人頭落地了,他緩緩的跪在了床榻邊道: “殿下,如果您察覺我有二心,隨時可以殺我,再者說,您不信我,難道還不相信余情和凌安之嗎?余情叫我久在你身邊侍奉;凌安之如果想要殺我,無論我在何處都如探囊取物一般,他那種人如果想動手現在還焉有我的命在?” 許康軼也不知道花折是怎么獲得余情的信任,和讓凌安之那尊殺神都睜一只眼睛閉一只眼的。 花折這些天奉血侍藥,盡心竭力不是裝的,雖然別人均未提及藥是怎么喂下去的,但他久病之人,一看到一向唇若涂朱的花折至今臉色唇色還是鐵青一片,一副余毒未盡的癥狀,猜到可能是傳聞中對牙關不開的人以血奉藥。 想到這里,他打算再敲打幾句就算了。 ——其實許康軼還是不夠了解凌安之,凌安之的世界里,對于利益休戚相關的人和事,就沒有睜一只眼睛閉一只眼這一說,他對花折屬于兩只眼睛都睜著,代雪淵和覃信瓊就是例子。 再一個就算是花折無論身在何處,凌安之都有辦法給花折來一個鬼剃頭,隨時能要他的腦袋,之所以至今完全沒動靜,僅是因為此事還完全在把握之中而已。 許康軼語氣云淡風輕:“殺不殺你,選擇權在你不在我。老二為人陰毒狠辣,今天能待你如珠如寶,明天就能點你的天燈,你在玩火嗎?” “我有分寸的?!被ㄕ酃虻墓P直,聽出許康軼今天沒打算把他怎么樣,松了口氣,心想總算是混過去了。 “如果許康乾知道你是我身邊的人,你的下場就只有死路一條,誰也救不了你?!痹S康軼口氣緩了下來。 “嗯,我知道?!?/br> “你起來吧,別跪著了?!痹S康軼看花折的衣服均被冷汗濕透了,臉色比剛才更見青白,眼睛里還裝著點委屈,搖了搖頭,打算適可而止。 “花折謝殿下恩典?!被ㄕ蹚木┏菚円共煌5内s路到洛陽,路上跑死了兩匹馬,回來之后這些天奉血侍藥,幾乎晝夜不離左右,也沒睡幾個時辰。 剛才這么一嚇,身體虛加上心里又緊張又憋屈,站起來的時候眼前一陣天旋地轉,扶著床頭才站穩。 “好了,我知道你心里委屈,我會吩咐下去,你在我這里的身份完全保密?!?/br> “…”花折低著個頭,耷拉著腦袋側著臉用頭發對著許康軼,不說話了,雖然在意料之中,不過許康軼剛才那一抹殺機,確實讓他心口像壓著塊大石頭。 許康軼看著有點在鬧情緒的花折,想到他在身邊的這些天,確實是事事為他著想,一碗水喂的都比最體貼的侍從和曾經的劉心隱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他實在再硬不起來什么鐵石心腸,破天荒的把花折拉到床邊坐下,笨嘴拙舌的哄了他一句道:“只要你以后不到毓王府去,肯定不會再發作你?!?/br> 偏有那個不識相,就不想就坡下驢的:“我短時間內不會去,不過有了機會還是要出去轉轉走走?!?/br> “…” 許康軼本來還想問一下花折自己這回突然生病是怎么回事,不過看花折心神動蕩、心有戚戚焉的樣子,覺得這不是談論病情的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