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人群里
春眠心都被提了起來,不上不下的,像被什么轟炸著一樣吊著生怕有人路過。 指尖攪動,抵在丁霎胸口,小聲的哼唧著想要制止他這種盲目不理智的行為。眼睛也滴溜溜的轉,小老頭似的。 有種賊眉鼠眼的感覺。 丁霎氣她分神,捉弄似的含著春眠軟乎乎的唇瓣咬了下去。春眠眉心一皺,臉上掛出一種驚世駭俗的表情,可勁的逗人。 他沒憋住,笑出聲來,還沒來得及放肆,嘴被春眠捂上了。 見她又是緩了好久。 靠在墻角,秋瞳里攢滿了水汽,唇色也紅的嚇人,帶著面頰上那點潮濕悶出的桃紅也跟著發酵,像融在酒精里的糖漿,濃稠厚重。 春眠抵著他又要往前的嘴,有些尷尬的咳了幾聲。 視線可及處是錯落的人影,裹著腳步聲,細碎起伏,同遠山輪廓一樣連綿可以延伸到很遠的邊界。 她揪住丁霎的袖口,把人往里拉。 力度不大,他有種故意的感覺,順著春眠的力道就往她身上靠,兩個人抱在一起??床磺宥■裨谒珙i處的臉。 丁霎鼻尖高挺,在春眠肩頸處的軟rou上輕輕的蹭動著,好像落了幾個沉默又清淺的吻,吻意淡然,弄得她有一瞬間的迷瞪,分不清那是唇瓣相抵的觸感還是鼻尖細微的磨蹭,撒嬌一般。 待人群遠去,春眠才回過神來,推開丁霎,無措的撩撥著的額間作亂的發絲。 干笑著。 春眠想到什么,伸手去牽他手,拉著人往角落外走。 她現在有種坦然又膽怯的力量,被支配著,看著落地窗外牽手走在白色里的小情侶徒生出些難言的渴望。 丁霎看她怯生生的,眼睛又一動不動朝外面移動的人影瞥,眼里多了點濕潤的渴望,風箏線一樣被拉的老長,搖搖晃晃的,片刻間拉著人往外走。 在春眠反應過來的間隙,腳已經踩在了柔軟的雪面,整個人被冷氣凍的通紅。 跟著笑了出來。 沒有什么人看自己,丁霎的手很暖,陽光也快出來了,過不了多久這些白色的泡沫就會融化。 春眠嘴里冒出一些瑣碎的話語,丁霎偏著頭聽,眼睛落她身上。 他個子高,彎著腰,頭也放低了些,小老頭一樣。 春眠今天臉上笑意很多,沒有預想中的緊張情節和目光審視。 有些慶幸。 她跟著丁霎去了他們之前排練的小破屋, 最近落雪的時候少,地面仍舊泛著白,四處都是霧蒙蒙一片,陰冷得不像話。 春眠的手被丁霎帶著薄繭的掌心覆蓋,自然的垂在身側。 兩個人走路頻率相似,先邁左腳,然后出右腳,春眠為這點細節的吻合在暗處開心了一小會。 這一片這樣的房子有好幾間,錯落開來排列著。 被人遺忘了一樣,旁邊不遠的地方是公廁,水泥墻面上印著朱紅色的大字,一個個觸目驚心。 門口立著一塊石板,有些生硬的站在荒草間。 春眠眼神在石板上逗留了幾秒,她眼尖,看見了很多人的名字。 偏過頭去看丁霎,見他沉默著,臉上沒什么多余的表情。 “我有時候覺得這玩意像一座墓碑,好多以前一起排練的,比我們久比我們資歷深的樂隊都玩不下去了?!?/br> 春眠沒說什么,在他身上讀出些少見的低落。 她一直覺得奇怪,這個地段的屋子應該是高樓大廈繁盛,茂密的。這樣的荒涼生猛卻反倒格格不入,有些難言的矛盾。 小破屋里一支樂隊在排練,丁霎領著春眠推開那道有些晃蕩的木門,也止住了沉悶的鼓點和沙啞的人聲。 “喲,搖滾明星啊,今天怎么有空來這邊???” 門一開就是一陣調侃,春眠眼睛都瞪大了幾分。 看見里面圍著幾個光著膀子的人,身上是青黑色花臂,有一個角落里的嘴里還叼著煙,一臉落拓不羈的狀態,長發飄逸擋住了大半張臉。 “有時間來看看?!?/br> “這是小女朋友嗎?” 主唱站在中間,頭發也長是扎起來的,眼周一圈烏青,看著像是好久沒有睡覺一樣,雙頰凹陷,只有一雙眼睛亮的有些嚇人。 “嗯?!?/br> 他沒有多說什么,接過他們手里遞出來的紅色小膠凳,放在屋里角落間,拉著春眠一起坐了下來,看他們排練。 丁霎跟她說過,這個樂隊成立有7年了,一直沒有往上走,火過一小段時間,后面發生了一些事情,開始走下坡路,現在還在死撐著。 他們玩的是重金屬,失真的吉他音在耳邊環繞,帶了些難言的失重和游離。 喝了酒一樣,整個人都是沸騰熱烈又低迷的,春眠說不出話來,她腦子被這個狹小房間里沖頂的音樂勾著,眼神都亮堂了幾分。 微微仰著頭,角落里有一個透光的地方,小小的窗口外面是枯萎的枝頭。 沉悶笨重的感知越過了一切,到音樂停止許久才回過神來。 這個樂隊名字叫王五,主唱是南方人,卻沒有一絲柔軟的成分,和丁霎聊了很久,話里話外都是埋怨,感嘆時代輾轉變化。 他皮膚白的有些嚇人,上面泛著些白色的蘚,有一種腐爛的味道,好像下一秒靈魂就會剝離軀體一樣顯得病態不已…… 幾個人上上下下都透出些不對勁,話是在往下聊,春眠可以明顯的感覺到丁霎的緊繃,整個人都有些沉默低落。 后面時間差不多了,丁霎想帶著春眠離開的時候被叫住了。 幾雙游走又格外暗示的眼神在她身上轉,春眠松開丁霎的手自覺的往外走。 就在破屋的門口坐下,看著外面烏蒙蒙的天就著地面白茫茫的雪有些沉默,眼底生出些復雜的情緒。 等了有一會丁霎才出來,春眠見他耳根泛紅,眼睛里透著未褪去的血色,情緒外泄得不像他。 有些著急的站了起來,春眠想要去牽他的手,又猶豫了幾分,在空中停頓了半晌。 還沒來得及伸出手,丁霎就自然的握住了她,帶著春眠往外走了。 破屋的門搖搖欲墜,在斑駁的墻面砸開一道刮痕。 丁霎沉默了很久,春眠也不說話,由著他牽著自己漫無目的地走。 兩個人最后在公園的長椅上坐下。 “你別難過了?!?/br> 春眠也不知道他在低落什么,看著像是生氣,但實際上卻要更濃烈的情緒是悲傷的。 丁霎還能聽進去些什么,偏過頭去看春眠,有些勉強的揚著嘴角。 “我以前沒出息,荊棘走不起來,家里覺得我們不務正業,身上一分錢也沒有,周堯在郊區租了個地下室給我們排練,吃的什么都備著,時不時地補。當時他們最輝煌了,到處都放著他們的歌,音樂節也少不了。說讓我們練夠五個月,自己寫歌找風格,滿意了就帶我們去演出,那個時候一個個都意氣風發的,少年心性……” 丁霎不往下說了,遲鈍了許久,到最后春眠也沒聽到結局。 免*費*首*發:win10.men | Woo1 8 . V i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