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過去，他觀察到的越多，能精確到的細節也越來越多。

    匯報工作的時候，小壬對風羿說：“我覺得，我很快能達到騙過寵物的程度了！”

    其實小壬自己認為，如果現在他裝扮成風羿的樣子走出去，已經能騙過小區里的狗了。

    附近一位鄰居家的院子里就養著一條狗，只要聽到陌生人的動靜就會吠叫。

    風羿出去散步，經常往那邊走，會路過那個院子。院子里的狗已經熟悉了屬于風羿的聲音。

    而小壬這個新來者，對它是陌生的。

    小壬去試過，從那戶人家的院門口經過，模仿著風羿的聲音。

    那條狗正趴在狗窩邊打盹。聽到動靜只是耳朵動了動。小壬站在那里停留片刻，它才抬頭看過來。

    可能是它那不太強的視力看出了些什么，或者是嗅覺聞出了差別，又或者是敏銳的直覺讓它意識到不對勁，它站起身，卻并沒有立刻吠叫，而是一直盯著，像是在分辨，在思考，判斷這個人是不是它以為的那個。

    在它判出結果吠叫之前，小壬離開了那里。

    第一步試探結果已經出來了。

    雖然進步很大，但在這位老板面前，小壬還是收斂了些。

    風羿聽完小壬的工作進展，表示了認可。這幾天他也在觀察對方，還算滿意。

    小甲他們幾個，包括大部分時間留在地下實驗室的小戊，也都跟小壬見了面。

    至于始祖工廠的那兩位，風羿并沒有跟他說。畢竟試用期，與正式員工還是有區別的。

    不過風羿覺得，就算不說，小壬應該能猜出來。

    “你還有一位同事，他在離這里很遠的一個海島，不過現在并不方便過去，那邊在改建，等那邊工程差不多了再帶你去見一見他?！憋L羿說。

    海島確定要改建，動工之前租給了風弛他們綜藝節目組做拍攝場地?，F在風弛那邊結束拍攝，島上已經開始動工了。

    他們現在要是飛過去，雖然有歇息的地方，但畢竟不那么方便。

    “好的?！毙∪蓱暤?。他對那位駐守海島的同事，沒多少好奇心，更多的是期待。

    既然是駐守海島，就意味著跟老板見面的時間也少。

    小壬期待著，等他“替身”的進度達成，到時候扮成老板的樣子，去試一試那位未曾見過面的同事。

    他這小心思沒在風羿面前說，不過風羿能看出這貨情緒有些跳躍，猜測在憋什么怪招。

    “還有什么問題嗎？”風羿問。

    “呃，還有一個?！毙∪墒栈匦乃?，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老板，有一款挺火的面膜，您表弟家里經營的那個品牌，很難買到，您能幫忙搞一盒嗎？費用從我工資里扣就行?！?/br>
    “私人需求？還是工作需求？”風羿道。

    “工作需求。沒辦法，咳，我不靠外力，很難維持住老板你這樣的狀態?！毙∪商拐\道。

    那種面膜，風羿手里還有好幾盒。他三嬸，也就是風弛他媽，送來了不少，除了面膜還有其他各種男士護膚品。

    風羿自己不怎么用，面膜基本上是給管家，其他的護膚品會分給小甲他們。

    既然小壬這里有需求，風羿分了他一盒，不扣工資。別的護膚品也給他一整套。

    從風羿這邊離開，小壬滿臉喜意回到員工住處。

    他與小甲幾人現在是鄰居。

    小甲剛檢修完地下室的車回來，小壬跟他打了聲招呼。

    小甲看到小壬手里拿著的東西，好奇問道：“你還要用這些？”

    小壬摸了摸自己的臉，很淡定地說：“唉，我這張臉太寶貴了！得保護好！”這可比網上那些明星都貴呢！

    小甲開玩笑道：“你老實說，就職這么晚，是不是先去了整容醫院？”

    小壬：“工作需要，只做了一點點微調?！?/br>
    小甲：“只是微調？”

    小壬：“唔，還做了個醫學美容。一位醫生推薦我用這款面膜，說效果很好。你用過嗎？效果怎么樣？”

    他抬了抬手上拿著的面膜。

    小甲：“效果肯定是好的，畢竟那可是……嗯，管家用了都說好?！?/br>
    沒再跟小壬聊這些，小甲回房間休息，老板有外出計劃，他得先休息好。司機可不能疲勞駕駛。

    風羿確實有外出計劃，他接到了動物園那邊的電話，需要過去一趟。

    “小錦鯉”成長過速，引起不少研究人員的注意，有大佬想對此做個研究，想要在“小錦鯉”身上取樣分析。

    但是，依照風羿與動物園簽的協議，這種事情必須要風羿同意才行。此前研究“小錦鯉”口腔細菌的人，也是得到風羿允許之后才進行的。

    約好了時間，風羿搭乘座駕二號，前往動物園。小壬隨行。

    不在替身模式，小壬看上去與一般的隨行人員差不多。

    風羿到達的時間比約定的要早，他提前過來看看“小錦鯉”。

    雖然風羿來動物園的頻率并不高，但這條小蟒蛇卻依然像是很熟悉風羿的氣味。每次看這條小蟒蛇溫順地纏在風羿胳膊上，飼養員都覺得神奇。

    按理說，不會這樣的。

    但次數多了，他們也習慣了。

    此時，飼養員正跟風羿說著這段時間“小錦鯉”的進食頻率。

    “小錦鯉”隨著體長增加，飯量漸大。

    與它同期的也就只是一米多點的樣子，但它卻是馬上奔著兩米而去，比上次風羿見到它的時候，又明顯長大了很多。

    一長大，就沒有小時候那種可以纏在手指上的小蛇有意思。

    飼養員還在絮絮叨叨“它為何這么能吃”。

    見風羿沒出聲，飼養員又轉向風羿旁邊的小壬。風羿是專家，跟在專家身邊的人，也肯定懂很多吧？

    小壬看看蟒蛇，看看風羿。

    又看看蟒蛇，再看看風羿。

    果斷說：“我怎么知道？我不懂這些?！?/br>
    飼養員沒等到有效的交流，跟風羿說完“小錦鯉”的飼養日常之后，便繼續工作去了。

    沒其他人在附近，小壬往風羿那邊靠近一些，很快發現，那條小蟒蛇吐著信子，呈現警覺狀態。

    “我肯定騙不過它的?！毙∪傻?。

    想到工作匯報時說的“很快能達到騙過寵物的程度”這句話……他應該表述更清晰一些，“寵物”這個詞太籠統了。

    有些“寵物”，不適合作為試探對象。

    蛇的大腦結構與哺乳動物不一樣，并沒有那么豐富的情感，甚至智商在爬行類里面整體都是偏低的。

    但有一樣，它們的嗅覺感知，非常厲害。

    它們通過氣味來分辨周圍的生物是否熟悉。熟悉代表著安全，是它認同的氣味。

    如果不熟悉，或者那些原本認同的氣味稍有改變，對不起，本能要暴躁了。

    至于思考這個氣味所屬生物會帶來什么變化，思考對方的來意，是否影響自己進食，等等那些……

    思考？

    什么思考？

    沒有的事情！

    本能會判斷選擇！

    小壬可以制造相似的振動聲音，制造出它們熟悉的聲響和頻率，騙過它們的聽覺，但氣味是改變不了的。

    每個人身上的氣味都不一樣。

    試探寵物貓、寵物狗，它們給的反饋更多，也更安全。

    而蛇……

    為了提升自己的模仿技能，他喜歡去揣度人、以及其他動物的思想和情感。

    而蛇這種生物，嗯，不太符合小壬的觀察目標。

    所以，小壬和小甲不同，小甲起初會將蛇聯想到風羿，但小壬不會，他從一開始就非常清楚二者的區別。

    也因此，在這方面，小壬還沒有被管家叫去談過話。

    風羿他們在爬行館這邊等待沒多久，園長就過來了。

    園長看著風羿胳膊上纏著的小蟒蛇，很是感慨。

    “雖說大型蟒蛇第一年的生長速度都很快，但是像它這么快的，我們動物園還沒有見過，全國都沒有見過！別的國家不知道，我認識的人里面，還沒誰遇到這種情況。等它一歲大的時候估計就跟別的網紋蟒兩歲差不多了。

    “我跟一些同行說這件事，他們還質疑過我，懷疑我使用過某些催生長的手段?！?/br>
    蛇類有很多是來者不拒型，不懂適量，如果投喂的食物量超出了正常范圍，對它們的身體就有負面影響了。

    “所以我們猜想，可能還是它基因品系的原因?！?/br>
    園長說這話的時候，觀察風羿的表情，見風羿不語，又繼續道：

    “有好幾個研究爬行動物基因的團隊都聯系我們了，我們園區也慎重對待。這次選擇的團隊，主管雖然不是聯保局的專家，但也跟聯保局有合作?！?/br>
    園長說著這些，風羿也聽著，只是當“小錦鯉”面對著自己的時候，風羿有了片刻的分心。

    他突然想起了在熱帶雨林碰到土著時，聽他們說的“納布”。

    那個當地傳說中長著七個鼻孔的巨蛇。

    小蟒蛇的嘴唇上，有一個個明顯的熱感應唇窩。

    都是成對的。

    正面看是六個。

    除了這些……

    風羿目光落在它吐蛇信子的那里。

    啊，那里也有個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