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是蚊子的手筆。廖松琴移開視線。 并且不止一處。 慕稚摳著蚊子塊,專心致志地下單,沒有發現廖松琴的動作。 等他反應過來,廖松琴已經坐到他身旁。 “儲物室里有電子驅蚊液?!绷嗡汕傺劢揞潉?,伸手,指腹虛虛地點在慕稚腿上,“我等會兒拿給你?!?/br> 隔著餐桌時不覺得,這么近的距離下,慕稚有些僵硬地收回腿,規矩地坐好。 “……嗯?!?/br> 廖松琴離開客廳,正要上樓時,又頓住,“慕稚?!?/br> “嗯?” 空氣里彌漫著靜謐,慕稚緊緊捏著叉子,聽到廖松琴說: “慕寧年前回來?!?/br> 這是否意味著,自己以后再也不用住到廖松琴家里? 他在國內重新有了親人,廖松琴也不必照顧他這個拖油瓶,似乎皆大歡喜。 慕稚卻發現,自己并沒有想象中那樣開心。 回到慕寧家中,慕稚發了會兒愣,在空曠的別墅內來回走動,最后心煩意亂,干脆關上所有的門,又一頭扎進自己的小房間,才終于找到些安寧。 十二月中旬,慕稚學期結束,帶著箱子回了家。 他給自己熱了杯牛奶,打開電視,窩進沙發打算看一部老電影,電話卻響了起來。 來電人是廖松琴。 慕稚深吸口氣,他們已經有三個月沒有見過面……不,中途廖松琴去學校給他送過一次被褥,此外就沒有多余的接觸了,微信上的聯絡止步于降溫預警與節日祝福。 他接起來,悄悄給自己鼓著氣,“喂,松琴哥哥?!?/br> 電話那頭靜了會兒,廖松琴很低地回應,“嗯?!?/br> 慕稚等了幾秒,“有什么事嗎?” “今晚臺風預警?!绷嗡汕倌穷^有樂聲,絲絲縷縷地順著手機傳過來,“你在家?” “臺風?” 慕稚連忙切出去,軟件上寫著臺風紅色預警,他開著免提,把家里的門窗都關嚴,回到客廳坐下。 他惴惴不安,“要貼封條嗎?” “不用?!绷嗡汕偎坪跽玖似饋?,隨后樂聲就停了。 兩人又沉默會兒,廖松琴找了個奇怪的話題,“我剛剛在聽你的唱片?!?/br> 慕稚張著嘴,“啊?!?/br> “抱歉,沒經你允許就進了房間?!绷嗡汕俚狼?,“書架上的東西有些積灰了,需要我挪到書房嗎?” 他像是在抱怨,語氣卻冷淡又正經,“你太久不回來,蜘蛛要在你房里安家了?!?/br> 很尋常的一句話,過去曾在他們的對話里出現過無數次。 慕稚反應卻有些大,他那里傳來什么東西碎裂的聲音,隨即是壓低了嗓音的驚呼。 廖松琴眉頭皺了起來,下意識往門外走,“慕稚?” “我沒事!”慕稚在電話那頭大聲說,“是杯子……我去掃干凈?!?/br> 隨后他掛斷了電話。 慕稚站在簸箕旁,大口大口喘著氣。 與廖松琴打電話帶給他的壓力遠比想象中多,尤其是那樣親昵的對話……親昵到慕稚會臆想那是廖松琴在邀請他住回去。 清理完客廳,慕稚沒了看電影的心思,上樓洗漱后就撲進了床里。 再醒來,屋里漆黑一片。 他心中一跳,下意識看向小夜燈的方向,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見。 慕稚摸過手機,還沒打開手電筒,就聽到了呼嘯的風聲以及仿佛有東西在撞擊窗戶的動靜。 黑暗的別墅二層,慕稚近乎是逃出房間,又連走帶蹦地下了樓梯,打著手電找應急照明裝置。 但他住的時間本就不長,又沒有特殊關注過這些東西,黑暗滋生了恐懼的溫床,慕稚在仿佛鬼影重重的房間內胡亂尋找,除了撞到腳趾外,沒能成功找到任何想要的東西。 他抖著手點進備忘錄,慕寧當初給他發過安保的電話,小區安保服務一流,只是不知道臺風天能不能找到人上門…… “咚咚!”窗外劃過驚雷,慕稚原本就靠在玄關,門被敲響時他險些叫出來,跌撞著后退了幾步,驚疑不定地看著大門。 “開門?!彪[隱綽綽的人聲傳進來,逐漸變得清晰。 廖松琴又敲了敲大門,“是我,給我開個門?!?/br> 門后終于露出慕稚的臉,他穿著長袖睡袍,光腳踩在瓷磚上,面色微微發白。 “廖……松琴?!彼÷暯?。 廖松琴下頜猛地繃緊,他還撐著傘,雨水不斷從傘沿滴落,連成透明的線,洇濕廖松琴肩膀。 慕稚壓抑著想哭的沖動,快速讓出位置,讓他進了門。 他在微弱的光線中近乎貪婪地看著廖松琴的背影,高大修長,身上有很淡的香味,貼近了就會變得馥郁,在慕稚睡夢中縈繞。 “停電了?!?/br> 廖松琴進屋就下了診斷,雖然是個人就能看清情況,慕稚還是生出點盲目的依賴,在漆黑的房內緊貼著他,期間又一次踢到了小腳趾。 廖松琴停下來,問他,“疼不疼?” 慕稚搖頭。 廖松琴突然折返,彎腰摸索了會兒,隨即遞給慕稚一樣毛茸茸的東西,“穿上?!?/br> 慕稚有些茫然,廖松琴就蹲下去,捉著他的腳踝塞進棉拖里,又讓他上樓整理東西,等會兒跟他回家。 他聽話地打著手電往上走,經過拐角,卻想到什么,腳步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