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未婚夫他又在裝柔弱 第4節
等吃了飯,陳父陳母要去地里收菜——退這門親,家里錢花了個差不多,得趕緊干活掙回來。 再加上這幾日cao心籌備退親的事,田里的活都耽擱了。 原本陳父陳母要把陳耀留下來照顧meimei,被陳熙用已經好了,田里的收成更重要給拒絕了。 陳耀雖然智力在五六歲,但到底是個十五六歲的身板,可以幫著做不少事。 拗不過她,陳父陳母只得叮囑獨自在家的她好好休息,不舒服就大聲喊人,他們就在屋子后面的田里,能聽見。 等陳熙答應了,他們這才帶著農具離開。 陳熙在床上坐躺著,思緒一直轉個不停,有些話,還是盡早跟陸時硯解釋清楚比較好。 眼看著天黑下來,她眼皮突然開始跳個不停。 陸時硯氣性那么大,家里又只剩了他自個,他別現在自己在家給氣死了??! 這么一想,陳熙就坐不住了。 不行,她得去看看。 就算今日沒機會跟陸時硯解釋清楚,她也要去看看陸時硯的情況,可別死了。 書里面,陸時硯實在退婚后沒多久就死了,這個沒多久具體是多久,陳熙也不清楚。 但反正就是很快。 時間緊迫,陳熙沒多耽擱,立馬從床上下來,穿上鞋子,要出去時,看到桌子上的補品,當機立斷找了個布兜子裝起來,就帶著出了門。 若是今日陸時硯給她機會把話說清楚,她就順便把補品也奉上,把禮做足了。 而且,他那病歪歪的樣子,現在正是需要這些的時候。 山村的人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一黑,村子就安靜得很。 這個點正是吃晚飯的時間,也沒什么人在村里走動,倒也給陳熙提供了方便。 坪山村有幾百年的歷史了,規模是周邊最大的村子,有個二三百戶人家,陳熙家在村東,陸時硯家在村西邊。 因為是依山而建,兩家離得不算近。 陳熙躲著人,憑著記憶尋到陸時硯家。 陸家建在一處矮坡上,因為四周都是石頭,沒什么人家,打眼看去,一座孤院在夜色里冷清清,讓陳熙想起了下午獨自出現在她家的陸時硯。 許是為了附和人設,連居住環境都這么形單影只的。 陳熙在心里唏噓了聲,她沒敢直接去大門處,而是繞到房子后面。 她仔細聽了會兒,院子里面安靜得很,不像是有別人。 但沒親眼看到,她也不是很確定——萬一里面的人,正沉默相對,不說話呢? 她輕手輕腳尋了塊石頭墊在腳下,剛小心翼翼扒著墻頭站穩,屏住的一口氣還沒喘勻,抬頭就和站在院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陸時硯,目光對個正著。 陳熙:“……” 第3章 怒極 陳熙扒著墻頭愣在那兒,久久沒有回神。 實在是她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今夜是個下玄月,月亮要到后半夜才出來,這才剛入夜,黑沉沉的天幕,只有點點星子。 兩個隔著墻頭,靜靜對峙。 陳熙是懵了,一時間反應不過來,陸時硯卻異常冷靜。 不僅冷靜,還很冷漠。 陸父陸母是開春時出的事,尚在熱孝期的陸時硯,穿著一身素色長衫,披著一身冷意,青竹蒼柏般顯得越發清冷。 看向她的眼神尤其冷。 見她趴在墻頭,看笑話一般,直勾勾盯著自己,陸時硯眉心驀然蹙起,眼底蘊著翻涌的怒火:“你在干什么?” 嗓音沙啞冷硬,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一般。 字字透著嫌惡。 陳熙被問的一怔。 “我、我只是想來看看你……” “看我死沒死?”陸時硯打斷她的話,冷著臉道:“讓你失望了?!?/br> 陳熙心道,這短命才子說出來的話可真噎人。 為了嘲諷她,居然還帶詛咒自己的,真是一點兒都不忌諱。 “不是的,”陳熙沉默片刻,語氣中帶著討好地解釋道:“我只是來看看,你不是還……” 話還未說完,陸時硯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他病的真的很重。 隔著這么遠,陳熙都能清楚地看到他咳起來時,渾身都在抖。 咳到后面,更是連腰都直不起來,像是要把五臟六腑都咳出來一般。 陳熙光聽著都覺得臟腑在疼,更別說正在受著的陸時硯。 眼看他咳得腰越來越彎,最后還扶住了膝蓋,莫說開口說話,連正常呼吸都不能。 陳熙一下緊張起來:“你、你沒事吧?” 天啊,可別這一下咳出什么事來。 這個時代的醫療技術那么落后,單單這樣咳也是會死人的??! 陸時硯咳得撕心裂肺,五臟六腑疼不說,太陽xue、耳朵、眼睛,也都在這陣撕咳中,針扎似的疼。 他已經聽不到她的聲音。 確切的說,他已經聽不到外界的聲音,此時此刻他只有一個感覺:疼。 見他不回應,只是拄著膝蓋,咳地要死要活,陳熙嚇壞了,也顧不上再跟他解釋,忙扶著墻要下來。 因為著急,她重心沒穩住,腳下墊著的石頭一歪,整個人摔倒在地。 四周都是碎石,這一摔,直把她摔得齜牙咧嘴,疼得不住吸氣。 她也顧不上疼,匆匆爬起來就一瘸一拐從屋后繞出來,三兩步沖進院子。 陸時硯咳得快背過氣去,那一聲聲提不上力氣的咳,像是刀劍一般剮著陳熙,她上前扶住他,一邊給他拍背順氣,一邊詢問:“你沒事吧?是我剛剛氣著你了?你別生氣啊,身體是你自己的,氣壞了不值當啊……” 勸誡也好,拍背順氣也好,都沒起到作用,陸時硯還是咳的呼吸困難,整個人都痙攣成一團,要不是陳熙這會兒死命扶著,他早一頭扎地上去了。 好不容易扶著他慢慢緩過來。 陳熙剛要詢問他要不要緊,她去給他請馬灣村的許半仙兒來看看,就看到陸時硯終于能直起了身。 她臉色一變,還沒來得及高興,陸時硯突然用力,狠狠把她推到了一邊。 陳熙沒防備,被他推了一個趔趄,直接撞到了身后的大水缸上。 咚一聲。 幸虧陳熙眼疾手快往后扶了一下,要不然能一頭栽進水缸里。 她本能地有點生氣。 但抬頭對上陸時硯慘白如紙的臉,還有那雙泛著淚光的血紅眸子,她氣一下就消了。 算了。 他重病在身,心情不好,又遭逢退婚打擊,脾氣大點也正常。 換了她,也不可能保持心平氣和。 瞧他目光像是被侵犯領地的狼崽子一般,死死盯著她,陳熙抬手示意:“好好好,我不碰你,你先消消氣,緩一緩……” 陸時硯眼底露出一絲詫異,但很快就被森寒和嫌惡蓋過。 惺惺作態! 陸時硯不說話,陳熙也沒再開口,更沒再靠近他一步,就站在那兒靜靜看著他。 剛剛那陣剜心剮肺的咳,消耗了陸時硯本就不多的氣力,他有些站不住了。 但當著陳熙的面,他不想表現出來,只冷冷看著她:“你到底要干什么?” 嗓音比剛剛更嘶啞了幾分。 陳熙一臉實誠:“來看看你?!?/br> 陸時硯目光落到她手里的布兜子上。 布兜子一角松了,露出里面眼熟的補品,他臉色愈發難看:“不需要,我家不歡迎你?!?/br> 陳熙好聲好氣解釋:“我沒有要打擾你的意思,就是想當面跟你道個歉?!?/br> “道歉?”陸時硯冷寒的眸子現出一絲嘲諷。 口口聲聲說他現在就是在拖累她的人,現在又主動來跟他道歉? “沒必要?!彼溧鸵宦暎骸澳阕??!?/br> 確實一腔傲骨。 但也不能怪他啊,這事發生在誰身上,都會覺得自尊受損。 哎。 她在心里嘆了口氣:“對不起,我也沒想到退婚的事會讓你這么生氣……” “你沒想到?”陸時硯眉頭緊擰,怒極反笑道:“是你覺得我陸某人現在配不上你,是你執意要退的婚,既然婚已經退了,你又來說這些話做什么?還要我對你對你們陳家感恩戴德?” 說起來這樁婚約,他一直都沒太放在心上。 打從六歲開蒙后,他就一門心思撲在讀書上,父親母親也從不讓他cao心家里的事,只讓他安心讀書,就連定婚一事,都是父親母親去張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