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再糾結，繼續問喬斯我爸生的是什么病，能治好嗎？他換上一副認真的神情說，這個我不能保證，每個人的情況都不一樣，雖然我當了這么多年醫生，見過那么多患者，但我知道能治好他們的其實從來不是我，或者那些藥物。

    我有些著急，那是什么？

    他說我見過很多去教堂被治愈的，還有些人可能慢慢放下心結就好了，所以我不確定。

    “那你知道他為什么生病嗎？”

    他撓了一下自己茶棕色的卷發，除非你爸爸授權，不然我不能告訴你。

    他已經說得很委婉了，我支支吾吾說好的，謝謝你喬斯叔叔。他笑了一下，沒關系，辛辛，你爸爸很在乎你，或許你可以自己問他。

    我看著我爸的背影，胡亂點點頭，我會的。

    我對我爸在乎我這件事持懷疑態度，如果他在乎我，就會希望我快樂，可我現在不是很快樂。不過我還是很關心我爸的，只有他的病治好了，我才能放心。我爸生病時簡直都不像他，讓我有點害怕，我還是喜歡他會笑、溫柔的樣子。

    我爸的私人飛機已經安排好了，可能我這幾天都很聽話，他破例把我的手機給我，允許我跟同學聯系。我和小組成員溝通了一下，因為我不在，他們就說會把每次開會的大概內容發在群里，我感激地連發好幾個表情包。然后我給向斯晚留了言，就把手機還給我爸了。

    “不聊了？”他的視線從手機屏幕抽離，朝我淡淡一瞥。

    我又不能跟我小姨打電話，他就在一旁看著，我能聊多久。我把這些抱怨吞到肚子里，板著臉不想回答他。

    他撐著腦袋，好笑地看著我。我把腳伸到他面前，他故意不明白我什么意思似的，挑挑眉，低下頭用力親了親我的腳趾。我紅著臉哎呀一下，你怎么親這里??！

    而且我是讓他幫我解開鎖鏈，不是讓他親我的腳！

    他笑起來眼睛里都泛光，然后他斂下烏黑的睫毛，不為所動，還有一個小時，下飛機就幫你解開，再這樣多罰你叁天。

    我真想撲上去扇他兩巴掌，一想到這樣做的后果，又放棄了。算了，下飛機我就自由了。哦耶！又可以去見魏璟了。

    我躺在床上思考到時候怎么溜出去找他。我不知道等會我們要去哪，我覺得我爸前幾天說的話應該是在開玩笑，他怎么可能會跟我結婚，他一定是生病了隨口說的話，他跟我結婚我爺爺肯定會氣死的，不過我也不喜歡我爺爺，這個我倒不是很在意，我在意的是我爸要跟我結婚，我爸跟我結婚，我爸！

    我假裝淡定地看了他一眼，他今天還是長那樣，沒有變化，還是我爸，所以怎么能跟我結婚呢！

    我心臟突突地跳，然后淡定地把頭扭回來，他一定是開玩笑的。

    一個小時后飛機降落了，這次我把腳伸到他面前，他沒再親我，拿鑰匙給我開鎖。我突然有點不敢出去了，我沒想過如果我和我爸結婚會是什么場景，我從小到大都沒想過這些事，因為婚姻在我看來是一種可有可無的東西。比如我爺爺，有過叁個老婆，魏叔叔，我不知道他有幾個老婆，反正他和很多女人上過床。盡管我清楚我爸不是這樣的人，但我還是很抗拒。而且我不知道我爸是怎樣想的，他是因為愛我才跟我結婚的嗎？

    我半天不起身，我爸干脆把我抱起來，我復雜地看著他的側臉，我說爸爸，我們今天要結婚嗎？

    他腳步頓了一下，卻不是我想象中應該幸福的樣子。他沒什么表情，只有嘴唇動了動，今天先回老宅。

    我的心現在一邊莫名的難受，一邊又莫名的鎮靜。如果我爸真的露出了那種表情，我可能會覺得他是變異了。他這樣才是正常，對，而且他沒否認，他只說今天不結婚，沒說明天不結，不對，我為什么要確認日期，我又不想和他結婚。

    我混亂到連車開進了院子都不知道，我爸說還要我抱嗎，我立馬彈起來跳下車，不用！

    “辛辛！”

    “辛辛！”

    有兩道影子像炮彈一樣飛到我懷里，我被撞得差點倒在地上，他們還毫不知情地往我身上爬，我衣服都快被這兩個小孩扒掉了。

    我爸走過來，停在他們面前，他們就乖乖下去了，然后尖叫著跑進屋，惡魔回來啦！惡魔回來啦！啊啊啊啊啊——

    我心虛地瞥了我爸一眼，他臉色黑沉，應該還不知道這個詞是我教他們的……

    “把你的衣服整理好?！?/br>
    他丟下這句話就先一步進去了。我今天穿的是長褲，上身就是一件毛衣加白色的粗花呢外套。剛剛他們只是把我外套扯下來了，我都不知道哪里需要整理。

    我干脆把外套脫下來挽著。我猜我爸應該是回來心情不好，無差別掃射所有人。我默念不生氣，生氣就是給魔鬼留余地，不生氣，生出病來無人替……

    到玄關有人把我的衣服接過去掛好，我換了拖鞋，看見我奶奶正輕聲細語地跟那兩小只講道理。

    “辛辛！”

    “辛辛！”

    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他們說，他們已經不是一兩歲了，可以隨便爬到我身上，他們現在這個重量可以把我壓死。

    好在他們跑到我面前就停下了，一人拉著我一只手。

    “我好想你啊辛辛！”

    “我也好想你！”

    這兩個小孩是我爸爸的meimei和弟弟，龍鳳胎，大的那個是jiejie，叫楚毓希，小的是弟弟，叫楚毓霖。按輩分來說我應該叫他們姑姑叔叔，但他們剛出生的時候我還抱過，我實在叫不出口。

    我蹲下來捏捏他們的臉，我也好想你們。

    “那你為什么不來和我們玩？”

    “是啊，辛辛，我告訴你，有一個女孩……”

    “嗯哇哇啊啊啊你不能說！我都讓你不要跟她說的！嗚嗚嗚嗚嗚mama哇啊啊啊……”

    我都無奈了，站起來拍拍他們的頭，我奶奶很快就把他們拉走了。我轉過身想去沙發上坐著等我爸，沒想到有個人就站在我后面，我驚了一下差點絆倒，他扶住我的腰，我趕緊把他推開。

    我抬頭，看到他怔了一下，失落的眼神垂在我臉上。我結巴地說了句謝、謝謝，叔叔。

    “嗯，”他很快也收回手，“我去給你倒杯水?！?/br>
    “不、不用了！已經有人……”

    他仿佛沒有聽到，我漲紅臉，只好先坐下。

    我怕我爸一過來看到我和他待在一起，又要把我關上幾個星期，而且我好不容易在他那建立起來的信任，說不定都要白費了。

    我叔叔……咳，其實我以前會叫他小文叔叔，但我爸明令禁止后，我就只叫他叔叔了。

    我叔叔很快端了杯水回來，還拿著一盤切好的水果，都是我很愛吃的。我不敢看他，垂著臉說謝謝叔叔，他用叉子挑了一塊梨，遞到我手邊，試試，我今天去買的。

    我不吃都不行了，我伸手想拿過來，他又往前遞了一點，我慌張地說我、我自己來，叔叔。

    他不再堅持，我戰戰兢兢地雙手接過叉柄，不可避免會碰到他微涼的指尖，他目光就停在那里，等我吃掉梨子，他重新盯著我，甜嗎？

    我都來不及咽下，連忙點頭，甜。

    他指指自己的嘴角，有東西。我看著他指的地方，什么東西？他嘴角沒東西啊。

    “這里有?！?/br>
    他彎下腰貼近我的嘴唇，我只感覺有一股清甜的梨香包圍了我，嘴角被輕輕吮吸了一下。

    “現在沒了?！?/br>
    我石化在原地，嘴里的梨都忘記嚼。他在我身邊坐下，也叉了一塊放進嘴里，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

    只要我不說他不說，我爸就不會知道。

    ——可他一定會說出去的啊??！

    那次我吃完jiba，醒來發現不在自己房間，心臟都不跳了，更別說旁邊還睡著我叔叔。那個兇巴巴的二奶奶的兒子！小文叔叔！楚宥文！不是我爸！

    我捂緊嘴巴，穿了衣服就要溜走，一回頭他已經坐起來了，神色清明地看著我，早。

    “早、早，小文叔叔?！?/br>
    我心里發出尖叫。

    “還疼不疼？”

    “什么疼、疼不疼？”

    “昨天你一直說疼，讓我不要進那么深，現在好點了嗎？”

    我繼續在心里發出尖叫。

    “好、好點了，不疼了，謝謝小文叔叔?！?/br>
    我為什么要說謝謝??？！

    他掀開被子下床，那個陌生的jiba就裸露在我面前，這次我直接尖叫出聲，發出一段短短的堪稱完美的海豚音。

    緊接著我意識到還在老宅，又捂上自己的嘴巴。

    他很自然地看我一眼，就走進浴室了。

    我第一時間想到我爸。我爸本來就討厭我叔叔，如果他知道我和他上床了，這就相當于小紅帽愛上了大灰狼，我爸（小紅帽奶奶）死也不會放過我的。

    我焦灼地站在門口，后來我大著膽子喊我叔叔，淋浴間的水聲停了，他依舊光著身子走出來，我被他逼得連連后退，小、小文叔叔。

    他jiba竟然硬起來了，我貼著墻壁，偏過臉，我、我們……

    “做了?！彼f。

    “那就當作什么都沒發生過！”

    我一秒種內喊完，一秒開門關門，再用叁秒跑回自己房間，然后撲到床上大哭。

    我以為我說得很急迫，我叔叔能領會我的意思，可他卻當著我的面，直接跟我爸說了那句話。

    “哥，辛辛昨天和我睡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