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三十三)
下飛機前我爸解了我的腳鐐,只是他不想我亂跑,一直牽著我的手,與我十指相扣。我整個人都蔫蔫的,可能是太久沒吃東西,走路都沒什么力氣,最后還是我爸把我抱進車里,喂我喝了點水。 我抿了幾口就不想再理他。他好像也很忙,拿著平板與公司的財務總監視頻,似乎在討論投融資方案的可行性,我還聽到了我爸之前提過的那個項目??偙O說如果需要那邊的資源和合作關系,大可以從別的合作模式入手,減少投資審查的風險——那邊指的應該就是金廷睿。后來我爸戴上耳機,我就聽不完整了。 我安靜地靠著車窗坐在他旁邊。這座城市的氛圍跟國內比起來冷清不少,大概因為是周末,市區的建筑繁華,但道路空曠,路口站著三三兩兩的行人,等著過紅綠燈。開了一會車子就停下了,這街道周邊都是獨棟的住宅,馬路修整得很干凈。 我脖子扭得都快抽筋了,趕緊先下了車,想離我爸遠一點。后來又被他一把攬過去,他說新家是按照我喜歡的風格設計的,國內的東西都送過來了,有沒有想要的,要不要去商場看看?我完全提不起興趣,搖搖頭。旁邊的私人助理立馬接話說晚餐有什么要求嗎,需要幾點送過來,我還是搖搖頭。最后我爸交代了什么我也沒聽,我被他牽著,在房子里轉了一圈。 房子的私密性和視野都很好,能看見落地窗外一覽無余的晴空,院子里一棵櫻花樹正值盛放,粉色的花瓣被風吹到石階上,還有些落在我腳邊,翻滾著飛向草坪。我看著它們,突然感覺眼前的景象有些不真實。 “他不會再和金廷睿有什么關系了,”我爸抬手在我發頂拂了一下,然后一片飽滿的花瓣就從我的肩頭擦過,掉到地上,“那天我去就是為了解決這件事。你不用擔心他,他現在很安全。寶寶,他和你沒關系了,知道嗎?” 我愣了一下,呆呆地看著他,然后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誰。我回想起我爸在車上討論的那個合作項目,聽起來他當時的決定很倉促,好像進展不太順利。 想到這里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我不知道我爸為什么要插手這件事,隱隱約約我猜到可能是因為那晚我去找了魏璟,還表現得很在意他,所以我爸才沒有拒絕金廷睿的要求。但我爸一直以來都不會把我放在第一位,要不然他也不會在我很小的時候不管我,只知道工作。 而且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和魏璟沒關系。我總是會在某些時刻想起他,有時候會想到他親我,他的味道很好聞,親得我嘴巴濕濕的。有時候又想到他是我哥。我覺得我都有點不正常了。 或許我應該聽我爸的。我一直以為我在乎的是不能回到魏璟身邊,但我可能只是害怕他受傷,我怕他死掉了,就再也沒有人會像他一樣關心我了,僅此而已。 我什么都明白,也非常清楚,可心臟卻一陣密集的鈍痛,很是莫名其妙。 我知道我爸說這些是為了告訴我,他和金廷睿簽了合同,魏璟才不用繼續去打比賽,所以我應該乖乖聽話,不要再去想他們的事了。而且我爸一向很討厭不相關的人和事牽扯到我身上。 我幾乎停了呼吸,看著我爸。 我說知道了,爸爸。 鈍痛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這期間我轉到了當地的一所女子學校,學校的課程、考試,老師和同學都和國內不太一樣,我花了很多精力去適應。有時候坐車回家,我會毫無預兆地想起以前,然后突然就發現自己離那種生活好像越來越遙遠了。 特別是自從搬到這里,我爸會經常待在家辦公,我們幾乎能每天一起吃飯。放假了他會帶我去我喜歡的地方旅游,或者就在家里,陪我看收藏了很久的紀錄片。 我覺得他的這種轉變令我感到陌生,每次叫他“爸爸”的時候,我就會感覺到我們之間有一條界線在逐漸變得模糊。 不過我爸也不在乎我叫不叫他爸爸,他更喜歡我在床上喊他的名字。每次他這樣要求我就會反應慢半拍。我不是不想叫他的名字,我只是有點迷茫,我不知道以我們現在的關系還適不適合這樣做。但我爸一看我不說話,就瞬間冷了臉。他以為我又在想其他人,比如魏璟??晌艺娴臎]有,我真的很少再去想他了。 他說看著我,我無助地看著他,他就死死掐著我脖子,暴力地與我接吻,把我嘴唇咬破了。 不過還好,我爸也不是一直陪著我。他在國內好像還有個項目沒收尾,需要來回飛。那幾次他都打著視頻陪我睡覺,有時候醒來還能看見他開會,或者和別人打電話,只不過靜音了。 說實話,現在我爸給了我很大的安全感,我和他住在一起還挺開心的,也不怎么愛犯病了。說到犯病,好幾次我在學校還會突然想zuoai,但我都能忍下來,等到回家才去吃我爸的jiba。就是有時候被cao得神智不清,我老是感覺我被魏璟摟在懷里,他用那雙眼睛溫柔地看著我,大jiba又粗又…… “哈??!” 最后被我爸一巴掌扇醒。 其實我都有點煩了,現在我只能吃我爸的jiba,他對我的管控十分嚴苛(這間接導致我的叛逆期回潮,拒絕和他溝通),也不允許我去參加同學的派對。 他除了例行過問我的學業,也不主動和我交流(因為他喜歡花時間來cao我的逼)。唯一一次是他認真和我討論未來的規劃。我看著他專注的樣子,有點走神。我要去哪個大學、學什么專業、將來做什么,他都提前為我安排好了,甚至沒問過我是怎么想的。他說了什么我一點沒聽進去,后來他問我知道嗎,我回過神,乖乖點頭,嗯嗯,知道了。 我感覺我爸病得也是有點嚴重。 據我了解(我東拼西湊猜的),他從小就在這座城市長大,只不過那時候他上的是寄宿學校,一直上到高中才回國。我爺爺在這之前根本沒見過他,而且他回國了還要應付兇巴巴的后媽,比我還慘——難怪他現在性格這么不正常,動不動就要把我關起來cao逼。 我心疼了一會自己,決定還是要對我爸好一點,至少他沒有狠心到把我丟在異國他鄉自生自滅。 不過我爸確實是個瘋子,我本來只是想給他個親親安慰一下他,差點被他cao死在兩米的大床上。 黑暗中我看著我爸安靜的睡顏,潛伏已久的叛逆情緒一下達到了巔峰。 那天是個很特別的日子,天氣陰,小雨,我爸晚上才會從國內飛回來。為了給他驚喜我沒有和他視頻,我現在已經能克服一個人在家的恐懼了(僅限三小時內)。我洗完澡才看到我爸從門口進來,門外他的秘書提著公文包朝反方向離開。我心里咯噔一下,揣揣不安地跟在我爸身后,他回過頭,視線掠過我的發梢,說先去吹頭發。 我搖搖頭,說吹過了,我爸就沒再管我,他把文件放在茶幾上,拿起其中一部分,靠在沙發上翻閱。我站在離他很遠的地方,忐忑地抓著衣角。 很快我爸就停止了動作。他神情凝重,目光定格在面前的一張紙上,眉心蹙得像在醞釀了一場黑沉壓抑的風暴。他好久都不說話,我摳著手指,支支吾吾地說我只換了一個。 他嚴厲的眼刀掃過來,你還想換掉幾個? 我下意識退了一步。他把文件往旁邊一放,閉上眼睛,捏了捏鼻梁。 “躲什么?你沒什么要說的嗎?” 他才剛下飛機,看起來晚飯可能都沒時間吃,又或者沒想到我聽話這么久,一搞就搞了個大的,還敢瞞著他偷偷把申請的專業換了,一時間也是氣得沒話。 “對、對不起爸爸……我只是想試一試?!?/br> “爸爸……你生氣了嗎?” 他根本沒理我,冷靜了一會就繼續看公司的報表。我在原地躊躇幾步,轉身跑到廚房。窗外還在下淅淅瀝瀝的小雨,我從冷藏室拿出做好的蛋糕,插上蠟燭,用打火機點燃的時候差點把手燒到,嚇我一跳。打火機是從我爸房間翻出來的,沒想到用起來跟那種普通的打火機不太一樣。 我爸以為我出了什么事,我聽見他的腳步聲,趕緊把燈關了。 “楚辛辛!”他已經有些動怒了。 “爸爸,生日快樂?!?/br> 他的腳步聲停了。我端著蛋糕,不安地打量他的表情,但燈光很暗,照亮廚房的只有我們中間那一支正在燃燒的蠟燭。我走近了幾步,他的臉就被搖搖晃晃的火光映著,看著沒那么可怕,也沒那么生氣了。 “爸爸,許愿吧?!?/br> 我小心翼翼地出聲,他卻直接傾下身子,把蠟燭吹熄了。 其實我有點點失望,雖然我知道他從來不許愿,但我就是有點點失望。等他開了燈,我讓他切蛋糕,他一下把我舉到島臺上,雙手撐在我兩側,俯下身含住我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