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不知是對血腥場面的不耐還是近期繁忙所致,她這幾周總是暈乎乎的沒有一點食欲,在衛生間嘔吐撞到店長時,對方滿臉擔心的提醒她去醫院查查。 唯心下一慌立即請了假,步行趕去了距離最近的診所,坐在B超室看著報告時她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孕八周,兩個月了,是在馬場那次。 “要嗎?不要的話現在做人流下午就可以離開?!贝髦坨R的醫生冷漠的問著,似乎早已習慣這樣的事情。 年輕的孕婦,要這個孩子的概率不過百分之十。 “不要?!彼缶o了報告單,痛苦的閉上眼,一張臉泛著蒼白無力。 躺在手術臺接受麻藥注射時,她半瞇的淚眼前全是那個男人,那個天生擁有紫瞳的男人,是這個孩子的父親。 不過,這樣的劣跡,不可以再出現在她的人生中,對自己負責,何嘗不是對這個孩子負責。 換個mama吧,任性品嘗世俗情愛的代價太痛了,她想。 術后,年輕的護士貼心的送來了牛奶和面包,唯清醒后洗了把臉就拿起衣服離開了診所。 得知存在的那天,也是離去的日子。 她術后的身體情況很差,差到店長親自給她批了半個月的假休養,都是成年女人,有時候在一個眼神間便懂了一切。 店長是個很漂亮的成熟女人,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眼中風情更甚,眼似清泉含眸帶笑,多少人都是為了一睹容顏不惜萬里來這偏僻地的溫泉城一探。 半個月很快,快到一眨眼她便消化了這個消息,復工那天下了大雨,盛夏的雨將這座城掩蓋在厚厚的濃霧下和蕭瑟下。 踩著水花好不容易到工作臺時唯這才發覺今日的客未免太多,她邊忙邊吃飯都已經是日常了。 下班后她去了最近的華藝銀行,自己變賣所有家產首飾后還差三百多萬才能補齊欠款,還款日近在咫尺,她終究只能用薛天縱給的銀卡。 站在封閉的ATM機前唯cao控著他硬塞的卡,轉款結束后她疲憊的靠在玻璃上休息,卡一用,百萬欠款也只是換了個債主。 下腹一陣陣墜痛襲來,她冒著冷汗,捂著肚子坐在地上休息著,手機彈出一條消息,唯蒼白著臉打開看了眼,是推送的S車企廣告,她草草掃了幾眼便關了手機。 從此之后,如她所言,一別兩寬,各自歡喜。 走在回去的路上,她看著熟悉的黃昏天后悔了很多事,可歲月憐惜,予她五年修養重生,這是最好的代價。她會成為自己想成為的人,好好扶養余徽長大,至于自己,只怕要孤獨終老了。 她細細的想著以后的事,全然沒有發現自己走的斑馬線已經亮起紅燈。 “砰——”撞擊聲和刺耳的剎車音同時想起,在人群的驚呼下,唯的后腦磕在花壇上,一陣劇痛襲來,頭一歪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中。 昏迷前她還在想,現在死,還不行。余徽還沒長大,他才兩歲。 西京的單人病房里,唯痛苦的皺起眉,痛,從發絲到腳尖都在痛,肋骨和頸椎好像被巨錘打穿,痛的她不愿醒來。 顫抖的眼皮抬起,她看到入目所及的白潔天花板,微微轉頭,后腦痛的她倒吸一口涼氣,還未來得及起身一道低沉的聲音便傳來。 “碰瓷?”對方戲謔道,伸手將她的腦袋擺正,“余小姐,碰瓷連命都不要?” 兩人相視一眼,只嘆世界太小。 祁將夜咽下嘲諷的話按下呼救鈴為她接了一杯熱水,看著女孩如饑似渴猛飲他才輕聲開口,“我保險千萬,但出于人道主義,可以賠你十萬,你的肋骨骨裂,細養一段時間吧?!?/br> 他把玩著手中的玉瓷貔犰,一臉不在意的低著頭,“我在哪見過你,余小姐?!?/br> 不是疑問句,是肯定句。 在唯懵懂的注視下他自問自答,“溫泉城?!?/br> 不止,還有那次行兇后的街角,整條街都沒有攝像頭,但被一雙眼看到了,他也不確定對方是否還記得,是否知道那人就是自己。 “我在那里工作?!蔽ㄓ种匦绿上?,似是麻藥勁過了,渾身疼得發抖,好歹腿沒受傷,不然連站起來都是問題。 “我記得你,余小姐?!彼χ{侃,看著涌入的醫生護士起身退到了一側。 醫生帶著聽診器細細的檢查,看著她的后腦神色嚴重,“恢復不錯,但建議住院,方便觀察?!?/br> 唯乖巧的嗯了一聲,半晌后,人群散去,他又坐回了她身邊。 “賠你十萬夠嗎?!?/br> “夠,夠了?!彼齻}促的輕聲說,這種事也是第一次碰到,得饒人處且饒人。 祁將夜暗自松口氣,她要不樂意繼續折騰自己,那就慘了。 事故當天他不僅超速還酒駕,一旦揭發,勢必影響他的升職,還能靠著這把柄勒索他一輩子。 “我轉你十五萬,這個病房我續了半個月,你仔細在這里養,簽字?!?/br> 諒解書上名字最后一筆落下,收款聲響起,祁將夜穿好衣服離開此地。 一次兩次的,要不是事情好解決,他真覺得這傻女人是上天派來命都不要的碰瓷吞金獸。 唯聽著關門聲響起也松了口氣,看了眼時間吞下止痛藥就離開了病房。 她急著去接余徽,全然沒有注意到一輛銀黑雙拼紅旗跟在她身后。 祁將夜推了下午的會等在醫院停車場,親眼看著唯打了輛出租,還以為她會直接去上班,誰曾想給他引到了如此荒涼的城中村,他一瞬間以為這里是西北第一城的貧民窟。 出租停下,唯付了錢掏出鑰匙推開綠色的卷閘門,許是她用力過猛,直起腰的一瞬間腳步漂浮讓她整個人都晃了幾下。 祁將夜在卷閘門前的停車位停好車,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點起煙等著她出來。 一等六小時,他覺得自己是瘋了還是單純不想開會,莫名其妙跟蹤一個剛詐騙自己十五萬的女人。 刺耳的卷閘門被拉起,祁將夜調整好座椅轉過頭,出來的是換了一身白T和牛仔短褲的她,懷里正抱著一個虛弱的小孩兒。 祁將夜皺了眉,比那小孩更引人注目的是她露出來白花花的四肢,白嫩無疤和毛,激發他想給上面留下牙印的rou欲。 他按了兩下喇叭,降下副駕車窗叫住唯,“余姝!去哪,我可以送你?!?/br> 怕她不信男人還特意補了一句,“這地方,沒有出租和滴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