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怎么了?哥墮落了,不行嗎?”韓天挑著眉,洋洋自得看著林谷禾。 “哪個jiejie包養的你?”林谷禾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好奇地問。 “誒,注意言辭啊,哥很專一的好不好,還是原來那個寶寶,好吧?” 林谷禾想起他那位暴躁小女友,笑著點點頭,“行,這位被meimei包養的墮落青年,對你寶寶好點?!?/br> 韓天噎了噎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才口頭上不落下風,“要你說?” 林谷禾笑著看他,眼里閃過艷羨,轉頭看向窗外。 窗外掠過的風景全是現代建筑,高樓好像要把天撐起來,林谷禾突然又恍惚起來,他真的去過那個與這里截然不同的世界嗎? 回到家,林谷禾先去墓地看了看老太太和mama,陪著他們看了日落。 家里大半年沒有通風,他又里里外外打掃了一遍,把之前從歐洲寄回來的明信片收了回來,將明信片釘滿客廳的一面墻。 他幾乎不出門,看著明信片幾個小時一動不動,韓天打來電話問他在干什么,他愣愣地看著明信片,第二天背著包又去了北京。 第六十九章 北京(2) 林谷禾在圖書館正用hadoop處理數據時,接到物流公司的電話,通知他有一個從德國寄過來的大件。 對方一直跟他確認,他恍恍惚惚“嗯”了三聲后,對方掛斷了電話。 林谷禾雙手撐在窗沿上,三樓外形形色色的人流已經陸陸續續穿上外套,他看著地上的落葉,輕嘆,“已經秋天了?!?/br> 林谷禾并未聽清物流公司說了什么,期間,撥過幾次物流公司的電話,但在還沒聽見聲響就立馬掛斷了電話。 直到物流公司再次打來電話,話語中帶著責備,并表示再不取件,貨件會退回德國。他才不得不面對,去了距離學校五十公里外的物流公司。 看著海藍色車鈴矗立在車把,那些被強制沉淀下去的情緒又肆無忌憚跑了出來。什么都沒變,山地車還是那輛山地車,車鈴還是那個車鈴,只是車的主人,變成了自己。 離開波恩,不知道車鈴是什么時候出現在背包里的,林谷禾過安檢時,他已經發現了,但自私地沒有回頭確認,默不作聲當成什么都不知道帶了回來。 這學期,林谷禾辭去學生會職務,沒有參加學校各種各樣的活動和比賽,沒有外出兼職,但依舊忙碌。他選了最多可選修的課程數量,將休學前的課程和這學期課程集中到了一起。 回學校后,他見過欣冉幾次,其中有兩次是欣冉找到宿舍樓下。他知道欣冉意圖,委婉拒絕后,兩人偶然碰見,只是頷首,沒再說過話。 唯一比較意外的是,韓天有一天和暴躁小女友吵架后喝醉跑到自己宿舍,跟他出了柜。他才知道原來暴躁小女友是男生,還是他撬了欣冉的墻角得來的。 用韓天的話說,并不是他撬了欣冉的墻角,是欣冉的曖昧墻角纏著他不放,把他掰彎了,并美其名曰順道替自己給了欣冉一點“顏色看看”。 韓天清醒后,問林谷禾為什么知道他喜歡男生還能這么淡定。林谷禾沉默了一會兒,最終把‘因為我愛的那個人也是男生’這句話咽了下去,而是問他,和男朋友在一起是否開心。 韓天當時沒有任何猶豫,笑著說“從來沒這么開心過”,林谷禾聞言愣怔了兩秒,反應過來的一瞬間差點沒忍住哽咽。 時間仿佛被切割成一段段碎片,林谷禾在忙碌的生活中穿行,像一只匆匆忙忙的螞蟻。學習的壓力,生活的瑣碎,似乎將他淹沒在無盡的事務之中,讓他幾乎忘記了自己。 但只要他出門走到自行車前、從圖書館出來擰開山地車密碼、緊著上課前幾分鐘騎著山地車沖到教學樓、下課時前方堵了一群人不得不搖車鈴,域淙便會如影隨形,心也會再次經歷一次疼痛。 這樣持續一段時間后,林谷禾將車鈴和從歐洲帶回來的那些紀念品一并鎖了起來,山地車也鎖好停在寢室樓下,買了遮陽布蓋住,每隔一段時間會保養一次。 回國后,林谷禾登過幾次添加了域淙的微信賬號,但由于他和域淙天天在一塊兒,兩人幾乎不用微信聊天,聊天的內容少的可憐,翻來覆去就那么幾行字,還看得睡不著覺,幾次后,林谷禾沒再登錄過那個賬號。 第七十章 西藏 但還好,時間有治愈傷痛的功能。 第二年暑假,林谷禾帶著域淙的山地車從四川出發,走三一八國道,騎行了全程兩千多公里川藏線。 途中經過甘孜藏族自治區,去看了他跟域淙說過的貢嘎雪山,見到了心心念念的日照金山。 只是這次等待日出的過程,只有自己。 回程途徑通麥,遇見連續雨水天氣,下陡坡時,濕滑的泥漿路面導致山地車制動出現問題,林谷禾摔下了山坡。 泥漿順著山坡沖刷進嘴里、鼻孔里、眼睛里、耳朵里,手臂痛到麻木,林谷禾靜靜地躺在泥漿里,超脫般站在死里看生。 他在泥漿里醒來,等精神和身體沖擊過去,他開始艱難地摸索口袋。 他的手臂劇痛難忍,每一次微小的移動都帶來撕心裂肺的疼痛,他咬緊牙關,在一陣艱難的掙扎之后,他觸摸到了冰冷的、濕淋淋的手機屏幕。 他費勁地用手指解鎖,心里,嘴里,不停急切念著那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