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太折磨人了。 還好,郝運來第二次就把鑰匙夠了出來。他拿起車鑰匙,歡快跑上車,坐上駕駛位。 獨孤朗喉頭滾動,僵直的肌rou緩了許多,看著他逃走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心想,跟昨天病懨懨相比,郝運來還是古靈精怪的好。 他走到駕駛位,敲了敲車窗,郝運來邊調整座椅位置,邊放下車窗,撇撇嘴:“干嘛?” 獨孤朗手臂隨意搭在車窗旁,帶著戲謔:“你開?” 郝運來對獨孤朗質疑他的駕駛技術,感到不滿,戴上墨鏡,神情挑釁地回應:“嘖,這年頭還有人不會開車?瞧不起誰???快上車!” 獨孤朗摸了摸鼻子,將信將疑上了副駕駛,系好安全帶。他裝作看手機,余光都在打量郝運來。 小混血墨鏡拉到鼻前,調了半天座椅。等一切就緒,把墨鏡戴好,一雙小手搭上方向盤,細腰坐得筆直,然后一腳踩下油門! 吉姆尼內立刻傳出加油后的轟鳴,然而,車子并沒有動。 郝運來皺眉,為車子停滯不前而感到疑惑,他又踩了一腳油門,同樣,油門“?;!钡亟袊?,像要掙脫牢籠的猛獸,但是,車身卻巋然不動。 “獨孤朗,你是不是把車搞壞了?怎么開不動?” 獨孤朗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緩了一會兒,搖頭道:“你是認真的嗎?馬路殺手還惡人先告狀?!?/br> “我不是馬路殺手!我有駕照了的!” 郝運來吼了他一句,還想接著罵。 獨孤朗先一步提醒:“有駕照跟你是馬路殺手,并不沖突?!?/br> 不給郝運來回嘴的機會,獨孤朗拉過他的手,搭在座位中間的手剎上,他的手很溫暖,還帶著繭子,疊在他手上感覺有點粗糙。 另一只手幫他固定方向盤,線條流暢,肌rou緊致。光看這條手臂,確實有種“他開車,你放心”的安全感。 獨孤朗在他耳邊低聲道:“等下輕踩油門就好,我還想活久一點?!?/br> 說完,獨孤朗握著他的手,一起拉下手剎。雖然已經提醒過,但郝運來踩油門還是用力。 松開手剎的吉姆尼像脫韁的野馬,立刻往前躥,眼看要撞向停車場柱子,獨孤朗握著方向盤的手向左打,車順暢開出了出去。 沒開出多遠,郝運來一個急剎,吉姆尼停了下來。 郝運來嚇得手軟腳軟,膽都快要嚇破了,他看向獨孤朗:“你這個瘋子!” 獨孤朗丹鳳眼看了看他,整理下坐姿,雙手環胸反問:“我沒看不起你,但老實說,你還要繼續開嗎?我怕你再把車搞報廢一次……” 驚魂未定的郝運來看著獨孤朗,思緒卻回到了十多年前。他是“馬路殺手”這件事,原來獨孤朗一直沒忘記。 …… 自從,郝運來病好后,獨孤朗遵守承諾,每天放學后,在課室多留一小時,針對性的給郝運來輔導語文。 輔導比較有針對性,前半小時錯題講解,后半小時日常對話練習。日常對話練習,初衷是通過多聊天,提升中文語感,順便把郝運來亂用成語的毛病改掉。 可實cao的時候,郝運來發現獨孤朗就是個吐字機器。讓他提問是不可能的,讓他多說話也不可能。 所以,這半小時變成了郝運來不停說自己的事,獨孤朗則坐在旁邊負責捧哏,偶爾“嗯”,“好”敷衍地回一個字,只有在解釋錯誤用語的時候,話才多一點。 剛認識郝運來的時候,只覺得他愛笑很溫和,認識久了,就發現這人其實是個話癆。 打記事后,一切事情能如數家珍。短短十幾年的人生,硬是說出了一本傳記的感覺。有一天,郝運來正分享他生日被扔蛋糕的糗事,司機給他電話,說汽車半路拋錨,可能他要自己打車回家。 獨孤朗平時騎自行車上課,郝運來家里有司機接送。但其實郝運來非常想騎自行車,他覺得很自由,但李青青女士堅決不讓。家里連自行車都沒有。 可這天,歪打正著!郝運來拉著獨孤朗,跑到他的自行車前,糯聲糯氣地求:“我會騎車,挺厲害的~獨孤朗,你的車借給我騎一下吧!” 獨孤朗受不住他撒嬌,這小混血太能說了,聲音糯糯的,眼睛碧綠,天真又無辜,小手拉著你的衣袖一頓左右甩:“獨孤朗,求求你了!我會好好報答你的大恩大德的!” 大恩大德不是這樣用的……但是…… 生人勿近的獨孤朗,垂眸對上郝運來的眼神,被深深擊中,莫名心軟,到最后,只能投降。 他都懷疑,郝運來在他身上下了一個“混血撒嬌扛不住”詛咒。所以,他才對他毫無辦法。 獨孤朗雙手環胸道:“行,你騎吧?!?/br> 他把自行車推到郝運來面前,獨孤朗騎的是輛越野自行車,車身全黑,在路上飛馳時遠看閃電似的。 這車座椅高,平時獨孤朗長腿一邁,也只能堪堪腳尖踮地??珊逻\來比獨孤朗矮許多,雖然腿一點不短,但攀上這輛越野車,對他而言確實挺費力。 看他上車狼狽,獨孤朗心里疑惑,可看他說“我會騎車”說的那么懇切,不至于為了騙他的自行車說謊。 實際上,他錯了,郝運來一點都不會。 那時,獨孤朗還不夠了解郝運來,這個人對交通工具有莫名的執念,說謊也懇切。他太想騎車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車騙過來,騎上去再說!